陸肇去廚房拿了一罐啤酒,因為剛剛斷電,這時候的啤酒還是很涼的。


    “現在這天氣,不好出去找藥,你先用這個敷一敷。”


    他把啤酒罐敷在傷口上的時候,有點疼,又疼又冷,宋文渝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陸肇抬眼看她,“會有點痛,你忍忍。”


    從小到大除了奶奶之外,第一次有人這麽伺候她,宋文渝有點不習慣。


    “我還是自己來吧,你去忙吧。”


    可陸肇依舊蹲在原地,拿著啤酒罐覆著她的傷口,“我沒事可做。”


    宋文渝:……


    他聽不出來這隻是一個借口嗎?


    宋文渝不自覺地蜷縮起腳指頭,又羞澀又尷尬。


    “好些了嗎?”


    宋文渝點點頭,“好多了。”


    她的聲音本來就軟,這會兒更是軟糯得不得了。


    陸肇聽到她的聲兒,抓著啤酒罐的手緊了緊。


    宋文渝也沒料想到自己的聲音會變成這樣,極其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現在不疼了。”


    外麵瓢潑般的暴雨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風聲唿號有些嚇人,但是看著陸肇那麽認真給她敷傷口,她忽然感覺這畫麵有些溫馨。


    冷敷了差不多五分鍾,陸肇才站起身來,“可以了,你試著動一動。”


    宋文渝覺得自己的傷口,已經被凍得有點麻木了。


    她伸了伸腿,“不太疼了。”


    陸肇的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長的小腿上,將手中的啤酒罐放到床頭櫃上。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那你呢?”見到陸肇看著自己,她主動解釋道,“雷聲太大,我有點怕。”


    黑漆漆的天空忽然劈下一道閃電,像是要把天撕開一個口子似的。


    震耳欲聾的雷聲像是在頭頂炸開,近在咫尺,她要是一個人待著,難免有些膽怯。


    陸肇:“我就去洗個澡,五分鍾。”


    她總不能攔著不讓人洗澡,宋文渝隻能坐在床上,邊擦著頭發邊等人。


    陸肇進到衛生間的時候,淋浴間還有她留下來的,若有似無的香氣。


    跟她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


    本來就沸騰的血液,這會兒更是瘋狂叫囂。


    熱水器裏還有熱水,他卻打開涼水,衝了一個涼水澡。


    原本打算五分鍾洗好澡,但他還是多衝了兩分鍾,等身體的反應平複下來,人才走出去。


    宋文渝的頭發都還沒擦幹,看見他帶著一身的水汽迴來了。


    剛剛沒見到人的時候,她盼著他迴來。


    可這會兒他人迴來了,她卻有點緊張。


    隻有一張床,也就意味著他們需要躺在一張床上。


    難道真的要純蓋被子聊天嗎?


    宋文渝站起來,將床上鋪著的花瓣抖落下去,拿起自己的枕頭,“你睡哪邊?”


    “什麽?”


    “你習慣睡左邊,還是睡右邊?”


    陸肇的聲音很沉很低,“你確定讓我上床睡覺?”


    宋文渝抿了抿嘴,臉頰燒得滾燙,“這邊沒有房間了,總不能讓你打地鋪。”


    “我睡右邊。”


    “那……我先睡了。”


    宋文渝把自己的枕頭一放,倒下來睡覺。


    陸肇問她:“需要滅掉蠟燭嗎?”


    “不用,就讓蠟燭亮著吧。”


    風雨交加的夜晚怪恐怖的,還是讓蠟燭亮著,要是發生什麽事,他們也好應對。


    陸肇朝床邊走來,隨著他的走近,宋文渝能感覺到越來越強烈的壓迫感,她連唿吸都放輕了許多。


    閉上眼睛,看不見估計就沒那麽緊張了。


    可此時此刻,這個方法一點用都沒有。


    雖然她不停在心裏安慰自己,隻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而已,可身體的反應她根本控製不住。


    她深吸一口氣,緊張感卻還是一點沒得到緩解,她渾身還是緊繃的狀態。


    另一邊床一沉,陸肇坐了下來,她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


    床發出輕微的聲響,應該是他躺下了。


    溫熱的氣息撲過來,她能聞到陸肇身上的味道,是淋浴間的沐浴露味道。


    跟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不同的是,他身上的味道除了沐浴露的味道,還有一股強烈的荷爾蒙氣息,不停侵蝕著她的嗅覺。


    她翻了個身,試圖離那個味道遠一點。


    “你放心,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碰你。”


    宋文渝沒敢應聲,閉著眼睛嚐試讓自己快點睡過去。


    因為下暴雨的原因,氣溫比較低,這樣適宜的溫度最適合入睡。


    耳邊雷聲轟隆不斷,可當雷聲停下來的時候,她能清晰無比地聽見陸肇的唿吸聲。


    他好像睡著了。


    宋文渝輕輕地放鬆手腳,剛剛繃得太緊,她的身體都有些酸痛了。


    身體雖然鬆弛下來,可腦袋依舊十分清醒,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輕輕翻了個身,想要找個舒服的姿勢醞釀睡意。


    “還沒睡著?”


    旁邊發出的聲音,嚇得她的心髒漏跳一拍,“你……你怎麽還沒睡?是我吵到你了嗎?”


    “雨聲太吵。”


    宋文渝沒話可以接,想了半天才說道:“我小時候這樣的下雨天,奶奶都會抱著我睡。”


    “需要我抱著你嗎?”


    宋文渝:……


    倒也不用這麽客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肇的聲音低沉,低低一笑,“我還以為你是這個意思。”


    他在笑嗎?


    宋文渝微微側過頭看他,在昏黃的燭光下,她果然看見陸肇含笑看著自己。


    他是故意逗自己的。


    “我才沒有這麽想。”


    聊了兩句,她原本緊繃的狀態鬆弛了下來,抓著小毯子蓋著自己,溫度剛剛好。


    “你要不要也蓋毯子?”


    “不用。”


    “山裏的風很涼,入夜以後會更涼。”


    “我火氣大。”


    那就算了。


    宋文渝默默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


    雷聲停了下來,雨勢也漸漸變小,聽著雨敲打在窗戶的聲音,她漸漸生出困意,睡了過去。


    陸肇聽著耳旁均勻的唿吸聲,扭過頭看她,人已經睡著了。


    她的反應實在不像談了好幾年男朋友的人。


    自己牽她的手,她全身都繃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剛剛靠近她的時候,她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小貓,戒備心拉滿。


    他要是再靠近一點,估計她會跳起來咬人。


    反應實在太生澀了,似乎並不習慣跟人親近。


    陸肇的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唇色是健康的紅潤,上嘴唇有一顆飽滿的唇珠,看上去很好親。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蠟燭在這時候慢慢熄滅,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正準備睡過去,一隻小蠶蛹挪了過來,紮進他的懷裏。


    陸肇:……


    清醒的時候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睡著了卻跑過來貼著他睡。


    她濕熱的鼻息噴在手臂上,帶來些微的癢意。


    陸肇把她的頭撥到一邊。


    宋文渝翻了個身,柔弱無骨的身體緊緊依偎著他。


    陸肇:……


    她是存心不想讓他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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