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都是好孩子,以後好好過日子。”


    陸肇看到奶奶如此殷切地看著自己,緊緊握住宋文渝的手,“奶奶,您放心吧。”


    奶奶笑著點點頭。


    她怎麽會看不出他們倆之間交流生疏。


    小渝第一次把他帶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簡直就跟陌生人一樣,交流很少。


    即便這樣,小陸還是有禮有節,盡可能的幫忙,看得出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這一次他們過來,明顯能看出他們的關係變好了。


    要是能有小陸照顧小渝,她也就放心了。


    “你們去吧,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好,小渝,你爺爺的遺像一定要拿迴來。”


    宋文渝點頭,“奶奶,我知道的,那我們就先走了。”


    “你們去吧。”


    陸肇牽著宋文渝的手,走出門口,他才把手鬆開。


    “我……”


    “我……”


    兩個人異口同聲,又同時停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陸肇說道:“你先說。”


    宋文渝把發熱的手悄悄藏到身後,沉默著暫緩自己過快的心跳,這才說道:“剛剛的事真是對不起,奶奶她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我們在她麵前本來就表現得很恩愛,她會這麽想也很好,這樣才能讓她放心。”


    “陸先生,真的很謝謝你。”


    “你一直稱唿我叫陸先生,不怕在奶奶麵前露餡嗎?”


    宋文渝微微睜大了眼睛,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會這麽說。


    “那……我要怎麽稱唿你。”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好的,陸先生……陸肇。”


    “走吧,我開車帶你迴恆縣。”


    “你真的方便嗎?要是你走了,你的工作真的沒問題嗎?”


    “你一天天擔心的事還挺多。”


    宋文渝抿了下嘴,她這還不是怕給他帶去麻煩嗎。


    陸肇卻渾不在意地說道:“我的工作我自己能處理好,明天是周末,我可以休息。”


    “那我們先迴家去,從這裏到恆縣需要五個小時,今天要住在那邊,得先迴家拿換洗的衣服。”


    宋文渝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特意提醒他,“你不用穿得那麽正式。”


    陸肇一言不發去拿了車,宋文渝看見他沉著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男人的心思可真是難猜。


    等迴到家,宋文渝問陸肇:“這件事要不要跟爺爺說一下,省得他不知道,跑過來找我們。”


    “可以,我一會兒就給他打電話。”


    宋文渝迅速迴房間收拾東西,等她拎著行李出到客廳來,陸肇也剛好開門走出來。


    他這一身打扮,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他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綠色的t恤,下身穿著一件寬鬆的運動褲,一下年輕了好幾歲。


    “你穿這一身,很顯年輕。”


    “你的意思是我平時穿西裝很顯老?”


    宋文渝覺得他在摳字眼,自己完全沒這個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平時那樣穿顯得……莊重,平常穿得休閑些,也會舒服一點。”


    陸肇不置可否,拿著個小背包,“走吧。”


    想到能迴到自己的家鄉,宋文渝的心裏多了幾分期待,話也變多了一些。


    “要是你開車覺得累了的話,我也可以開車,我有駕照。”


    “能上高速嗎?”


    宋文渝一噎,就她這爛車技,肯定上不了高速路。


    “我應該在高速上沒法開,那就隻能麻煩你了。”


    宋文渝坐在車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家裏的情況告訴他。


    “奶奶有三個孩子,我大姑,我爸,還有一個小姑。


    我大姑住在縣城裏,拆遷這件事她肯定會知道,到時候要是她鬧起來,你就躲開點,她這人有點不講理。”


    “她要是鬧起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來解決,她很會撒潑打滾那一套,我從小看到大,我能對付她。”


    陸肇眉梢微挑,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鬧事讓自己往後躲,她一個人往前衝的。


    她好像把他想得太弱了。


    是因為他的人設塑造得太成功,以至於她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車子出了收費站,宋文渝用手機給他打開導航。


    “你按著這個導航開,上麵說我們還有四小時二十八分鍾就能到了。


    我帶了薄荷糖,可以提神醒腦,你要是困了的話可以吃一顆。”


    她把一小包薄荷糖放在置物架上,陸肇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很漂亮,十指纖纖,指甲透著健康的粉色,修剪得很好看。


    他立馬移開眼,專心致誌地開車。


    宋文渝瞄了他一眼,見他根本沒有跟自己開口說話的意思,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怪沒意思的,而且她也找不到話題,隻能閉著眼睛假寐。


    她隻是假睡避免尷尬,沒承想卻很快就睡過去了。


    等他們到達恆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快九點了。


    宋文渝迴到那一棟低矮的平房,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帶著奶奶跟她的迴憶。


    她把東西放下,開了窗戶,空氣流通,氣味一下變得好聞了許多。


    “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東西?”


    “去哪兒吃?”


    宋文渝略微一想,說道:“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夜市總是很熱鬧的,宋文渝帶著陸肇來到一條小吃街,街道兩旁都是平房,開著各種小吃攤,還有桌椅板凳。


    宋文渝走到一家燒烤攤前,“我們今天就在這裏吃吧,你看看要吃什麽?”


    陸肇擰著眉看著嘈雜的環境,他們一定要在這種地方吃飯嗎?


    看見陸肇半天沒說話,宋文渝說道:“這家的東西挺好吃的,你嚐嚐嘛。”


    “你來點。”


    宋文渝沒跟他客氣,點了十串烤牛肉,十串烤羊肉,五份烤排骨,兩份烤雞翅,兩份烤扇貝,一份烤茄子,還有一份黃鱔砂鍋粥。


    老板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有空位你們隨便坐,東西一會兒就好。”


    宋文渝轉過頭問陸肇,“要喝啤酒嗎?”


    這麽熱的天,在戶外出了一身的汗,要是能喝上一聽啤酒,最舒服不過了。


    不過她還是要征詢陸肇的意見,萬一他不喝呢。


    “好。”


    聽到他同意了,宋文渝很快去拿了兩聽啤酒,找了個空桌坐下。


    看著周圍的環境,她感慨道:“這裏的變化好大。”


    “你經常來這兒?”


    “初中我就在這邊打工,那時候沒有這些房子,都是那種老推車。


    這家燒烤店是現在這個老板的爸媽開的,我以前就給他們打工,現在應該是老人年紀大了,就讓兒子來接手。”


    陸肇頗感詫異,“你在這裏烤串?”


    “我哪能烤串,那都是不外傳的手藝,我給人洗菜串菜,還有送菜收拾桌子。”


    “初中就來幹這種活,你不用讀書嗎?”


    “當然要讀書,不是還有周末嘛,我周末就來打工掙錢呀。


    他們原本不願意雇我的,我求了他們好久,跟他們說找不到工作,我就沒錢交書費了,他們見我太可憐,才破例讓我過來幫忙。”


    陸肇見她提到這些事的時候,臉上帶著淺笑。


    可這些往事,必定不是多讓人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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