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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霜歌和楚無恨入宮之後就自覺的分開走,謝霜歌在前,楚無恨落後一步跟著,謝霜歌說點什麽,楚無恨便稍稍低頭聽著,偶爾迴一句,逗得謝霜歌笑起來。


    拐角處站著的兩個人看著這一幕,麵色各異。


    “瞧瞧人家,真是會討嘉寧歡心,不像某些人,把嘉寧越推越遠,然後自己生悶氣。”


    衛九婷語帶戲謔,半點沒有給衛九淵留麵子的意思。


    衛九淵咬牙:“你少說兩句難受?”


    衛九婷撫了撫鬢發,姿態優雅,微笑道:“是很難受,我這麽多年在江南,除了喝藥就是看書,一個人憋得難受死了,好不容易迴到金都,碰見這麽多有意思的人,我當然要多說幾句。”


    衛九淵猛地閉上了嘴,他意味不明的側過臉看她,然而這一眼不知怎麽就刺到了衛九婷,她倏然轉過頭,流蘇猛地搖晃起來,“看我做什麽?憐憫我?”


    她的眸光一點點冷了下去,戾氣逼人,“用不著,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別為他人做了嫁衣。”


    說完她轉身便走,氣勢洶洶。


    根本沒給衛九淵插話的機會。


    衛九淵:“……”


    他是真看不懂這個妹妹。好像無欲無求,但又喜歡橫插一腳,好像看他們倒黴她就開心,對謝霜歌又有種不知來由,莫名其妙的欲望。


    她到底是怎麽了?這些年難道在江南過的不如意?


    他沉默片刻,轉頭再看,謝霜歌和楚無恨已經走沒影了,他按下心裏的火氣,大步跟上。


    ……


    今日宴客在留芳殿,殿內裝潢精美,大氣莊嚴,角落裏插著各色鮮花,地上鋪著猩紅織花毯,矮幾排列整齊,粉裙宮女穿梭其中上菜斟酒。


    謝霜歌站在門口看一眼,她來的比較早,衛九婷和衛九思還沒到,她對楚無恨道:“我去了,你自己小心些,傷還沒好,不要喝酒,吃東西也要注意。”


    “知道了。”楚無恨寵溺的笑笑,“臣謹記公主教誨。”


    謝霜歌抿抿唇,轉身往自己的位置走。


    落座後她就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偏過頭看去,對上了沈含譽的視線。


    謝霜歌:“……”


    晦氣。


    她想收迴視線,沈含譽卻對一旁的宮女招了招手,宮女俯身,他在宮女耳邊說了兩句,宮女神情訝異的往謝霜歌這邊看了過來。


    謝霜歌杏眸一眯,看她做什麽?


    不會是要讓宮女來傳話吧?


    下一刻她的猜想就得到了驗證,那個宮女從後麵繞了一圈,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候向她走了過來。


    謝霜歌:“……”


    她抿抿唇,起身就想走,之前她對沈含譽的印象就急轉直下,現在知道他不是伯陽侯的兒子,而是柳氏和疑似南疆人生的,她心裏就膈應的厲害。


    雖然說上一輩的恩怨不該遷怒到下一輩,可他爹是南疆人,是害死她爹娘的南疆人,她怎麽可能不恨?


    之前瞎了眼還被沈含譽騙情,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她現在真是多看一眼都反胃。


    宮女輕輕的走過來,欠身道:“公主,奴婢——”


    謝霜歌不等她說完,抬起手打斷她,“不用說了,不想聽,本宮耳朵痛。”


    宮女:“?”


    她為難的抿抿唇,看向對麵的沈含譽,沈含譽一直留心著這邊的情況,見她看過來,皺了下眉,衝她搖搖頭。


    宮女硬著頭皮又試了一次,“公主,伯陽侯世子說——”


    “他說什麽?他有什麽可說的?”謝霜歌轉過頭嚴肅的看著她,“你是宮裏的人,你該知道誰是主子,本宮說,本宮不想聽,明白了嗎?若是沈含譽找你,你就說這是本宮的意思。”


    宮女見她發了火,連連道歉,不敢再糾纏,“是,奴婢知錯,公主息怒。”


    謝霜歌擺擺手,厭倦的說:“下去吧。”


    “謝公主。”


    宮女立刻從後麵溜了。


    進來的衛九婷看到這一幕視線不由得落在宮女身上,隨後走到謝霜歌身邊坐下,“姐姐怎麽了?那小宮女惹你不開心了?”


    她語氣如常,但眼神卻暗了幾分。


    謝霜歌搖搖頭:“沒事。”


    她不想多說,衛九婷識趣的沒有多問,“姐姐怎麽來這麽早?”


    “好奇嘛,我沒見過周國的人,上次他們的使者來,我還不記事呢,不知道周國的人和我們是不是長得一樣?還是說會有些特別的地方?”


    謝霜歌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衛九婷聞言笑了起來,“我倒是曾經見過一些周國人,長得與大燕人並無太大分別,隻是說話的時候語調往上揚,聽起來不太正經,但女子說起來又很有韻味。”


    “是嗎?”謝霜歌興致勃勃的看著她:“你在哪兒看到的,和他們說話了嗎?”


    衛九婷頓了下,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在江南的時候,我偶爾外出,在酒樓看到的,有不少周國人會來大燕做買賣,來往吃飯休息,總能碰到一些。”


    “至於說話……”她輕輕的笑了下,但不知怎麽的,謝霜歌隱約感覺到了一點悲傷的意味,“沒說過,一般也沒人會靠近我。”


    謝霜歌默然,是因為她身體不好,所以周圍伺候的人都很小心,不會輕易讓她接觸旁人?


    那她這麽多年,過的很無趣吧?


    謝霜歌忽然有些同情她,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涼,她詫異的問:“怎麽這麽涼?”


    像握了一捧雪。


    她低頭看看,衛九婷的手白是白,但顏色隱隱發青。


    謝霜歌連忙把自己的暖手爐遞給她,衛九婷推辭,“不用,我手一貫如此涼,不管穿多少衣裳都暖不起來的,我都習慣了。”


    “可習慣是習慣,暖和一點不是會舒服一些嗎?”


    謝霜歌不顧她的反對,還是把手爐放到了她手中,按著她的手握上去。


    暖手爐外麵有毛絨套子,衛九婷的手放進去溫溫熱熱的,還帶著謝霜歌的餘溫。


    這一點餘溫卻仿佛一點火星,沿著她的血液燒了起來,一直燙到她的心底。


    她指尖微微蜷縮,臉上泛起了紅暈,垂著眸子低聲問:“你對誰都這麽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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