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找荀煦的,於他就是那道祖唱青詞,佛祖散天花來了;要十二位妹妹今夜去玄都苑住著,不如趁早把庖廚磨刀石換作他腦袋,如此要他命也省去好些麻煩。


    賀俶真當真救命來了。


    荀鈺聽他話語如至樂古理,身形也似那攻城箭矢射出門去,見著心心念念那人站立庭院,更無二話衝去討歡。她眉心紅痣,細長黛眉下是桃花眼眸,所以柔媚;瓊鼻山根挺立,故玉麵玲瓏;秀頸下兩肩光潔,柔而不弱;玉女峰拔地而起,身段自平滑腰腹收束,隨後又似衝破藩籬,兩胯臀股比之秀肩,竟還寬出數寸;也虧玉腿有力修長,如不然撐不起這思凡女子。


    “鈺兒也在。”賀俶真說道:“這躺是為荀煦來的,他那鉤竊樓有個人,早年犯了錯,如今小道需他去瀧州與絳州交界處,一名為汶上縣的小地方辦個事。”


    接著又把早年與趙安老爺子處來潁川,遇見的那件不好事說與眼前動人女子聽。荀鈺本懊惱了幾日,覺著日後不能、也不願惱他,今聽過緣由,心底又多出幾分自責來,下次定好好聽他把話講了。


    荀鈺鼻子哭得紅紅的,擦幹眼淚又放笑顏,說道:“新郎下次有事要同妾身講哩,總不告而別的,天下這般大,要人何處尋你?那日鉤竊樓前會見,莫說新郎不是找妹妹去的,就算是也不該羞紅臉跑了……”


    說到此處,心底又念道:“倒是願意新郎有此心思,既是這般,哪又有理由拒絕妾身呢?”


    賀俶真頗為尷尬,說道:“那日參悟了些新道藏,才曉得世間情愛原算不得甚,但也是此人間百態,人之七情六欲的不可或缺。故對穎川再無隔閡,要親自去到鉤竊樓要人,哪知……”


    “嗯?”


    荀鈺先是一愣,後大笑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扶著腿站也站不穩,好一會才笑道:“新郎原是個雛,同那連見姑娘都會臉紅的少年是一樣的!”


    同時傳來的,還有內閣床榻眾女的嬌笑聲。


    十二歲離鄉求學問道,三年漂泊困苦,三年雜役道士,三年修道一年一境,至此刻連破兩境結金丹。天資不必多說,要是個在官場的,仕履厚度也有些,運氣好難保不是個縣老爺。


    可要說情愛一事……委實一言難盡,說不得絲毫,早先因道心甚嚴,如烈火灼燒,見著女子也覺平常,甚麽男女有別都曉些,卻不太懂,隻會講些道理;如今要寬著此心如春陽暖物,再會見女子,不比穿開襠褲的稚子蒙童好幾分。


    再遇綠卿,隻怕驚慌失措。


    賀俶真不敢再接這話,又把荀煦叫了一遍,這浪子先前見姐姐荀鈺先他出去,知他二人定要說好些話,故先把柳韻抱上床榻,將她那柔弱細足放在自己腿上,替她把腿揉了又揉,捏了又捏。柳韻眼神迷離,深情款款的看著眼前這為她捏腳,姿儀俊美的男子。


    荀煦見庭院裏一時不能解決,又與圍坐床榻的眾妹妹說道:“每常與韻韻雲雨尋歡,我最疼的就是她,身子雖無礙,卻不堪馳騁摧折,這些諸位妹妹都是能看見的,故每次都要弄潮兒妹妹陪著韻韻一起才好。如今因我把腿傷了,著實心疼。”


    弄潮兒臉色潮紅,見他提了自己,佯怒著,把那愛意洶湧的眼眸瞪樂下他,羞道:“哥哥又說了,媚姐姐與其他妹妹還在呢,當心她們……”


    “稍等。”


    荀煦擺手,他察覺庭院講的不太對,立著耳朵仔細聽,他那群妹妹見狀也起來學他,待偷聽過後,一個個捂嘴嬌笑起來。


    “似道長這般術法高深,竟是這樣的?”


    “天人都是如此麽?”


    “這是不戀紅塵麽?這是沒得戀哩!”


    ……


    “這位道長未必不能是我兄弟。”荀煦摸著下巴思索,想起一人來,覺著若是道長與那人碰一碰,定會搞出好多有趣是來,道長說不得還要謝謝他。


    正想著又聽外頭喊他,荀煦不敢耽擱,起身出去了,又見到人,發覺不似先前害怕,相反還有著親切感,隻聽賀俶真說道:“你字應是陽啟,你那鉤竊樓有一人,換作黃喬,你讓他去瀧、絳二州間的汶上縣,尋一腳薛家集的鄉野,去到後山找趙安老爺子墓,去燒香磕頭,事後就在那住著,待小道去了他便能迴。”


    荀煦早先也聽了外頭對話,曉得是怎樣一個事,也不囉嗦,當即答應了下來。


    賀俶真點點頭道:“既如此小道暫迴疏影苑了,可能是今夜,也可能是明日便啟程去別處了,屆時再來拜別二位。”


    “妾身今夜先隨你去。”荀鈺不舍,但也明事理,曉得這個遲早的事,也不強留,隻說再去疏影苑陪著,再者玄都苑野在旁邊。


    荀鈺眨眨眼,想提前把那事說了,又想他說迴來道別,那時再來講好了。


    雙方離去。


    ……


    疏影苑。


    進內閣歇息處,荀鈺拉著賀俶真坐下,說道:“新郎,芳菲盡分別妾身去了族內宗祠,與父親講了,想去到兵行州。那日原是要新郎同去商議的,哪知你提早走了,妾身隻能餘著今日來問。”


    現今兩國交戰,正如那日三族商議,荀鈺去是以荀氏族人身份去的,她要跟隨賀俶真步伐,又不能通行,隻能學他遊曆天下了,雖初次去兵行州,卻有族人陪同,除去危險性,很合適了。


    “很好啊。”


    賀俶真說道:“我此行要去洛神都,要途徑兵行州,若那時戰事未曾結束,想來鈺兒能再與我相見。”


    “當真!”荀鈺激動下摟著她手臂,湊近他臉龐道:“新郎當真要去洛神都?又當真會去到兵行州?那戰事若未曾結束,新郎一定要來見妾身,好麽?”


    此話自然不假,當今天下戰亂不休,離著他最近、最大的一場戰事隻會是在兵行州,州如其名,那邊早有耳聞,早便要去看了。


    賀俶真說道:“這是自然,那是鈺兒可不能同現在這模樣了,眉宇間英氣十足,同女俠一樣。”


    “新郎喜歡女俠麽?”


    “我有事嘞,哪有甚麽時間談喜歡不喜歡甚麽?”


    “甚麽事嘞?”


    “不好說。”


    ……


    隨著詮言出世,這天下進程雖未有變,各事進程卻快了許多,太真洲西北有烽火,人間龍興之地的東都洲也不太平,天離同懸水料盡先機,也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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