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刺眼,褚黎霜的雙眼也無法看清。


    她能完成這一切,全靠沉月。


    沉月與吞荒獸都是遠古生物,這點白光並不能影響沉月的視線。


    “你怎麽看出來的?”沉月的聲音難掩震驚,“我也探過他,無論是神魂還是氣息都是楚冥悠。”


    褚黎霜緊閉雙眼,適應著白光。


    “我也沒看出來,是他自己暴露了自己。”


    “他自己暴露的?”


    神識確定那人已經沒了氣息,褚黎霜才鬆了一口氣,淡淡道:“嗯,破綻有三,一是他的眼神,楚冥悠看我一直帶著敬意,沒有摻雜其他;二是他的行為,我做什麽楚冥悠永遠支持,且他對伶舟珩的厭惡不比我少,但提到伶舟珩時他過於平靜;最後是他的話,以前的楚冥悠確實會經常自卑,但他現在已經步入金丹期,很久沒聽他說那樣的話了。”


    沉月沉默了,一時不知道是該誇褚黎霜對楚冥悠了解頗深,還是歎那個冒充的人不夠了解他倆。


    “但我有一事不明。”褚黎霜已經能適應這裏的強光,在那具屍體旁蹲下,“他……是怎麽做到神魂氣息,甚至連契約之印都仿造到完美無缺的?”


    沉月沉吟片刻,慎重道:“世間隻有一物能做到,但不應該會出現在陰陽大陸上。”


    “陰陽大陸都出現其他大陸的人了,在多一點其他的法寶也不是不可能。”


    褚黎霜對突然出現的法寶並不覺得驚奇,她如今隻關心楚冥悠是否無礙。


    這具屍體不一會兒就褪去了楚冥悠的容顏,變成了伶舟珩的模樣。


    看到伶舟珩,褚黎霜絲毫不覺得奇怪,能在這吞荒獸腹部自由行走的隻有他了。


    但他就這樣死了,褚黎霜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她可不能掉以輕心。


    可從伶舟珩身上摸出不少好東西,甚至摸出了破厄金羽劍,褚黎霜不得不信這人就這樣沒了。


    “你就不好奇是什麽法寶嗎?或許找到那個法寶就能找到楚冥悠。”沉月弱弱問道。


    褚黎霜氣笑了,“你不早說,什麽法寶那麽厲害?”


    “遷魂引。”


    “遷魂引?就能把別人的魂移到自己身上?”


    “對!”沉月肯定道,“直白說是這樣,遷魂引吸收分解他人的魂,使用者再用鮮血為引放在身上,遷魂引便能偽造出神魂的氣息。”


    沉月聲音越發沉重,“但遷魂引隻有神極才有,出現在這裏,恐怕神極也有人摻手了。”


    褚黎霜看過的所有古籍玉簡裏,從未提及過神極,史書裏記載一陸一神明,難道還有一塊陸地是神明的居所?


    沉月似乎猜到了褚黎霜心中的想法,主動解釋道:“所謂神極就是神明的居所,每個大陸會源源不斷產生新的神明,上一任神明就會前往神極。神極無限大,近乎天地同大,管轄著大大小小三千大陸。”


    褚黎霜眉頭皺了起來,“聽你這麽說,神極的人應該看不上這萬千世界中的新生大陸才對,插手陰陽大陸的事情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不知,記憶中我並沒去過神極。”沉月的聲音很輕。


    褚黎霜歎了一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他大陸的問題還沒解決,又多了個更高層麵的問題。


    高位麵的事情褚黎霜觸摸不到也解決不了,隻能放在一邊。


    她按照沉月所說的,果然在伶舟珩身上摸出了一塊薄如蟬翼的淺粉色圓玉。


    若非褚黎霜貪圖小利扒了伶舟珩的宗門服,褚黎霜可能真要錯過了。


    淺粉色的圓玉緊貼著伶舟珩胸前的肌膚上,幾乎融進了肉裏,肉眼與神識都看不出來。


    但褚黎霜在看到那個地方時,契約之印格外活躍,這才注意到。


    這東西就像長在了肉裏,褚黎霜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拿起來,最後隻能連同胸膛那一塊肉都割了下來。


    “你幹什麽?”看到褚黎霜的動作,沉月嚇得不輕,“你怎麽貿然行動?稍有差池,遷魂引碎了楚冥悠就再也迴不來了。”


    褚黎霜挑了挑眉,滿臉嫌棄,“還神用的東西呢,碰一下就碎了,也不怎麽樣。”


    沉月一時語塞,最後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脆弱不是法器,是無魂的楚冥悠。雖說遷魂引吸的是魂,但為了保證神魂氣息穩定輸出,會同時將人帶進去。”


    這下褚黎霜明白了,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


    “取下來了,然後呢?怎樣將冥悠哥帶出來。”


    沉月沉默了,任憑褚黎霜怎麽唿喚都不出來。


    褚黎霜無語,不知道就不知道,好歹吱一聲。


    一點點清理掉上麵的髒汙,淺粉色的圓玉變成了透明狀,光滑平整的圓玉麵上偶爾閃過一點暗芒,很快消失不見。


    褚黎霜剛想將遷魂引裝起來,在她沒有找到解決之法,楚冥悠得一直待在裏麵了。


    然而變故突生,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小石塊恰巧落在了褚黎霜的手心。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遷魂引在褚黎霜手裏碎裂,漸漸失去了光澤。


    褚黎霜大驚失色,立刻神識掃向四周,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她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手指快出殘影卻又小心翼翼地將一堆碎片拚了起來。


    光華散盡,半透明的靈器石一點點變成了黑色。


    一滴清淚無聲地自褚黎霜眼睫滑落,落入碎片裏,體內的靈氣一次又一次輸進去,但遷魂引毫無反應。


    “主人……你沒事吧?”沉月戰戰兢兢問道。


    認識褚黎霜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茫然無措。


    “對,有晴暉和沉月,沉月你救救楚冥悠,隻要你救他,往後我的靈力隨你用,我什麽都答應你。”


    “……主人節哀,救不了,身體神魂俱碎。”


    褚黎霜搖了搖頭,“隻是碎了而已……”,她拿出了粉色嗩呐。


    “你……你這是,沒用的……”沉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聲音弱了下去。


    褚黎霜置若罔聞,生疏刺耳的音調與這個鳥語花香之地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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