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厭刷了牙,又噴了空氣清新劑出來。


    甩在地上的那些資料早已被重新撿起,整整齊齊放在桌麵上。


    褚楚手上的資料已經整理了一小半。


    她一向是雷厲風行,做事不拖泥帶水的。


    但凡今天有任務,絕對不會放到明日。


    “如果這是真的,或許可以考慮下戒煙。”沈南厭話一出,對麵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褚楚知道沈南厭什麽意思。


    他是說,她如果真的要備孕,他會考慮戒煙。


    可她不想要孩子,所以裝作聽不見。


    沈南厭略惱,鋒利的下頜線繃緊,薄唇牽出嘲諷的弧度,“我們離婚前,你最好和靳章皚保持距離。”


    “你是怎麽斷定我和他有關係的?”


    褚楚這才抬眼,杏眼裏盡是嘲諷的冷意。


    “事實而已。”沈南厭抿唇道。


    “你看到的,隻是你想看到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南厭一時間陷入沉思,眉頭緊皺。


    過了好半晌,他才一把上前,捏住褚楚的手腕,把人拖離工位。


    “秘書室多少秘書,我聘迴來當擺設的嗎?”


    褚楚起初還嚐試著掙紮,後來沈南厭越來越用力,她就慢慢放鬆下來。


    以柔克剛比雞蛋碰石頭有用多了。


    沈南厭感覺她柔順下來,也慢慢鬆弛力道。


    他感覺到掌心的柔滑、細膩,心裏募得一軟,愈發不舍得鬆手。


    一直到上車,他還緊緊扣著。


    褚楚無所謂,反正隻是牽手而已,比這親密一百倍的事她都做過,現在又有什麽可怕的?


    兩人一路無話,順利抵達文宅。


    褚楚看向沈南厭,示意他鬆開自己。


    沈南厭卻恍若未覺,牽著她上樓。


    文宅在一片幽靜的深山裏,山霧繚繞,風景如畫。


    文弋遠中醫本身崇尚的也正是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活,所以他本人在一樓安排了畫室、茶室、花房,甚至牆壁上都掛了一整套太極拳。


    褚楚上樓時,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發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有些年代感了,邊角微微泛黃,但被裱進畫框裏,保存得很好。


    隻是最吸引她的不是照片,而是照片的內容。


    上麵有兩個人,其中一位是上次有過一麵之緣的文弋遠,另一位她再熟悉不過,熟悉到隻要一看到,眼眶就泛紅。


    她不知不覺看了很久,一直到沈南厭拉住她手腕的力道突然一緊,兩人之間的聯係如一條勒緊的麻繩,繃緊的感覺一點都不舒服。


    “怎麽了,還走不走?”


    沈南厭的話說出去就被褚楚當成了耳旁風,他不爽地後退兩步,目光隻落在照片上一瞬,就鬱悶地蹙眉,之後拉住褚楚的手腕,快速一扯。


    褚楚跟著他,跌跌撞撞地上樓。


    文弋遠已經在中醫診療室等候多時,看見褚楚和沈南厭夫妻進來,衝兩人溫和招手。


    “不愧是掌管一大家公司的總裁,向來守時。”


    文弋遠慈眉善目,誇完沈南厭,也沒忘了褚楚。


    “過來,南厭媳婦,給你診診脈。”


    褚楚洶湧的情緒還沒從剛剛看到文弋遠和爸爸的關係中緩和過來,因而麵對文弋遠的搭話,她乖巧是真,呆怔卻也不假。


    她如提線木偶,又如行屍走肉。


    沈南厭和文弋遠,都沒看出她情緒上的不對勁。


    文弋遠診完脈,眉頭輕皺,一語中的。


    “沒有按時吃藥,對不對?”


    “文伯伯醫術高明,一眼就看出來了。”褚楚笑道。


    “你這丫頭,嘴倒挺甜,就是不按規矩來。”


    褚楚隻笑不說話,沈南厭見狀開口,“文伯伯您能不能繼續開個方子,我盯著她喝,每天不落。”


    “可以。”文弋遠笑道,“不過你可得把她看得嚴嚴實實的,不然可就白忙一場。”


    “嗯,文伯伯就放心吧。”沈南厭唇角含笑,鳳眼柔和,比起單獨和褚楚相處,要好說話許多,褚楚不禁側眸掃向他。


    沈南厭卻在這一刻幸災樂禍瞥她一眼。


    褚楚額角輕跳,立刻靈機一動,笑道:“不如文伯伯也替南厭把把脈吧?畢竟生寶寶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文弋遠立刻挑眉看向沈南厭,眼底掛著戲謔的笑,“南厭身體不舒服?”


    “就怕是那個地方有妨礙,這不是影響種子質量嘛,我們也害怕生出不健康的寶寶來。”


    文弋遠沒忍住,壓抑著低咳聲,生怕咳聲變成笑。


    褚楚則挑釁地看向沈南厭,目光與他緊緊對視,絲毫不露怯的似笑非笑。


    沈南厭咬緊後槽牙,鳳眼閃爍寒光。


    文弋遠是過來人,自然清楚沈南厭和褚楚這是在打情罵俏,夫妻間的小情趣,他樂得成全。


    “來,南厭,診診脈有益無害。”


    沈南厭也對自己的身體深信不疑,他將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自然放在文弋遠的腕枕上。


    文弋遠比放開褚楚更快地鬆開沈南厭的手腕。


    “少抽煙,少喝酒,不然真會影響種子質量。”


    沈南厭臉色一黑,鳳眼愈發沉下去。


    “嗯,好。”答應的聲音又悶又重,顯然心不甘情不願。


    褚楚暗自偷偷發笑。


    文弋遠又囑咐了小夫妻兩句,給他們拿了藥,這才送他們離開。


    褚楚直到邁出文家大門,也沒能單獨和文弋遠搭話問問他和父親的關係。


    她心神不定,從大門到車前,這短短幾步的距離,她走了好幾次神,沈南厭說了些什麽,她直接無聞了。


    直接腰間驟然一疼。


    褚楚後腦勺撞到結實的胸膛上。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沈南厭掐住她下巴,逼她看向自己,褚楚不自在,擺擺下巴,企圖從他的掌心裏掙脫,沈南厭寸步不讓,褚楚心煩,敷衍道:“文伯伯說咱們都有問題,不適合現在生寶寶,你總該歇了心思吧?”


    下巴上的力道非但沒放開,反倒越來越緊。


    “正是因為不適合,我才帶你過來,不然你以為我閑的發黴翹班出來?”


    褚楚氣得胸口起伏,圓鼓鼓的臉頰如同胖頭魚,沈南厭很喜歡她此刻的表情,沒忍住上手一掐,“這樣笑也不錯。”


    褚楚一巴掌拍掉他手,人坐去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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