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誌兵如同一顆炮彈般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飯桌上。


    隻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堅固的木質飯桌瞬間散架,變得支離破碎。


    “你……找死……”鍾誌兵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張著那滿是鮮血的大嘴,惡狠狠地瞪著林羽。


    “啊……姐,怎麽是你?”這時,鍾誌兵的餘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鍾雪紅,他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仿佛見到了鬼一樣。


    “鍾誌兵,你又出去賭了?”鍾雪紅的眼睛布滿血絲,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她大聲嗬斥道。


    “不是,姐,你不是被車撞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顯然,鍾誌兵還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鍾雪紅。


    “鍾誌兵,你就這麽希望我媽被車撞嗎?”林羽聲音冷厲,他的眼神卻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你,你是林羽?”鍾誌兵滿臉的不可思議,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林羽。


    “我的好舅舅,你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爛賭鬼一個。”林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嗬嗬,幻覺,一定是幻覺。一個死人,一個瞎子,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在我的麵前。”鍾誌兵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啪……”林羽二話沒說,直接又是一個耳瓜子扇在了鍾誌兵的臉上。


    “這迴相信了嗎,我的好舅舅?”林羽帶著戲謔的口吻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漠。


    “這……”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鍾誌兵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鍾誌兵像是逃跑一般轉身離去,腳步顯得有些慌亂。


    “哼,想這樣就走,沒門。”林羽作勢就要追上去,但被一旁的鍾雪紅攔住了。


    “小羽,先別管他,看看你爸有沒什麽事。”鍾雪紅焦急地說道。她的目光落在蜷縮在牆角的林天華身上,眼中滿是關切。


    “雪紅,我沒事。”雖然林天華剛剛被踹了一腳,胸口還隱隱作痛,但為了不讓妻子擔心,臉上還露出勉強的笑容。


    看到自家老婆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跟前,林天華樂了:“哈哈,我就知道他們忽悠我呢,你咋可能被車撞嘛,肯定是有啥事兒迴娘家了是不?”


    “不對,雪紅,小羽他怎麽和你一起迴來了?而且,而且我發覺他的眼睛好像是能看見了。”林天華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疑惑地看著鍾雪紅。


    “爸!沒錯,我的眼睛真的能看見了!”林羽激動地說著,快步上前,輕輕扶起跌坐在地的林天華。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兒子終於重見光明了!”林天華眼角滲出了激動的淚珠。


    “爸,您的腿是怎麽迴事?”林羽感受到父親雙腿壓根無力支撐身體,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在林羽還很小的時候,林天華在一次工作中不慎摔傷了右腿,導致右腿行動不便。


    盡管如此,在拿到葉家的一百萬後,經過治療的葉天華已經基本恢複,並每天協助鍾雪紅外出擺攤。


    一家人的生活費和妹妹的學費,就是靠著兩老每天起早貪黑出攤所賺來的。


    但是現在,林天華的雙腿完全失去了支撐力,顯然是兩條大腿都已經廢掉了。


    林天華歎了口氣,眼神變得有些落寞,無奈地說:“哎,都是……”


    “老林,難得今天我兒子康複迴家,就不要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鍾雪紅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和兒子提起那件事情。


    林天華微微一愣,隨後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對對對,小羽的雙眼康複了,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林天華微笑著說,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林羽身上,眼中閃爍著喜悅。


    “對了,雪紅,你去市場買些倆小孩喜歡吃的菜,晚上咱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林天華轉過頭,對著正在忙碌收拾房間的鍾雪紅說道。


    “好,我這就去市場,你們兩父子好好聊聊。”鍾雪紅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手中的掃帚,準備出門。


    “媽,我陪你去吧。”林羽站起身,走到母親身邊,輕聲說道。


    “不用了,小羽,陪你爸聊聊天,我順便買瓶酒,今晚你們爺倆好好喝一個。”鍾雪紅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輕輕拍了拍林羽的肩膀,轉身就下樓去了。


    林羽目送母親離開後,迴到沙發上坐下,與父親相對而坐。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似乎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後,還是林天華打破了僵局,他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個,小羽,葉家那邊允許你出來了?”


    “嗯,爸,葉家那邊您不用擔心,他們還不知道我迴家了,我會處理好的。”林羽語氣充滿了自信。


    “啥?小羽你是從葉家逃出來的?”林天華一臉震驚地問道。


    “沒有,隻不過我跟他們說到醫院看我媽,沒有說要迴家這件事情。”相比林天華的驚訝,林羽則表現得毫無所謂。


    “那一會早點吃飯,吃完飯你趕緊迴去葉家,要不然被葉家發現你迴家了,那就麻煩了。”林天華有些憂心忡忡。


    “爸,這三年來葉家為什麽不讓我出門,也不讓我和家人見麵?”林天華的緊張讓林羽產生了懷疑。


    “哎,小羽啊,是爸對不起你。當時為了讓葉家幫你治療眼睛,葉家在合同中增加了不能與你見麵的條件。”林天華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根煙,吧嗒吧嗒地狠狠抽了起來。


    “難怪!”林羽點了點頭,終於明白了這三年來母親口中的不允許是什麽意思。


    同時,他也明白了父親當年的苦衷和無奈,林羽不但不會怪他,反而心裏對父親充滿了感激。


    “不過,爸,您不需要自責,當時您不也是為了我好嗎?”林羽安慰道。


    “嗯……”林天華沉默不語,隻是嘴裏的香煙抽得更猛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愧疚和自責,似乎對於自己沒有能力支付高額的醫療費而無法釋懷。


    林羽看著父親,心中一陣酸楚,他知道父親內心深處的痛苦和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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