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村這邊在過聖誕,另一邊,寧蘅飛到了法國。


    許秋來剛坐下,就有侍應生過來了,說:“有人找您,自稱是您兒子的朋友,姓寧。”


    許秋來猜測是寧蘅,不過他不是應該還在黎家村一塊兒錄節目嗎?


    “我去見見。”許秋來說著就到了會客廳。


    這一見,嚇了一大跳。


    會客廳裏坐著的少年,裹著髒兮兮的皮衣,上麵全是黑的白的灰的泥點子。皮衣底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揣了什麽東西。


    活像是剛零元購被人按地上打了一頓再跑過來的。


    “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許秋來皺眉,問:“被搶劫了?”


    寧蘅抬起頭,露出一雙發亮的眼:“阿姨!我帶我的藝術品來參展啊!”


    寧蘅苦著臉:“我爸媽非不信我,說我肯定又是畫了個裸男出來,讓我的藝術離他們遠一點,辣眼……”


    “所以你來見我是為了……”


    “阿姨!您可是藝術界一方泰鬥啊!求求您帶我一塊兒去參展吧!”


    畢竟是兒子的朋友,寧家和盛家的關係也還不錯,許秋來委婉地說:“你想參展還不容易?”


    “我知道您說什麽,交錢就能去的展子,又或者是看我爸媽的麵,又或者看我堂哥的麵,高高興興歡迎我去的那種展子。那些展,都不正規!誰都能上,我不要!”寧蘅態度堅決。


    許秋來:“……”


    你想上正規的,正規的卻不想讓你上呢。


    寧蘅還在自顧自地說:“阿姨,我知道最近盧浮宮組織了一次大展,您作為特邀嘉賓,擁有引薦作品的資格……您看看我的,您看看!”


    他說著,活像是大街上的暴露狂一樣,猛地拉開了自己的皮衣外套。


    許秋來嘴角一抽,正想扭頭,但目光卻突然滯住了。


    “這東西……是你做的?”


    “是啊阿姨!不眠不休,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技巧也不錯,你爸給你請的哪個老師?”


    “戴宇帆和陳藻。”


    “都是頂級大師。”許秋來站起身,“跟我來吧。……對了,你的作品叫什麽?”


    “《小鴨》。”


    “什麽?”許秋來怔了下。


    “就叫《小鴨》啊。”


    “名字和作品……好像不關聯。”


    “但起什麽名字是藝術家的自由對嗎?”


    “……對。”許秋來輕輕點了下頭,“先去洗個澡吧。”


    寧蘅感動:“阿姨,您就是我親媽啊!”然後高高興興地跟著許秋來去套房了。


    侍應生在後麵都忍不住嘀咕:“還真是寧少啊!差點把人當神經病趕出去……”


    第二天,名為“lively”的國際性藝術展在盧浮宮展出了。


    同場次展出的有維米爾,莫奈的畫,他們代表著複古。


    而新興藝術家之中,以許秋來為首。


    多個名家名作,吸引了不少藝術愛好者的目光,連媒體都蜂擁而至。


    寧蘅在其中是個純粹的新人,進展廳的時候還遇見了自己的老師。


    老師一見他,想也不想就本能地裝作不認識走遠了。


    許秋來疑惑出聲:“他們不是你的老師?”


    寧蘅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地說:“哦,他們說我以後出門千萬別說是他們的學生,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許秋來:“……”“你以前的作品是有多爛?”


    “還、還好?”


    許秋來對寧蘅是真不錯,她把自己展台的c位讓給了寧蘅。


    這樣反常的舉動,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關注。


    先是媒體走了過來,企圖弄清楚這一反常原因。


    然後是寧蘅的老師走了過來。


    寧蘅的老師可以說是世界級的藝術家,他們圍過來本意是不想讓寧蘅丟他們臉。但他們一動,媒體也跟著動了。


    那兩位老師為什麽去了那裏?


    那裏有什麽稀奇的?


    人越圍越多。


    ——寧蘅在藝術展上,一炮而紅。


    當藝術展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寧蘅的作品已經被炒到了一千萬美元。


    一個年輕的華國藝術家,在盧浮宮展中獲得這麽高的關注度,當然是很爭光的事。消息傳迴國內,立刻就上了熱搜。


    在這樣的時候,寧蘅本來應該留在法國接受媒體采訪,但他卻突然搭乘飛機迴國了。


    “好消息不能就我一個人聽啊。”


    “嗯,是該迴去告訴你爸媽。”


    “不不,不告訴他們。我要去黎家村!”


    許秋來思考了一下,她的兒子和寧蘅的感情深厚到這種地步了?


    不應該。


    許秋來想了起來:“《小鴨》,是黎小鴨嗎?”


    寧蘅驚訝迴頭:“您知道啊?”


    還真是啊。


    “你的靈感……”


    “來源於她!”寧蘅擲地有聲。


    許秋來歪了歪頭,突然也有些想見見黎小鴨了。


    “我跟你去黎家村吧。”


    “什麽?”這下換寧蘅震驚了。


    這時候,魏林也剛剛處置完手邊的事務。


    魏宣明是個很老派的人,他病了之後迴到華國,就是想要落葉歸根。但他們家祖上出國出得早,現在迴來祖墳埋在哪裏,那都還得溯本尋源才行。


    魏林口稱為先生去尋祖,就暫時離開了。


    加長林肯和勞斯萊斯就這樣行駛進了小縣城。


    而進黎家村之前,魏林還特地去見了見當地的警察。


    與此同時,許秋來和寧家的車也行在了路上。


    “先生,怎麽路上還有別的豪車?”魏林的助手疑惑出聲。


    魏林皺著眉,感歎說:“這麽個破地方,還真成香餑餑了。我們的小小姐本事大啊!”


    助手聽完沒敢接話。


    黎家村就這樣又一次沸騰起來了。


    村民們驚奇地目送著數輛豪車開往黎小鴨家的方向的……


    “怎麽又來人了?”


    “咋有錢人那麽多?”


    “鬆哥,鬆哥你知道咋迴事不?”


    “還有呢,你們看,後麵那是縣裏的車呢。”


    “有警車,不會又是來抓人的吧?”


    抓人?


    黎鬆雙眼一亮,這倒是來了興趣,立刻大步走在前。


    人群唿啦啦地往那邊走,一邊走還一邊感歎:“哎喲,這路上都要擠死了。咱們村子竟然有一天停豪車都停不下……”


    這時候黎小鴨在幹嘛呢?


    她坐在火爐邊烤火。


    富二代們苦著臉在幫忙挑糞,免得糞池凍上。


    都澆完一輪地了,才有人突然想起來:“我靠,咱們不是帶錢了嗎?直接拿錢雇這裏的村民幫黎小鴨澆地不行嗎?”


    “……”


    “行是行啊,但盛哥說這裏的村民人不怎麽樣,之前老欺負黎小鴨,有錢也不能給他們。”


    “雇當地村民不行,咱們可以雇隔壁村的啊!”


    “我去,你說得真特麽有道理!怎麽不早想起來?”


    “這不是腦子都被凍木了嗎?”


    “黎小鴨往年在這兒怎麽過的啊?我特麽一到零下,感覺腦子都不會轉彎兒了。”


    富二代們崩潰地低頭嗅了嗅身上的氣味兒。


    【連吃飯都要用皇室特供餐具的大少爺們,竟然還真老老實實幫著挑糞。】


    【笑死了,這節目趁早改名叫歡樂喜劇人得了。】


    【謝謝,我今天可以短暫地不仇富了】


    這邊說著話,就聽見一陣汽車聲近了。


    警察當先走下來,快步奔到黎小鴨麵前,低聲說:“黎小鴨對嗎?你的親人來找你了!”


    那警察頓了下,沉聲說:“據你的親人描述,你的母親極有可能是被拐賣到黎家村的。現在我們會嚴厲督辦這樁案件!”


    【我擦?】


    【警方實錘了!真拐賣啊!】


    村民們走近,也剛好聽見這麽一段話。


    黎鬆的表情瞬間變得尤為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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