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都進屋吧!”


    驢大寶滿臉笑容,一手抱著小孩,一邊招唿著大家。


    周保建自己單獨開的一輛車,李倩自己開的一輛車,剩下的就是楊保華帶著兒子兒媳還有小孫子,一家子駕駛的一輛車,每家車子裏,都攜帶了不少的東西。


    進到東屋以後,驢大寶笑著道:“都坐,別客氣!”


    對著楊保華問道:“怎麽下午來的,怕我招待不好你們?”


    這話是有點對這老頭有點不滿意,大年初一下午來,明擺著不想在家裏吃飯,可這些人登門,驢大寶哪能連燉酒菜都不管。


    楊保華笑嗬嗬的說道:“你小子,啥時候變的這麽講究起來了,我都沒往那塊想,這不是周老板給我打電話,問正月會不會來你家嘛,我想著正好下午沒事,估摸著你也沒事,這不就領著人過來了。”


    稍微停頓,又笑嗬嗬道:“你當誰都跟你這麽閑,我老頭子在縣裏麵,還有一大堆頭頭腦腦的,等著去應酬呢,早就約好了。”


    “真想要管飯菜,那晚上就是了,我兒子兒媳都會開車,實在不行就住下!”


    驢大寶笑著說:“行,那就按你說的來!”


    轉頭招唿著周保建,李倩,還有楊釗楊芮兩口坐下先暖和一下,他剛想出去給幾個人倒水,秀桃已經端著倒好茶水的杯子走了進來。


    “喝水!”


    白素珍已經跑到後屋裏去通知過了,說是家裏來了客人,要不然秀桃怎麽會知道。


    “大寶啊,這位是?”楊保華眯著眼睛,笑嗬嗬問道。


    大過年還在家裏的女人,應該不會是外人,秀桃打扮雖然樸實,一身嶄新的花棉襖,但絲毫掩飾不住她的俏麗。


    尤其是在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太歲肉靈芝神奇,還是驢大寶滋補的好,從裏到外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僅是容貌還有氣質。


    這方麵或許也有跟梁月茹,夏妙韻這樣女人接觸多了以後,潛移默化影響的關係。


    家裏變化最大的就屬秀桃,其次是程曼玉和呂清瑩。


    驢大寶白他眼,這個老東西,還真是人老心不老,不過當著他兒子兒媳的麵,也不好打擊他。


    笑著說:“我秀桃嫂子。”


    楊保華給了驢大寶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驢大寶看著他說:“瞧著你這氣色不錯啊,這是年前讓你躲過去了一災?”


    楊保華臉上笑容頓時就僵硬在了臉上,隨即幹笑著道:“你小子,這都能瞧出來?正好今天你幫我破破,最近老頭子我幹啥都不順當!”


    驢大寶癟了癟嘴,冷笑道:“肯定不順當啊,都跟你說了,修心養性,你又不聽。”


    說完把小家夥外套脫掉,把他放在地上,對著白素珍指了指:“去跟你姐姐溜達溜達,寶爺家裏好玩的東西可多了!”


    “走,帶你去看白鹿子去!”


    白素珍也懂事,把小家夥叫了出去,他也不認生,跟在白素珍後麵就往屋外跑。


    楊保華兒媳婦大概是不放心孩子,也跟在後麵走了出去,驢大寶也沒管他們。


    “楊釗,過完年以後,別出遠門了,讓你爹在縣裏給你弄點事情做,就在家裏待著。”


    驢大寶坐在板凳上,看著身旁同樣凳子上坐著的楊釗,開口說道。


    楊釗愣了下,他心裏對驢大寶其實是抗拒的,一個十八九歲的半大小子,讓自己跟他叫叔也就算了,還得畢恭畢敬的,這誰心裏沒意見。


    要換了往常,兒子兒媳抗拒,楊保華最多也就是罵兩句,不會強迫他們過來。


    今年不一樣了,驢大寶把‘煉氣術’給了楊家,那往後楊家就不能跟這邊斷了,這煉氣術兒子煉不了,但孫子指定是可以修煉的。


    他‘楊半仙’是徒有虛名不假,這點家裏人都知道,可呂桃村這邊,是真真正正有東西的。


    說是楊保華拜進了呂長生門下,倒不如說是小孫子啟封拜入了呂長生門下。


    楊保華在得到‘煉氣術’之後,就動用了自己最大的本事,推演測算,給小孫子起了新名字,啟封,楊啟封,也算是從這一代,家裏有了傳承。


    今天來之前,楊保華把兒子叫過來,說要來給驢大寶拜年,楊釗依然是不情不願的。


    楊保華就直接收斂笑容,跟他說不來也行,以後兩父子斷絕關係,往後他的財產,隻給孫子,至於他,就跟他媽一起,往後再無關係。


    這不但把楊釗嚇著了,同樣把楊保華的老伴,兒媳婦楊芮,整個一家子人都給嚇了個半死。


    他們甚至是在猜測著,楊保華是不是想要跟家裏的原配夫人離婚,迴頭跟外麵養的女人在一塊。


    如果楊保華真要鐵了心離婚,手裏的財產都留給外麵找的野女人,那楊釗哭都沒地方哭去。


    哪還敢跟楊保華硬氣,隻得乖乖領著媳婦孩子,陪著楊保華來了呂桃村。


    就這會,心裏對楊保華,甚至是驢大寶意見都是蠻大的,隻不過礙於楊保華的態度,沒敢表現出來。


    現在聽到這話,楊釗忍不住愣了下子,看著驢大寶詫異的問道:“驢……寶叔,你怎麽知道過完年,我要出遠門?”


    驢大寶笑了笑,眼睛瞟了眼對麵炕上的楊保華,風輕雲淡的說道:“我不但知道你過完年想要出遠門,還知道你現在肚子裏滿是火氣呢。”


    楊釗:“……”


    驢大寶把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平靜說道:“本來吧,你們楊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是管不著的,可今天既然你帶著後輩過來了,那我就說幾句,中聽不中聽的,都要聽。”


    他這話是說給楊保華聽的,說完,從板凳上起來。


    “走吧,先給老頭子上炷香!”


    楊保華愣了下,人麻溜的從炕上下來,穿上自己新的千層底黑布鞋, 跟在驢大寶身後,往西屋走去。


    “我去,這,這是什麽玩意!”


    後麵跟著進來的楊保華,掀開門簾整個人嚇得一哆嗦,強忍著沒往後縮,因為驢大寶在裏麵,嘴裏卻也是忍不住驚叫出了聲。


    “臥槽!”


    後麵跟著的楊釗,借著楊保華掀開的門簾縫隙往裏麵好奇張望,看著緩緩從地上站直起來的大黑龜,眼珠子都給瞪了起來。


    “咋了?”


    周保建疑惑不解的問道,他還不知道是咋迴事呢。


    墨黑大龜從屋裏站直起來,目光看著驢大寶,然後往後麵退了兩步,讓到了牆根。


    “它叫老黑,壩河裏撈迴來的一隻大龜,除了活的年頭長了點以外,別的倒沒什麽,放心吧,不咬人!”


    驢大寶嘴裏一邊說著,一邊用呂長生遺像旁邊的蠟燭,點了幾炷香。


    “快去把小家夥也喊過來吧,讓他給老爺子磕頭!”


    楊保華對著身後兒子楊釗沉聲說道。


    驢大寶笑了笑,道:“孩子還小,就別折騰他了,你們給爺倆給老頭子上炷香就夠了。”


    楊保華進到屋裏,看著呂長生的遺像,眼眶一紅,瞪著眼睛說:“那咋行!”


    驢大寶見他如此,也沒再多說什麽。


    一會兒,楊釗就把兒子從後屋裏抱了過來,身後跟著媳婦楊芮。


    第一次見到大老黑,他們都十分驚訝,有些嚇得不敢靠近。


    不過看到驢大寶擋在大龜身前,才敢進屋。


    驢大寶對這些儀式,並不是太在乎,但規矩就是規矩,都是老輩子傳下來的東西,他不在乎,不代表著楊保華不在乎。


    把手裏的三炷香,遞給楊保華:“拜拜吧,也了了你心裏一樁心願,省的老是惦記著。”


    楊保華兩手哆哆嗦嗦的,從驢大寶手裏把香接過去,紅著眼眶,跪倒在地上,對此,驢大寶也沒攔著,而是平靜注視著。


    楊保華身後的兒子楊釗,兒媳楊芮見此,互相看了眼,也都跟在楊老頭身後跪了下去。


    “恩師在上,弟子楊保華攜家眷……”


    驢大寶稍微愣了下,猛的抬頭朝遺像上看過去,背後汗毛都豎立了起來,他竟然聽到了呂老頭的笑聲。


    “這麽邪乎嗎?老頭子你不會真成陰神了吧?”驢大寶咽了咽唾沫,一臉的難以置信。


    呂老頭這都死兩年了,哪還有什麽魂魄,用陰陽學說論,投胎都指不定投了幾百迴,哪來的笑聲?


    驢大寶本身就是修仙者,豈會真信神佛,可不信,剛才的笑聲打哪來的?


    “大,大大,大寶!”


    楊保華顫抖的叫聲,讓驢大寶迴過神來,深吸了口氣,目光才從呂長生遺像上移開,看向地上跪著的楊老頭。


    從楊老頭表情上,不用他說話,驢大寶都知道,剛才他肯定也是聽到了呂長生的笑聲。


    “說完了,就上香吧!”


    驢大寶猶豫了下,又補充了句:“上完香,再給老爺子磕頭!”


    “哎!”


    楊保華老老實實的按照驢大寶說的去做,隻不過這會,已經從剛才的驚恐中迴過神來,眼神裏隻剩下狂熱。


    等楊保華一家子人給呂長生上完香以後,周保建才陪笑著問道:“大寶,要不我也給老爺子上炷香吧。”


    驢大寶笑著擺手:“你們不用。”


    說完,抬手讓他們都出去,去東屋坐著吧。


    看著呂長生的遺像,驢大寶眼神裏露出了絲異樣,然後又歎了口氣,重新笑了起來。


    或許呂老頭這聲笑,就是在傳遞一個意思,他挺開心的,在另外一個世界過的也不錯,讓這邊的親人不要惦念著。


    也就僅此而已!


    成神是另外一種古老的體係,本身這個世界,距離那個體係已經太過遙遠了,就算那個神靈體係的世界真的存在,估摸著也跟現在他們所在的空間,極難溝通吧。


    陰靈,魂魄這類的,在這個世界,與離開這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意思,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能量磁場,就再也無法迴來,這是界與界的壁壘,真神都難以破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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