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可真香,大寶,能給我撈塊嚐嚐不?”


    呂磊咧嘴嘿嘿笑著問道。


    驢大寶抬頭撩了一眼他身後跟著的兩團腳不沾地的東西,麵色淡然:“行,那咋還不行啊,裏外不過是塊肉。”


    “嗬嗬,敞亮敞亮!”


    呂磊歡笑著,還朝著驢大寶豎了豎大拇指。


    驢大寶沒給他撈肉,而是拿起灶台邊放著的大鐵勺,舀了勺子肉湯,放到了旁邊盆裏的飯碗裏。


    “先喝口肉湯吧,暖暖身子。”


    “哎哎!”


    呂磊高興的過去,都沒用驢大寶把碗遞給他,他自己端起碗來,自顧自的仰頭喝起來。


    一邊喝著還一邊吧嗒嘴,嘟囔道:“這肉湯可真香啊,真香。”


    見此情形,驢大寶心裏就歎了口氣。


    完了,這人是救不迴來了,大羅神仙下凡都沒用。


    剛從鍋裏麵盛出來的肉湯,滾燙滾燙的,哪怕外麵溫度零下二十度,那都的放置個五六分鍾,等涼了以後才能喝進嘴裏。


    呂磊卻半點沒覺得燙嘴,還喝的津津有味。


    “慢點喝,還有,先喝口湯,再來塊肉。”


    驢大寶的聲音,顯得極為平淡。命這東西,都是有數的,上一次他命好,白撿了條迴來,可不能迴迴都讓你白撿著啊!


    “好,好,真香!”


    呂磊笑著嘴裏一直在稱讚,等把肉湯喝完了以後,把碗伸向驢大寶,眼神瞄著鍋裏麵,意思很明顯,他想吃肉。


    驢大寶也沒小氣,直接給他翻找了一塊,莫約二斤的野豬肉,放到了碗裏。


    呂磊興奮的扔下手裏的碗,直接拿著手頭上的肉,大口啃起來。


    嘴吧嗒的,那叫一個香。


    程曼玉瞧著外麵有動靜,掀開門簾從過堂屋裏走了出來,瞧著驢大寶和旁邊不遠的呂磊,愣了下子。


    “呂磊,你咋來了,是過來找我的……”她還以為打穀場後勤部那邊有啥事呢。


    走過來的程曼玉,把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已經明顯看出不太對勁。


    低頭拿著肉塊大口啃食的呂磊,臉色蠟白,眼眶黢黑,狼吞虎咽的勁,就好像是餓了好久似得。


    呂磊抬起頭來,朝著程曼玉咧嘴笑了笑:“曼玉姨,我過來喊大寶的,打穀場那邊有點事情,得叫他過去一趟,好像是死人了。”


    嘴裏竟然帶著鮮血,混合著肉塊咽進了肚子裏,看的程曼玉背後直泛涼意。


    驢大寶若無其事瞅了呂磊身後,一黑一紅兩團腳不沾地的影子一眼,麵色平靜說:“是嗎,誰死了?”


    “考察團那個叫張紅紅的兩口子,嗬嗬,聽說死的還挺慘的,具體咋迴事,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呂磊說完,竟然一邊啃著手裏麵的肉,一邊往外走,嘴裏嘟囔著:“我就是過來給你送個口信,大寶,你快點過去昂,哎,這肉真香,嗯,真香……”


    伴隨著聲音遠去,呂磊已經走出了院落大門。


    他前腳剛出去,後腳院子裏的銅鈴鐺聲音就不響了,旋風也不刮了。


    程曼玉咽了咽唾沫,壓低聲音問:“呂磊,他這是?”


    驢大寶臉色淡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救不活了。”


    一句話讓程曼玉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說,呂磊已經死了?”


    驢大寶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湯勺,看了眼地上剛才呂磊用來喝肉湯的碗,朝著黑煤球道:“跟過去,不用離著太近,我稍後就過去。”


    “喵!”


    黑煤球奶奶的叫了一聲,嗖,一下子躥到了院門牆上,然後一躍跳了出去。


    “這碗不能用了,迴頭給黑煤球或者小白狐狸它們當飯碗吧!唉,算了,還是扔掉吧!”


    死人用過的碗,他有點忌諱,而且這碗已經落地了,家裏人肯定是不能再用它。


    驢大寶轉身朝屋裏麵走去,程曼玉打了個寒顫,快步追了過去。


    “到底是咋迴事呀?”


    “呂磊下午的時候,我看他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


    驢大寶沒有嫌程曼玉囉嗦,她說就讓她說,要不然憋在心裏,反而是壞事,能說出來挺好的。


    “喏,貼身藏著!”


    驢大寶把身上橙黃銅錢拿出來,遞給了程曼玉,秀桃,以及炕上躺著的梁月茹,每人一枚。


    五枚小五帝錢,有一枚在‘金鳳命’的燕妮身上,一枚在縣城海盛手機城老板娘李倩手裏,雖然不成套,威力會弱上許多,可畢竟是呂老頭祭煉了一輩子的法器,當道護身符來用,威力還是不差的。


    “這幾天,村裏怕是不太平。”驢大寶說道。


    他就想舒舒服服的過個年,事情咋就這麽多呢。


    並且,村裏死了人,那這事,驢大寶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從櫃子裏把長短火銃,打鬼鞭都給拿了出來。


    甚至去西屋,用小酒葫蘆,接了一葫蘆‘蛇尿蓮’和‘神樹嫩芽’泡的酒戴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穿上了那件,被秀桃重新洗過的羊皮大衣:“晚上你們先睡,不用等著我迴來。”


    “大寶!”


    程曼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驢大寶,眼神裏有些驚恐,又帶著些哀求的低聲說道:“咱報警不行嗎?你,你就先不要過去了。”


    驢大寶笑起來,抬手像是逗弄呂清瑩似得,在她鼻梁上刮了刮:“警肯定是要報的,但我也得先過去瞅瞅,放心吧,你家男人本事大著呢,出不了事。”


    心裏明鏡似的,對方既然肯放呂磊過來,那就是來釣他的,奔著他的,也由不得驢大寶不去。


    “那,那你當心一點!”


    程曼玉覺得心裏堵得慌,眼眶子都紅了。


    驢大寶笑著拍了拍她拉著自己胳膊的手,輕聲安慰說道:“放心吧,沒事。”


    抬頭朝著炕上冷臉躺著的梁月茹看了眼,咧嘴一笑,但是什麽話都沒說,扭頭朝著屋外大步走去。


    秀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疑惑的問道:“曼玉,到底是咋迴事呀?”


    炕上的梁月茹也坐直了起來,那意思自己也想聽聽是怎麽迴子事。


    程曼玉隻得把剛才看到呂磊,和跟驢大寶之間的對話,講了出來。


    秀桃瞪大眼睛:“你,你是說呂磊人已經死了?”


    程曼玉點了點頭,但具體是怎麽死的,她也不清楚。


    驢大寶肩頭扛著長火銃,打開大院門,腳剛踏出去,臉色就忍不住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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