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周辰。”


    幾乎是脫口而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已經是天子,她見到他應該行禮。不能像從前那般無拘無束,沒大沒小。


    “參見陛下。”


    林斐剛彎腰,慕周辰立馬俯身攙扶,“你就不用了。”


    又握上林斐的手,告訴她:“除了祥和朕還看見寒涼。”


    於是,他握著她的手,又勾勒上幾筆,果然與眾不同了。


    自然,兒時設計圖紙肯定是畫畫功底過關。


    慕周辰又提上一句詩: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詩正應此畫景。


    林斐迴眸一笑,身後的慕周辰眸子沉下去。


    “唔。”


    他親吻上她。


    次日一早,與慕周辰一同用完早膳,慕周辰去上朝,林斐則是繼續選秀女。哪有什麽貌美不貌美?全是慕周辰提前內定好的。


    昨個兒沒發現規律,今個兒全部圈完,林斐恍然大悟!這些秀女的家族大都是對朝廷可有可無的存在,且官位較低。


    身居要職的大臣之女慕周辰是一個也沒留選。


    所以。


    他真的打算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有可無既是不怕得罪,一輩子不召喚侍寢又能如何?若是到時候惹事生非,林斐處置起來也不用忌憚這些女人娘家的勢力。


    既堵住了朝中大臣天天選秀悠悠之嘴,又滿足了慕周辰想獨寵林斐一人的想法。


    一舉兩得!


    不愧是慕周辰!


    ……


    選秀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慕周辰沒在場,林斐與靜太後把關。


    參選人一共五十名秀女,容貌身材上等者能過第一輪,舉止端莊絲毫不慌者能過第第二輪,最後一輪則是詩詞歌賦是否略懂,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也不能一點沒有,也不能有的太多!


    三輪重重把關下來,最後入宮的隻有二十名。


    大多是四五六品官員嫡女。還有左相之女胡雅雅。胡雅雅人如其名,幽蘭淡雅。被林斐冊封為雅貴人,居住倚梅閣,其他十九名分別是,叢枝,五官清秀,皮膚白皙,不算出挑,好在美的順眼。冊封為枝答應。居住在長楓院。


    靜語,似乎沒那麽安靜,年齡較小,不過剛滿十四歲,模樣嬌俏,性格活潑開朗。會說話,最後一輪時給林斐逗得笑不攏嘴,被賜封為靜常在,居住倚梅閣側院。


    詩詩,長相富有詩情畫意,算是二十名秀女中最為貌美的。被冊封為詩常在,詩常在。居住翠玉軒。


    月白,年齡較長,年芳十八,一雙丹鳳眼,氣質典雅。被冊封為月貴人,居住翠玉軒正院。


    如嫿,個子高挑,膚白長相淡雅。各花入各眼,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芳齡十七,賜封嫿美人。居住萬玉宮側院。


    紅鈺,母親是西域嫁過來的,異域風情別有一番風味。賜封常在,居住攬風閣側院。


    鳳清,性感嬌媚,芳齡十六,賜封清美人,居住萬玉宮西院。


    其他人等,林斐也一一安排了。


    這些活,林斐足足忙活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二十名秀女正是入宮。


    入宮第一天,結果就出了岔子。


    三個女人一台戲,二十個女人是一出大戲。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明爭暗鬥的把戲不會停的,以後的後宮又要熱鬧咯!


    林斐趕到萬玉宮的時候,鳳清和如嫿正劍拔弩張,二人的貼身宮女臉上帶彩,明顯是打過了!


    此地正是萬玉宮後花園,她們之所以在這起了爭執,後花園這條路東西兩院必經之地。


    如嫿的貼身丫鬟搬行李時不慎撞到同樣搬行李的鳳清貼身丫鬟。鳳清貼身丫鬟讓如嫿貼身丫鬟道歉,確實如嫿丫鬟道了歉。


    鳳清貼身丫鬟撿鳳清首飾匣子時,首飾匣子開了,裏麵的金釵銀釵被摔壞了一兩個。


    鳳清貼身丫鬟一下子慌了,更是把所有罪怪在如嫿貼身丫鬟上,情急之下一巴掌扇過去。


    兩個丫鬟開始了扯頭花。


    兩個主子趕到,鳳清見自己最心愛的簪子壞了,一氣之下給了如嫿一巴掌,這件事因此鬧到了林斐這個皇後來主持公道的地步。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眾人給林斐彎腰行禮。


    “來的時候本宮已經了解事情經過,你們二人同為美人,不分高低,那麽本宮就就事論事給你們判一判。


    “清美人不該動手打人不是?”


    鳳清一下子慌了。


    林斐還沒說完,繼續道:“既是嫿美人的奴婢撞壞了你的發簪,簪子多少銀子該由嫿美人來賠。”


    如嫿這時也開口,“臣妾願意賠償。”


    “清美人,多少銀子呢?”林斐問。


    “臣妾的發簪鑲嵌的是上好紅鑽石,且還是金子打造。”鳳清想了想,一口價:“五百兩。”


    如嫿一下子懵了,“五百兩……”


    “你若是不信,便去市麵上打聽打聽,我若多和你要一分我不得好死。”鳳清振振有詞。


    如嫿啞口無言,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隻好認了,“三日後我定賠償給妹妹。”


    鳳清紅唇一勾,眼裏一閃而過得意。


    “聽說兩個奴婢打的平分秋色,既然如此,各罰三十大板,小懲大誡。”


    如嫿:“是。”


    鳳清:“是。”


    “恭送皇後娘娘。”林斐走了,眾人異口同聲。


    那日在殿選時,她們都是垂眸,不曾看清鳳位上的皇後娘娘。


    今日一見,當真國色天香。年齡似乎與她們相仿,她貴為皇後,母儀天下,而她們初出茅廬新人。


    皇上真的會喜歡她們嗎?與這位皇後娘娘相比,如嫿與鳳清一下子覺得自己姿色平平。


    “聽說當今陛下是個美男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如嫿道。


    如嫿為人和藹可親,並未因方才的事介懷。


    鳳清就不一樣了,並不領情說句:“裝模作樣。”


    扭著腰肢離開了。


    ……


    太陽落山,小德子走進養心殿。


    年輕帝王當真英姿颯爽,一舉一動顛倒縱生,能迷死後宮一片。


    連他這個閹人都覺得這個新陛下,好看的有點過份!


    何止啊!


    當小德子把秀女牌呈上去時,慕周辰看都沒看一眼,隻留下一句:“今晚留宿坤寧宮。”


    還專一!!!不近女色!!!“吾皇萬歲萬萬歲。”


    ……


    入夜。


    坤寧宮外響起異口同聲的參拜。


    林斐徐徐起身,去迎接皇上,可是慕周辰不讓她跪拜,每每都是立馬攙扶起。


    是有一點受寵若驚,麵無波瀾,心中暗暗竊喜。


    他來了,坤寧宮該開膳了。


    第一輪上菜紅燒鯉魚,油燜大蝦,粉蒸肉,牛肉湯。


    第二輪開始上主食以及一些素菜,菜肴剛剛上整齊,慕周辰便撂筷了。他在男人中算是吃的少的。


    林斐今日也沒胃口,正好慕周辰不吃了,她順勢撂下筷子。


    他漱口時,林斐聊起今日發生之事,慕周辰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聽沒聽,反正含糊不清嗯啊迴應。


    索性,林斐也不繼續說下去了。該到了沐浴的時辰。


    沐浴更衣完後,林斐身上散發淡淡花香,與她平時身上味道極為相似。


    是玫瑰花為前調,香水蘭為尾調。


    慕周辰還在批奏折,平時隻有挨近她才能聞見,現在離半米寬也香味撲鼻。


    他淡淡瞥她一眼,按耐住了。還有幾本。


    林斐看出來了,不打擾他,他忙,剛剛登基不久,前朝爛尾之事全由他一人處理。


    大約是很晚了吧,林斐感覺身旁床墊凹陷。


    她當時沒理,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卯時一刻,慕周辰前腳剛走。


    卯時二刻時,入宮的新人要給她這個皇後娘娘請安。


    昨個兒已經見了兩個妹妹,還有十八個不曾謀麵,特意讓青梅把珍藏的墨藍華服拿出,步搖純金,珠光寶氣。


    來到坤寧宮前殿時,二十個新人淡妝濃抹總相宜,姹紫嫣紅,綠肥紅瘦,一屋子美人兒。


    她們瞧見皇後來了,齊刷刷起身,有條有理行禮,異口同聲道:“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吧。”


    林斐同時坐下,坐在鳳位之上。


    二十個新人也整整齊齊迴到自己的位置。


    林斐和藹可親開口:“各位妹妹住的可還習慣,哪裏不妥的盡管提出來就好。”


    倒是沒有人做聲,林斐開始挨個問候,她們都說:一切都好。


    互相打了個照麵,也閑聊了幾句,林斐便讓她們跪安了。


    待到滿屋子人散去,林斐坐在原地,遲遲不動。一旁的青梅小心翼翼問:“娘娘怎麽了?”


    “倒也沒有。”


    她也不知現在是何情緒,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是苦盡甘來還是一切剛剛開始?


    昨個兒的兩位美人,今個兒的一屋子女人,以姐妹相稱,共享一個夫君,怕是林斐嘴上不在乎,心裏做不到。


    自然的,她們也隻是表麵敬重皇後,背地裏與自己最親近的貼身丫鬟肆無忌憚吐槽:“聽聞當今皇上三十而立年紀,與皇後成婚兩三年了,以為會是個人老珠黃的老女人,不曾想年輕貌美,傾國傾城。昨晚兒皇上沒翻一個牌子,依舊留宿在坤寧宮。”


    說這話的人是胡雅雅,雅貴人。她身邊的丫鬟小洪擔憂提醒道:“小主,小心隔牆有耳。”


    胡雅雅聲音不小反而大,“哎,真是受夠了,倚梅閣是好,但一想到和靜常在住在一個院裏,就煩哦。”


    小洪也不敢說話了,大小姐的脾氣連左相都治不了,胡雅雅接連唉聲歎氣幾迴合後,暗暗發誓,她一定要爭氣,一定要成為皇上心尖寵。


    胡雅雅這麽想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早已有人按捺不住了,春杏,年十七,與紅鈺一同住在風閣院,近水樓台先得月,又是妜兒那套手段,果不其然終於識得廬山真麵目,卻沒有妜兒那個膽子,麵對慕周辰氣勢逼人,她一下子軟弱了,一言一行規規矩矩的,慕周辰走後她後悔不已。


    “還不是怪我自己不爭氣,走吧。”春杏失魂落魄對丫鬟道。


    她們主仆二人前腳剛走,後腳紅鈺就從假山後麵現身,一臉幽怨盯著春杏漸行漸遠身影。


    “我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穿金戴銀還抹上了胭脂粉,這不來勾引皇上來了。”紅鈺氣的很。


    “不過皇上也沒搭理她,八成瞧她長的醜。”小丫鬟說。


    “嗬!”紅鈺冷笑一下。


    小丫鬟開始哄起紅鈺,給紅鈺哄開心了,更加自信滿滿了。


    現在是晚春,正是禦花園盛放季節。


    小丫鬟邊拍馬屁,紅鈺邊賞景賞花,方才不愉悅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現在好的嘞!


    走的腳酸了,找了處能坐的亭子,便坐在了蓮花亭裏,紅鈺看蓮花池裏的錦鯉遊來遊去的,笑的更加明媚燦爛。


    可是突然間,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那是什麽……?”不由得覺得奇怪,並且不好預感湧上心頭。


    小丫鬟說:“奴婢這就去看看。”


    小丫鬟微笑著湊近去看的,卻是怒目圓睜,驚恐迴來稟告的,“小主兒,屍,屍,”


    太嚇人了!直接嚇磕巴了。


    “是什麽?”紅鈺不耐煩大吼。


    “是,屍體!”


    “什麽?!”


    紅鈺有點好奇,裝著膽子去查看,結果一聲尖叫徹底打破後宮安寧。


    是的,靜語死了。


    那個不怎麽安靜的小姑娘被人活活勒死了。


    腦袋半斷不斷漂浮在水麵,目睹了的紅鈺被嚇傻了。


    林斐來看望她,她滿嘴胡話,一會兒能認出林斐,一會兒認不出。


    說著:“春杏那個賤人去勾引皇上了!這後宮的女人都不老實……嗬嗬嗬嗬……”然後開始傻笑上。


    林斐吩咐下去:“尋最好太醫每日給她開藥,能救則救。”


    然後便轉身出了殿內。


    青梅在身後稟告:“皇上說這事不能宣揚,讓娘娘您私自解決。”


    前朝還不穩,慕周辰是怕有心之人萬一拿後宮之事大做文章。


    “好。本宮知道了。”


    這件事林斐一開始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那小丫鬟也瘋了,比紅鈺瘋的還厲害,見一個人就開始又哭又笑說瘋話。


    後宮更加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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