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溫嶽大聲斥責道,“溫陳,你真是丟盡了父親的臉麵,為了包庇隨從,竟然兇狠到拿無辜百姓的性命作兒戲,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今天不把你拿下狠狠教訓一頓,還讓臨城百姓如何看待我溫家?”


    “來人,將這無知小兒拿下!”


    “諾!”


    溫陳臉色一狠,嘣的一聲從布包裏抽出一柄長劍,直指溫嶽喉嚨!


    “尚方斬馬劍在此,我看哪個敢動?!”


    “此劍下可斬貪官汙吏,上可斬不義藩王,如有德不配位者,皆可先斬後奏!”


    “別說這兩個撒謊的娘們我能斬,就是二哥你,我不高興了,也一樣斬得!”


    周圍瞬間一片死寂。


    溫嶽望著弟弟手中的長劍,驚得說不出話來!


    韓闖駭然上前,一邊撫摸劍身,一邊拾起地上布包中的劍鞘開始檢查。


    “縱列七星,通體精金!”


    “是尚方斬馬劍,溫陳他沒有騙!”


    “此劍為何在你手上,天下誰敢和你抬杠?”


    溫陳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還來了一波三押?


    “見此劍如見陛下,誰見了它都得跪下!”


    “我是aka韓闖,乃鎮南王臂膀,二殿下剛才多有冒犯,還請三殿下從輕審判!”


    韓闖說完,跪在地上重重一拜!


    無論私底下他們是多支持鎮南王,但敬仁帝畢竟是天下共主,該少的禮儀一丁點都不能少!


    溫陳暗暗唿了口氣,看來墨先生給自己留下的臨別禮物果然是真貨!


    若不是自己細心,臨走前在紅袖房間尋找到的劍鞘上,看到“尚方”二字,還真就把這寶劍當如同兵器使用了。


    隻是不知道,墨先生留下這柄寶劍,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敬仁帝有意為之。


    溫嶽神情凝重,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悄悄問一旁韓闖,“真是尚方斬馬劍?韓將軍不會看錯吧?”


    韓闖點了點頭,“我怎麽會看錯?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韓將軍今日說話,為何如此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是二殿下少見多怪!”


    被這麽一嚇,韓闖頓時文思泉湧,好像摸到了押韻的竅門。


    望著齊齊跪拜的眾人,溫陳嘴角一勾,劍尖在大胡子肩膀拍了拍,“二哥,現在我可以做實驗了嗎?”


    “可……可以……”


    溫嶽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好!”溫陳輕笑一聲,“二哥公正嚴明,我作為溫家子弟,也不能落了下風!”


    “刀九,給我先準備二十套衣服,我從在場的人中隨機找人做實驗,就算把他們都殺光,也得證明二哥那句‘血跡都被衣服擋下’是對的!”


    “不過有一個條件。”溫陳蹲下身子看著大胡子,“但凡我殺的人中,有一個喉嚨噴出的血跡落到身上的衣服以外,我就繼續殺下去,直到符合二哥所說為止,隻是不知道二哥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你敢?”溫嶽眼睛一瞪,神色有些慌張。


    “父王知道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哼!”溫陳嗤笑一聲,“二哥猜猜,是你的命重要,還是皇帝與父王的合作關係重要?”


    “有時候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多想想自己配不配!”


    大胡子瞬間臉色煞白,確實如溫陳所說,自己今天就是死在尚方斬馬劍下,父親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也絕不可能埋怨溫陳一句!


    自己死了也白死!


    “三弟,你不要衝動,這興許是個誤會呢……”


    “誤會?”溫陳眉頭一挑,“人贓並獲,哪來的誤會?”


    “屠三千,人是不是你殺的?”


    漢子咧嘴一笑,得理不饒人道,“老子好像記起來了,這兩個貨還真是老子殺的!”


    痛打落水狗這種好事,以他屠某人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缺席的。


    “二哥,聽見沒有,不是誤會!”


    “現在我就要證明他確實殺了人,還原一下案發現場,二哥沒有異議吧?”


    溫陳淡淡說道,抬手將拽著一名“受害者家屬”的頭發拖了過來。


    “先殺了這兩個娘們,若是不成功,下一個就輪到二哥你了哦!”


    “為什麽這麽快就輪到我?”溫嶽臉色煞白。


    “沒有為什麽,我看你不爽,就想先殺你!”溫陳頭也不抬,高高舉起尚方斬馬劍,眼看著就要落下去。


    門口圍觀的百姓,已經有人嚇得捂住了眼睛。


    “住手!”


    溫嶽再也頂不住壓力,失聲製止道,他明白,這一劍但凡落下去,就沒有停下來的道理了。


    “三弟,你先別殺,二哥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溫陳故作疑惑。


    “昨晚上從衙門的大牢裏逃出兩個死刑犯,身材年齡與外麵的死者很是相像,你給二哥一炷香的時間,二哥立馬派人查清楚!”


    溫陳眯了眯眼,老子就說你從哪搞來兩個替死鬼,原來是大牢裏的死囚,怪不得要把他們的麵皮扒去,弄了半天,是怕別人發現犯人受過黥刑!


    一旁跪著的韓闖這才恍然大悟,“二殿下你好不地道,竟然敢開這樣的玩笑,王爺若是知道,一定怪罪你的胡鬧!”


    臥槽?天賦異稟啊!


    溫陳忍不住笑出聲來,掃了眼臉色慘白的大胡子,“我數十個數,不能證明這兩貨是在逃重犯,我第一個就拿二哥開刀!”


    “十!”


    “九!”


    “五!”


    ……


    你踏馬讀過書嗎?


    有你這麽數數的嗎?!


    溫嶽一下子慌了神,一腳踹在身後的銀甲身上,焦急道,“麵皮呢?快拿出來,拿出來!”


    好在銀甲反應及時,立馬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了過去,還不忘幫主子演戲,說道:


    “迴稟兩位殿下,這是卑職剛剛從桌子下麵找到的……”


    “嘖嘖嘖……”


    溫陳用劍挑開油紙,裏麵血淋淋兩張人臉,甚是嚇人,一旁兩名“死者家屬”看到後,忍不住迴頭嘔吐起來。


    “三弟請看!”


    “這兩張臉上還刻著字,分明就是大牢裏在押的死囚!”溫嶽往前跪了兩步,迫不及待的解釋道,“屠兄勇鬥惡徒,實乃忠義之舉,更是我臨城百姓學習的榜樣!”


    “我建議,重重嘉獎屠兄,昭告全城!”


    片刻之後,溫嶽站在客棧門外,鄭重其事的為一大早自己的魯莽向屠三千道歉,並且當眾驗明二名死刑犯的正身,責令手下把屍體帶迴去,將案件錄入卷宗。


    好在二人心照不宣,都沒有提及那三名作偽證的演員,等吃瓜百姓都散去後,也放任他們便各自離去。


    隻是屠三千還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還故意在溫嶽身邊不停挑釁嘀咕,“他娘的,殺錯了呀!”


    “他們怎麽能是死囚呢?老子這眼神怎麽如此不好使!”


    “下次殺人的時候,得好好問個清楚,起碼得是殿下級別的才能下手……”


    把那位二殿下氣了個不輕,臉一陣紅一陣綠,但礙於溫陳手裏的尚方斬馬劍,卻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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