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山瞥了一眼銀行卡,卻並未接過:“還是由你來操作轉賬吧。”


    “這筆財富原本就是桑枝我們辛辛苦苦賺來的,經過這次事件,你父親也終於見證了你的傑出才能。”


    “我的桑枝確實已經長成了一位有擔當的成年人,今後我們家的重任,就交給你來承擔,爸爸我會全心全意地聽從你的安排。”


    ……


    北疆城。


    夜幕再次降臨,天空被抹上一層深灰。


    轉眼間,又一日即將落幕,嚴寒刺骨的夜晚即將籠罩這座城池。


    然而,北疆城內卻洋溢著一片溫馨熱鬧的氣氛!


    市民們攜帶著各自的餐具,歡快地朝著同一個地方匯聚。


    他們秩序井然地排起了長龍。


    “你們猜,今天的晚餐會是哪種美味?”


    一個年僅十三四歲的男孩滿臉期待地盯著分發食物的窗口。


    他嘴角掛著涎水,不停地吞咽口水,仿佛連舌頭都在渴望那份美味。


    他們上午享用了一碗香氣撲鼻的粥。


    那粥是用精細研磨的玉米麵粉熬製而成,裏麵還融入了粟米、糙米、高粱米等多種穀物。


    粥裏還點綴著切碎的菜葉和肉末,濃稠的粥麵上泛著油亮的米光。


    市民們依次領取,每個人都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盡管粥已經消化了好幾個小時,但男孩魏得應依然沉醉在美味之中。


    他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窒息,在連遇暴雪圍困半個月之後,他竟然能品嚐到如此美味的粥!


    這可是他在夢裏都不敢想象的粥啊!


    粥裏沒有摻雜任何沙粒石子,也看不到稻殼秸稈的蹤影。


    純粹是由米、水、菜和肉精心熬製而成的美食!


    那些食材交織在一起,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香氣,讓人食後飽腹感十足!


    魏得應一下午都在迴味那碗粥:“真是太美味了,以往在風調雨順的日子裏,我家都難以享受到這樣的佳肴!”


    “現在,王爺竟然慷慨解囊,設立粥棚,開倉放糧,救濟百姓!”


    “我多麽希望這樣的美好時光,能夠永恆延續!”


    在寒冷的角落裏,一位稍顯沉穩的少年,魏爭鳴,聽聞魏得應的愚蠢之言,立刻怒氣衝衝地揮出一掌,猛地拍向魏得應的後腦勺,憤慨地斥責:“嘿,嘿,嘿!你胡說些什麽混賬話?”


    “你祖父和兄長都已在這冰天雪地中凍斃,我親生的父母也遭暴雪覆蓋,命懸一線!”


    “眾人皆盼風停雪止,而你竟然為了腹中饑餓,巴望這暴雪永遠不停?”


    “魏得應,你的良心是不是讓野狗給吞了?”


    魏得應被一頓痛斥,再也不敢多言,慌忙地連聲“呸呸呸”,臉上堆滿討好的笑意,對鄰家的兄長魏爭鳴解釋:“我並非那個意思,爭鳴兄,你切勿動怒。”


    “我真正的願望是,但願此生都能溫飽,哪怕每日隻喝稀粥,也能心滿意足。”


    “若能確保每日有粥可飲,我甘願終身未娶,永不為婚。”


    說罷,魏得應對著排在他前方的人的肩頭輕拍三下。


    這是北疆的民間習俗。


    一旦不慎說出不吉利的話語,便需連吐三次以示破解,隨即許下美好願望,並輕拍前方之人三下。


    被拍者則會迴應一句“允”,意味著不吉利的話語無效,美好的願望方能成真。


    然而,未料到前麵的人被拍了三下後,突然迴首,一雙充滿怒火的眼睛冷冷地逼視著魏得應,語氣兇狠:“做什麽?!”


    魏得應心頭一驚,立刻縮起脖子,躲到魏爭鳴的背後。


    這個人為何不遵守習俗?他不僅沒有說出“允”,反而眼神兇煞,如同餓狼般令人膽寒!


    “沒、沒有做什麽,我隻是想討個吉祥話……”


    魏得應結結巴巴地解釋,他再也不敢抬頭直視對方,急忙低下了頭。


    那人不屑地冷哼一聲,罵罵咧咧地轉迴身去:“連飯都吃不上,還討吉祥話!”


    “等到你們國破家亡之時……”


    他的後半句話被刺骨的寒風卷走,魏得應沒有聽清具體內容。


    但他再也不敢與那人交談,隻能帶著一臉的委屈,投去魏爭鳴關切的目光。


    在魏爭鳴的眉頭緊蹙之間,他眼前的這位男子仍舊堅決緘默,甚至口出惡言,詛咒他們的國家將遭遇毀滅之災!


    那些不祥之詞似乎如影隨形,難以消散。


    魏爭鳴的目光如利劍一般,穿透斯文的外表,落在麵前的男子身上。


    這位男子,氣質溫文爾雅,周身散發著濃鬱的書香氣息,典型的西晉人士容貌。


    盡管年紀輕輕,但他的身材高大,體態勻稱,一看便知出身於顯赫的富貴之家。


    然而,如此人物,怎麽會出現在遙遠的北疆,混雜在顛沛流離的難民之中?


    更令人費解的是,他對北疆人所共知的習俗竟然一無所知。


    他究竟隱藏著怎樣的身份?


    魏爭鳴在剩餘的時間裏,默默地注視著這位神秘的男子,試圖揭開他身上的謎團。


    晚餐時分,他們得以享用麵片湯。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麵片竟然是用上等的白麵製成。


    並非粗糙的蓧麵或青稞麵,而是細膩柔滑的純白麵片!


    在當地的糧食加工過程中,他們使用石碾子直接將帶有外殼的糧食磨碎,然後通過篩子將細粉篩選出來。


    這樣處理後的麵粉,被分為三個不同的等級。


    最粗糙的被稱為殼麵,意味著它包含了糧食的外殼和內核一起磨成的粉末。


    這種麵粉顆粒粗糙,如同粗沙粒,且夾雜著糧食的外殼,口感雖不佳,卻最為飽腹。


    一碗殼麵,足以讓一個青壯年勞力支撐一下午的辛勤工作!


    當然,殼麵的價格也最為低廉,是平民百姓日常餐桌上的主食。


    次一等的是細麵,它比殼麵磨得更細,並且經過初步篩選,去除了大塊的青稞外殼,僅剩下細膩的青稞殼粉與青稞麵混合。


    這樣的細麵,口感已經大為改善,雖然仍有些許糧食外殼的摻雜,但吃起來已經不再刺激喉嚨。


    消化排泄時,也變得順暢許多。


    在古時候,這種細膩的麵食,往往是經商致富的豪門巨室,或是擔任官職的顯赫人家才能享用的主食。對於一般的農戶而言,盡管他們也能偶爾接觸到這種細麵,但由於其價格堪稱天文數字,且與粗糙的殼麵相比,細麵的飽腹感較弱,勞動時容易感到饑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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