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不堪、散發著陣陣黴味的出租屋裏,濃濃的煙霧彌漫在空中,仿佛形成了一層厚重的紗幔。


    房間裏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來自於窗外微弱的月光透過髒兮兮的窗簾灑下的幾縷昏黃的路燈。


    男人坐在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上,手中緊緊握著手機,手指不耐煩地快速撥動著屏幕,撥打出一個接一個的電話號碼。


    然而,每一次等待迴應的都是那令人心煩意亂的無人接聽的忙音,猶如一聲聲無情的嘲笑。


    終於,男人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煩躁情緒,他猛地將煙頭用力摁進已經堆滿煙蒂的煙灰缸裏,玻璃煙灰缸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尋蹤像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雙手抓撓著自己原本就淩亂不堪的頭發,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龐此刻被焦躁與不解所扭曲,顯得格外猙獰。


    “這麽多天了!''弑神''的那些家夥難道都死絕了不成?”尋蹤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


    這些天以來,他幾乎用盡了所有可能的方式試圖與‘弑神’組織的上層取得聯係,但結果卻出奇地一致——無論是撥打哪個號碼,對方永遠都是處於失聯狀態。


    尾款一直未能到賬,而他平日裏花錢如流水,早已習慣了那種奢靡無度的生活。


    如今,手頭拮據的他迫切地需要這筆錢來維係自己曾經的生活水平。


    時間越長,一種隱隱約約的不祥預感就開始在他心頭縈繞不去。


    但麵對如此撲朔迷離的狀況,他不敢輕易地下結論,生怕自己的猜測會成為現實。


    無奈的將手機扔迴桌子上,他隻得再次伸手從桌上摸出香煙,從中抽出一根點燃,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讓辛辣的煙霧充滿整個肺部,似乎這樣就能暫時緩解他心中的焦慮與不安。


    看著眼前狹小簡陋的出租屋,他心裏的煩躁越發擴大。


    對於他來說這兒簡直像是一座牢籠,束縛住了他的自由。


    除了那個僅能容納一人轉身的小客廳以及散發著異味的衛生間外,這裏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給他帶來一絲慰藉的地方。


    此刻,他的胃裏仿佛一片荒蕪,空蕩蕩得能聽見迴響。


    強烈的饑餓感猶如熊熊烈火灼燒著他的每一寸神經,取代了原本占據心頭的焦躁情緒,席卷了他的感官。


    他嘴裏叼著一根香煙,眉頭緊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後,伸手再次抓起桌上的手機,準備給自己點一份外賣充饑。


    “尋蹤”這個名字既是他行走在外的代號,更是他的特殊能力。


    或許正是因為與自身那神秘莫測的靈力息息相關,平日裏,他早已習慣運用這一異能,替來自三教九流的人們去追尋各種各樣的目標人物。


    然而,現在在這種場景下,麵對未知的威脅和潛在的危險,他卻不由自主地心虛,產生了一種本能的畏懼退縮心理。


    他害怕自己會如同那些曾經被他成功尋覓到的人一般,在毫無察覺之間,就被隱匿於黑暗角落裏的其他人悄然捕獲。


    現在,他就像是一隻受驚的老鼠,戰戰兢兢地藏匿在陰影之中,絲毫不敢暴露在眾人麵前。


    哪怕隻是點個外賣,他也隻敢要求送餐人員把食物放置在門口,盡量降低自己存在的痕跡。


    隨意挑選了一家看起來還算過得去的餐廳之後,尋蹤已經懶得再去思考這些紛亂繁雜的事情。


    他躺在那張略顯淩亂的床上,順手打開手機,開始漫無目的地刷起視頻來,試圖借助這種方式來舒緩內心不斷蔓延的焦躁不安。


    外賣送達得異常迅速,正如尋蹤在外賣訂單所備注的那樣,外賣員在撥通他的電話後僅僅響鈴一聲便掛斷了。


    聽到電話鈴聲戛然而止,尋蹤緩緩地將手中的手機放置在一旁,然後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始耐心等待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尋蹤略微挺直身子,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


    確認沒有聽到哪怕一絲一毫人的腳步聲之後,他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走到門前,他先是輕輕握住門把手,然後極其緩慢地將門拉開一條縫隙。


    透過這條窄窄的門縫,他看到外賣盒子正安靜地躺在自家門口的地上。


    於是,尋蹤又把門縫拉大了一些,彎下腰去撿起那份外賣,接著轉身走進屋子,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迴到屋內,尋蹤把外賣放在餐桌上,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所點的食物並不算太多:一份炒米,一份小菜,此外還有商家附贈的一瓶包裝略顯簡陋、看不出品牌的不知名小飲料。


    他隨意地掰斷一雙一次性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打開手機裏的短視頻軟件,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不斷變換的畫麵,一邊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攪動著碗中的飯菜,偶爾夾起一口送進嘴裏咀嚼幾下便匆匆咽下。


    此刻的他並未注意到,就在自己的身後,原本平靜的空間微微扭曲起來,扭曲的區域不偏不倚,停留在了他的正後方。


    對於此時的尋蹤來說,吃飯不過是為了讓身體能夠繼續正常運轉,至於飯菜味道究竟如何,他根本無暇顧及也毫不在意。


    因此,這一頓飯他吃得風卷殘雲,沒用多長時間就把所有食物都一掃而光。


    接過了旁邊恭敬地遞過來的潔白餐巾紙,他擦拭了一下嘴上殘留的食物殘渣,饑餓感被緩解,他的心情也微妙的被撫平了些許。


    然而,就在他準備將那已經揉成一團、沾染了油漬的餐巾紙隨意丟迴到麵前的餐桌上時,他的動作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戛然而止。


    悚然看著手中的紙巾,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仿佛自骨髓深處源源不斷地滲透出來,瞬間席卷全身,讓他整個人悚然呆立在原地。


    冰冷刺骨的手宛如幽靈一般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麵色陰鬱的少年正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眉眼微微低垂著,眸子深邃而幽暗,裏麵閃爍著令人膽寒的惡劣光芒,宛如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就吃這些啊,會不會,吃不飽啊?”少年的聲音低沉而陰冷,讓人毛骨悚然。


    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手中握著的餐巾紙直直地掉落下去,在地麵上翻滾了幾下後便安靜地躺在那裏,尋蹤驚恐的僵著脖子地扭過頭去,正正的對上了一張過分蒼白陰沉的臉。


    綾南依舊笑吟吟地看著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形,可眼神裏卻絲毫不見半點友善,滿滿的全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惡趣味。


    直到確定了身後之人的確是熟人之後,他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像一塊巨石終於落了地一般,重重地砸了迴去。


    緊繃的身體也隨之微微放鬆了些許,但仍能感覺到肌肉因為過度緊張而傳來的酸痛感。


    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努力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不自然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陰,陰男大人啊,您,您來就來唄,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呀,這冷不丁地冒出來,真是把我給嚇得夠嗆,哈哈哈......”


    綾南卻沒有迴答他,視線輕輕的移開,落在了他的雙手之上。


    察覺到他的視線,尋蹤本能的有些瑟縮,雙手悄悄地蜷縮了一下。


    雖然對於綾南的反應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到那群一直都不怎麽正常的‘弑神者’他也並未多想。


    這麽久一直聯係不上的‘弑神者’出現,他總算是能夠放下心裏一直存在的那層隱憂。


    眼前亮了亮,他想到了自己那份遲遲沒有到賬的尾款,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阿南,雙手不自覺地相互揉搓著,訕笑道:“大人,您這次來是為了……”


    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一下筋骨,綾南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為了你啊。”


    說完,他不再廢話,單手握緊尋蹤的一隻胳膊,輕車熟路的一用力,緊接著,隻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尋蹤的右手竟然就這樣被綾南硬生生地卸了下來!


    恐怖的痛感蔓延上心頭,尋蹤的大腦一麻,視線都出現了幾秒鍾的空白,綾南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拿起桌子上的抹布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後知後覺的慘叫被散發著異味的抹布死死地堵在了他的嗓子眼兒,讓他隻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盡管如此,他依然拚命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綾南的束縛。


    可是,綾南的力量實在太大了,無論尋蹤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他的控製。


    就在這時,尋蹤驚恐地發現,綾南不知何時已經從一旁取出了一把帶著鏽跡的鉗子,緩緩地將其對準了自己的手指。


    看到這一幕,尋蹤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因為這樣的場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就在前不久,他才對著一個溫潤的青年做過同樣的事情。


    直到此刻,尋蹤終於電光石火間明白了一切,驚怒交加的視線落在了綾南的身上。


    冰冷的鉗子緊緊地夾住了指甲的頂端,綾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輕描淡寫地道:“‘弑神’已經被徹底端掉了。”


    心神猛地一震,尋蹤的眼神變得不可置信。


    就在這時,鉗子突然狠狠地用力一夾!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刹那間,粘連著血肉的一整片指甲就這樣硬生生地被直接拔了下來。


    十指連心,鑽心刺骨的痛楚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瞬間傳遍了尋蹤的全身。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他的後背更是在一瞬間就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白毛汗。


    綾南並沒有就此罷手,將目光對準了另一個指甲,手中的鉗子再次毫不猶豫落下,口中還繼續殘忍地誅心道:“端了‘弑神’的人,是我姐姐,也就是你們打算威脅的竹葉青。”


    隨著一根根指甲被無情地拔下並隨意丟棄在地上,尋蹤痛苦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扭動著身軀,幾近要昏死過去。


    可是,相比起這種肉體上所承受的巨大傷痛,真正令他感到無比恐懼和絕望的卻是來自於心理層麵上的衝擊。


    強大且勢力龐大的‘弑神’竟然都能被輕易端掉,而自己卻不知死活地把對方的未婚夫綁了之後還折磨了一頓,那麽接下來等待著他的,究竟會是怎樣喪心病狂的報複呢?


    不知究竟是因為受到驚嚇過度,還是綾南剛才的動作實在過於粗暴,十個指甲被硬生生拔出之後,尋蹤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隨即兩眼一翻,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暈死過去了。


    綾南隨手將手中染血的鉗子丟棄在了床上,而地麵早已是血跡斑斑,一片狼藉。


    他輕嘖了一聲,似乎對這樣的場景感到有些無趣,然後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尋蹤,但見他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隨後,綾南拿起手機,調整好角度,對著尋蹤此刻淒慘無比的模樣“哢嚓”幾聲,拍下了數張照片。


    點開通訊錄裏那個唯一被置頂的聯係人,將這些照片一股腦兒地發送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後,綾南凝視著對方的頭像,原本緊繃著的麵容漸漸緩和了下來,就連身上那股仿佛與生俱來般的陰鬱之氣也消散了許多。


    算算時間,姐姐現在應該已經在七年前了。


    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種種猜測都在此時得到了解釋,綾南的心情好了不少,將尋蹤綁了起來之後隱匿了身形往外走去。


    尋蹤並未逃得太遠,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a市的一個棚戶區。


    尋蹤本身就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尋蹤師,其偵察與反偵察的能力均相當出色。


    所以,他選擇藏身於此,大概是想要來一招“燈下黑”,借此躲避追蹤者的追查。


    靈安局的新址依舊在s市,距離a市並不算遠,差不多隻有兩小時的車程,將人塞進後備箱,計算好了位置,綾南哼著小曲,上了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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