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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件衣裳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檀木托盤上,裴卿接過宦人遞來的銀杆,挑起其中一件。片刻後,銀杆上便黑了幾寸。


    眾人皆是臉色微變,宋清安的反應尤其大。她捧住心口,整個人支持不住般向後靠了靠,美目瞪大似是震驚不已。


    宸妃不動聲色地向左邊看了一眼,便拉住宋清安的手安撫道:“公主別怕,這衣裳應當隻有穿過才會中毒的。”


    她這麽一說,登時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向宋清安。


    梁帝在看到銀杆變黑後本就麵色陰沉,見宋清安如此更添了幾分不耐:“一驚一乍的做什麽,又不會害到你。”


    “陛下……兒曾見過這幾件……”


    宋清安的聲音像是因驚慌而極輕,但此時殿中靜得可怕,她說的自是被所有人聽了個清晰。


    柳綺筠眉心微動,直覺不能讓宋清安再說下去。不等她開口,後者已自顧自下了榻到那幾個木盤前瞧。


    眼見著宋清安麵色愈發恐慌哀戚,柳綺筠心中的不安便越發強烈。


    “陛下!”


    宋清安突地在梁帝跟前跪下,不待所有人反應過來,她已顫聲道:“陛下,兒的確見過這幾件衣物。”


    梁帝覺出事情不對,眉頭擰得死緊,示意宋清安說下去。


    “就在貴妃娘娘的賞雪宴前一日,針工局送來的那批衣裳裏頭,就有這幾件……”


    “公主,許是你記錯了呢?”柳綺筠笑著打斷宋清安,鳳眸中寒冷凝霜,“本宮吩咐針工局做與思瑾的衣裳,怎會與先前公主的相同呢?”


    宋清安怔了怔,隨即牽出笑來:“是,許是我記錯了……但那日我隻選了幾件,餘下的都送了迴去。若是那些奴才弄錯了送來,也是有可能的。”


    “而今我憂心的是……”她柳眉微蹙,眸中淚光點點,一手拿著帕子在麵上拭著,“若這些當真是那一批中的,那我選的那幾件,會不會也……”


    “公主莫非是想說,本宮要害你不成?”


    柳綺筠冷哼,周身淩厲逼人。宋清安似是被威懾到,害怕得瑟縮了一下,將頭埋低了些。


    薑芷適時出聲打圓場:“娘娘別動氣,公主當無此意。但妾以為,公主所言也有幾分道理,若不查清楚,萬一宮人多嘴多舌的,娘娘豈不是分辨不清了?”


    “本宮行端坐正,有什麽怕的。”柳綺筠冷笑一聲,“何苦去費這樣的力。”


    薑芷笑了笑,向梁帝道:“陛下,這要查也不難。向針工局要來製衣圖對一對就是了。”


    梁帝沉吟片刻,卻是轉向裴卿:“你以為呢?”


    “迴稟陛下,臣以為此事要查也不難,既是給西夜一個交代,也是還貴妃娘娘清白。”


    “那便按宸妃的意思辦吧。”梁帝閉著眼,看起來有幾分疲憊,“去針工局傳人。”


    “是。”


    柳綺筠鳳眸微沉,搭在小幾上的手不自覺握緊。


    宋清安依舊跪在那處,她已將淚收了,眼睫低垂,卻是好不可憐。


    “你起來吧。”


    宋清安低低應了一聲,這才起身迴了位上。


    柳綺筠看不得她這幅嬌弱作派,索性將視線挪開,眼不見為淨。


    針工局掌印急急忙忙來了,還帶著那些做衣裳的太監。他本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一入殿見到如此之多宮中貴人,還是吃了慌。


    “奴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掌印領著人戰戰兢兢跪下行禮,哪怕梁帝叫起了,他也將身子躬得極低。


    “帶著你們的製衣圖,看看是不是這幾件。”


    裴卿頷首,身後捧著木盤的宦人便上前至針工局掌印等人之前。那掌印唯唯應了,就要用手去碰。


    “對了,”還有幾寸之距時裴卿才打斷,“這衣裳有毒,最好不要用手碰。”


    掌印一僵,連忙收了手。所幸他們也都是針工局的老人,哪怕不將衣裳展開,看看其上的樣子也能辨出大概。


    掌印看看製衣圖,又看看衣裳,麵色漸漸凝重。


    一直注意著此處的柳綺筠自然看出了掌印神情變化,她心中猛地一沉。


    不應該啊……難道真如那小蹄子所說不成?


    “稟……稟陛下,”針工局掌印強壓著恐懼,“這幾件衣裳,確是給昭定公主的那一批裏的。”


    “一派胡言!”


    柳綺筠厲聲斥喝,倏地起身:“本宮吩咐做與思瑾的衣裳,怎會與昭定公主相同!”


    “娘娘息怒,此事應當是奴才的失職。”


    裴卿腳下微動,擋在了柳綺筠身前,皮笑肉不笑,冷氣森森:“眼下更要緊的,該是查驗昭定公主選去的那些是否有問題。”


    柳綺筠被裴卿身上的殺意震住,一時沒敢動作,這個空當裏,便已有宮人將衣物捧來。


    陸川已從內殿被叫出,他在眾人麵前驗了毒,眼瞧著同樣變得漆黑的銀杆,梁帝麵色黑沉。


    宋清安捏著帕子蜷手掩在口前,眸中水光盈盈,似驚似悲,竟是說不出話來。


    卻聽陸川道:“此中之毒……與玉和公主相同。”


    柳綺筠心知這分明是不同的兩種,卻不能說出,隻能硬生生將這口氣咽下。


    針工局的人早跪了一地,身子皆打著顫。


    梁帝沉聲:“誰命你們做的這一批?”


    針工局掌印支支吾吾:“是……是貴妃娘娘。”


    “貴妃。”梁帝聲音中不見喜怒:“朕問你,是你嗎?”


    柳綺筠慌忙跪下:“陛下,製衣的確是妾下的命令。可……可妾怎會謀害公主!何況思瑾還是妾的親妹妹……陛下,妾是被人陷害的!”


    “陛下,”宋清安像是剛平複不久,聲音還有些細弱,“兒臣以為應當不是貴妃娘娘。


    她飛快地瞥了眼柳綺筠,道:“貴妃娘娘有什麽理由要害兩位和親公主呢?當是有人以娘娘作掩,意圖破壞大梁與西夜的關係。”


    “那背後之人的用心……”


    “兒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保大梁江山安寧,亦還貴妃娘娘清白!”


    薑芷有些訝然,沒曾想到宋清安竟走了這麽一步棋。


    她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亦跪下請道:“妾以為公主說得極是。貴妃娘娘入宮侍奉陛下多年,又怎會有如此歹毒心腸,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妾懇請陛下徹查此事,以保後宮安穩,江山穩固。”


    其餘妃嬪大多都是薑芷這邊的人,見此也跟著下跪。在前頭的柳綺筠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恨不得撲將去把宋清安與薑芷撕個粉碎。


    梁帝漠然瞧著,良久後下旨道:“裴卿,徹查此事。針工局的人,你看著處理,問不出什麽的話,即刻杖斃。”


    “貴妃……即日起禁足,長樂宮,無詔不得進出。六宮之權……暫交由宸妃。”


    柳綺筠深吸一口氣,喉頭發緊:“妾……遵旨。”


    “陛下聖明。”


    薑芷帶著妃嬪們謝過恩,至於針工局的人已盡數跪伏在地,一聲也不敢出。


    殿中一片紛亂,梁帝不願再多待,帶著裴卿離了長樂宮。宋清安與薑芷等人陸續告退離開。


    柳綺筠身子一軟,跪坐在地上,眼神如淬了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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