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地鐵中,每一次腳步落下,都發出清脆而沉悶的聲音,迴蕩在這片空間裏,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節點上。


    白夜抬頭,與那雙黃金瞳對視在一起,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耶夢加德眉頭皺起,剛要開口說些什麽,白夜卻站起身,緩緩搖頭:“真誘人啊,成為一位龍王的眷屬,這可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在那個年代,三代種就可以擁有自己的領地,而一位次代種那可是被稱為侯爵一般的存在,一位龍王的眷屬最差那都是次代種,但很可惜,不是嗎?”


    白夜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我不能答應啊,不說我這個人最喜歡跟人說 no,就說我的目的,隻是為了拿走那個女孩答應給我的東西而已。”


    耶夢加德看著眼前的男孩,踏出腳步又停下:


    “我該稱你為傲慢還是狂妄?你知道你在麵對什麽?”


    “知道,一位身份無需言說,隻是見到就已知身份高貴初代種,大地與山的君王。”白夜平靜地迴應。


    耶夢加德突然很想笑,到底是何等可笑的信念,才讓這個明知自己在麵對什麽的混血種依舊抱有如此堅定、如此自信的神情站在這裏:


    “你憑什麽認為你拿走那樣的東西?比你引以為傲的近戰能力?”


    說著,手指輕彈,鋼鐵所做的扶手扭曲飛到他的手中,那金屬從一開始扭曲開裂,到最後的碎裂,均勻地灑落在地。


    白夜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感慨大地與山之王本身就掌握力的權柄,所謂的古拳法,隻不過是對那一位偉大存在的粗略模仿,眼前這位甚至就是這門技巧的開創者,如果試圖用這門技巧來對付眼前這位,無疑是自不量力。


    “還是你認為憑你那可笑的言靈可以與我對抗?在龍王麵前使用言靈,這大概可以去評一評世界最搞笑獎了吧。”


    耶夢加德再次踏步上前,走到白夜的麵前。


    “你明知你的弱小,但有如此自信,你憑什麽認為你能拿走你想要的東西?”


    白夜深吸一口氣,那雙黃金瞳與眼前的人對視:


    “在我麵前跟我說話的,是夏彌,還是耶夢加得?”


    “有區別嗎?”


    “有,我說過好幾遍了吧,夏彌死了,或者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夏彌,那個女孩,隻不過是我的一麵,是為了讓我隱藏入人類中,學習人類而打造出來的一張麵具而已,這樣說你明白了嗎?你理解成他被我吃了也可以。”


    白夜點頭,臉上的笑容依舊未曾變化,黃金瞳灼熱而明亮,就算與眼前的人相比,自己仿若螢火。


    言靈技巧都傷害不了你,那就用最簡單的:“凡王之血,必以劍宗。”


    話音在空中迴蕩,風衣的下擺一道寒芒閃過,青銅的短劍攜帶無盡的寒意逼向那道身影。


    四周的空氣也開始湧動,似要將那把短劍排斥,但在那刹那之間,鋒銳的短劍破開無塵之地領域,直逼眼前人的胸口,山穀領域在狹小地鐵包廂中碰撞,火花在空中四濺。


    在黃金瞳的映照之中,女孩伸出那雙本該潔白纖細的手,緊握住飛向自己胸口的短劍,鮮血在空中散開,滴落在金屬車廂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眼睛低垂,耶夢加德看著隻差自己胸口一寸長的短劍,獨特的煉金武器,不知何時,龍鱗密布女孩的整隻手臂,甚至在眨眼之間,女孩的一張臉也被龍鱗覆蓋,唯一留在外的是那雙熾熱如同太陽的黃金瞳。


    一塊塊鱗片,蔓延白夜的全身,骨骼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塊塊骨骼連接在一起,關節聯通人體 206 塊骨頭,化為一塊渾圓整體。


    幾乎同時,兩人都進入了龍化。


    在地鐵之中的不再是男孩與女孩,不再是白夜與夏彌,是兩隻怪物,是龍王與敢於挑戰君王的逆橙。


    耶夢加德看著手中的短劍,煉金武器,劍域,這個言靈操控不了煉金武器,目光一閃,原來劍柄是特殊的。


    利用普通的金屬劍柄來操控煉金武器,但耶夢加德不在意地把短劍丟在一邊,雖然破開了無塵之地,但還是不行。


    白夜沒有任何的廢話,移步上前朝眼前的身影殺去,拳頭在空中破開空氣,帶起拳風撕裂周圍的一切。


    帶有力量的一拳被那隻青黑鱗片包裹的嬌小手臂輕而易舉阻擋。


    卸力,重心被帶偏,力量在兩者之間碰撞,拳與拳的交鋒,技巧與技巧的碰撞。


    隻是一個瞬間,兩人就兌換了三招,但也隻是在這三招之間,白夜就被徹底壓入下風。


    每一次拳頭的碰撞,每一次身體的對抗都是力與力的碰撞、力與力的爆發。


    兩人如同野獸一般,沒有任何的技巧,兩人又如世界最頂尖的武道宗師一般,每一擊都包含無法想象的技巧,將一切技巧拋出於外,隻是最基礎的拳與拳的碰撞。


    但這每一拳中,卻是兩人對於力的理解。


    沉悶的響聲在車廂中迴蕩,狂暴的拳風撕裂兩人周圍的一切。


    白夜的唿吸變得沉重,但那道身影卻遊刃有餘。


    她就這樣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僭越者,輕描淡寫地伸手擋下襲來的攻擊,在眼前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抬腳踹在了小腹上,將眼前人擊飛。


    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以前不管是在與誰戰鬥,總是白夜用精妙的技巧來壓製他人,而今天白夜總算感受到之前與自己的敵人所同樣的感受。


    “這是我最後的憐憫,成為我的眷屬。”


    被鱗片所包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白夜看著那張臉,臉上的笑容依舊未曾收斂。


    看到此刻的白夜,女孩踏上前腳步一頓。


    “愚蠢。”


    領域擴散,空氣中粗大的電流跳動,金屬扭曲、折斷,懸浮在她的身邊,那雙金色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俯視著趴在地上的白夜。


    她不在意為什麽一個混血種會使用天地為爐,還能使用劍域,因為這一切都沒意義,在絕對的權與力之前這一切都是空談。


    白夜看著懸浮在那道身影身邊的金屬,感受那強大的領域,三階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一步,真離譜。


    雖然還有底牌沒用,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白夜依舊心中冒起了離譜的想法。


    過往的記憶翻騰,在那之前,他曾想過在這一場決戰之中自己會被打得很慘,但從未想過能有那麽慘。


    過往的記憶,


    那一本小說中的劇情簡直跟扯淡一樣,楚子航,自己不多幾位朋友之一,b 加級血統,憑借最高不超三度的暴血,憑借一把表麵鍍有賢者之石的折刀,在背後,一刀捅死了眼前的龍王,多可笑,就算眼前這位被戲稱為最弱的初代種,那好像也不是自己能碰瓷的。


    “最後的機會。”


    那雙黃金瞳盯著麵前的人,聲音沙啞,喉嚨中仿佛是由金屬在摩擦,那不容置疑的聲音響在白夜的耳邊,“成為我的眷屬。”


    勉強站起身,領域再次擴張,短劍不知何時已經迴到了白夜身旁。


    喘著氣白夜的眼睛,這一次並沒有看向那道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戰場上的白夜也沒有在此刻與人對峙。


    他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當著那人的麵走向了一邊,在那人注視下找到自己的背包,從背包中拿出了那個提前準備好由特殊合金所打造的盒子。


    不知是湊巧還是兩人的默契,兩人的背包被丟在了一邊,都沒有受到這場激烈戰鬥的影響。


    白夜看著眼前的盒子,臉上依舊是笑,隻不過笑越來越大,黃金瞳越來越灼熱。


    他轉頭與她對視:


    “你可以是耶夢加德,你也可以是夏彌,你更可以是夏彌,這其實我都沒太大關係。


    你是王,那我是你的臣子,與你共同走到那清算之日的最後一刻。


    你是夏彌?


    那我變成你的同學,是你的朋友,在這片孤獨的世界上,我與你永遠不會站在對立麵。


    我奢求的,隻是我想要的。”


    耶夢加德用那雙黃金瞳愣愣地看著,手中拿著盒子的白夜。


    白夜的黃金瞳盯著手中的盒子,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變得不那麽重要,破爛一片的地鐵車廂,站在前方那道身影,一切都不重要。


    自白夜的身後一片黑暗湧來,將眼前的一切吞噬,明亮如同烈日的黃金瞳變得黯淡,四周的一切被黑暗所吞噬,一切生機被黑暗所束縛。


    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那燃起的一點火光才能照亮此刻。白夜緊握手中的盒子,那雙黃金瞳看著黑暗的深處,火光的起點,一條道路在眼前出現,他走在一條道路之上,道路不知通往何方。


    這條道路很窄,四周是一片的黑暗,火光為其指明道路,封神之路。


    目光緩緩轉動,白夜的目光投向了一片的黑暗,深淵。


    這條道路要不坐上那荊棘與鋼鐵的王座,要不墮落深淵永遠迷失。


    白夜站在這條路的中間看著前方,血統精煉技術,簡稱暴血,是這門技術開創以來,就算用得最好的那一位,現代最偉大的屠龍者希爾伯特朗·昂樂,也隻不過三階。


    不是這門技術隻有三階,而是就算憑那位老人的意誌,也踏不上更高的階梯了。


    在那一場悲劇後,那位老人心中有了團火,不要試圖與那位老人為敵,當你將那團火點燃之時,那最後隻有兩種結果,要不將敵人燒盡,要不將自己焚盡,但就算是這樣,那位老人也無法踏上更高的階梯,不是因為那位老人的意誌不夠堅定,精神不夠強大,隻是因為他並沒有找到最後的拚圖。


    白夜低頭看著手中的盒子,在那張古老的卷軸上所寫,但是不知誰留下的記錄,該如何踏上封神之路的第四階。


    四周的黑暗朝白夜湧來。


    搖曳著,當一切即將被黑暗吞噬之際,第一滴雨滴落下,隨後無數的雨水從天空垂落,殘破的高架路,停留在原地的邁巴赫,遠處沉重的馬蹄聲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破開雨幕,破開黑暗,如同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巨大的身影坐在坐騎之上向他湧來。


    而這,白夜的指尖拂過盒子不就是為了這個東西嗎?


    那是神靈的遺產,高坐於王座之上那位黑王所留下的東西,胎血,當然也可能是其他的。


    至於其他的,白夜不敢去,唯一值得確定的這盒子中絕對裝的是那位黑王的遺產,可能是骨髓,可能是肉體,甚至可能是他的卵,這些對白夜都有用,但是白夜知道以上幾種如果他真的使用自己肯定得死,唯有胎血,是自己最有可能活下去的一條路。


    白夜在笑,在殘破的地鐵中,在高速行駛的地鐵中,耶夢加德看著那個笑的少年,在此刻被鱗片所包裹的臉上,那個男孩的臉上那抹笑容是如此的瘋狂。


    “你永遠不會成為我的敵人,但真有那麽一天,我們站在對立的一條線上,我們成為敵人,如果有一天你不是夏彌,而是耶夢加德,那麽,在你殺死我前,我一定會拉你一起落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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