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吵鬧的人群,急促而緊張的腳步。少年穿插於其中,看起來是隨意的走動,但卻完美地繞過了眼前走來的每一個人。


    白夜低著頭,看著手機上的內容,慢悠悠地朝地鐵站走去。


    沒有錯啊,還是地鐵站。自那天後,白夜覺得坐地鐵是件很有意思的事,隨便找一輛車,隨便坐上去,一坐就坐一天,這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至於外人的眼神,這大可不必擔憂,北京的生活節奏是你想象不到的,這裏的人可不會在意你。


    當然,白夜還是會在意一下的,雖然白夜自己認為自己長得不是很帥,但這個“看”和誰比呢?


    比如和楚子航比的時候,本人也就一點不會有自己長得帥的感覺,但隻要不和那家夥比,少年長得還是不錯的,所以被外人看,這也正常,白夜也不在意。


    “糾正一下,原來坐地鐵也是要預約的嘛,唉,難怪那天等了那麽久,長見識了。”


    白夜哼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小調走進地鐵,戴上墨鏡,戴上耳機,往椅子上一靠,閉眼聽著音樂,感受地鐵的震動,就這樣,開始了自己一天無憂無慮的旅行生活。


    放鬆是一種學問,該如何有效率地放鬆更是。


    在地鐵上一坐就是坐到終點站,然後換一輛地鐵,中午餓了就下地鐵吃個東西,繼續迴來坐。


    如果沒啥事,這大概就是白夜這幾天在這座城市的經曆了,十分不錯的經曆,這是白夜的評價。


    但在王樂知看來,少年未免有點顯得太奇怪了點。


    按王樂知來想,一個從未來過北京的人來到北京,不該去故宮、天安門、長城、樓外樓這些地方去逛一逛嗎?


    哪像白夜一樣天天坐地鐵,畢竟正如白夜說的,坐地鐵又不花他的錢。


    但既然白夜這樣選,王樂知又能說什麽呢?隻能說各有各的愛好吧。


    白夜摘下耳機看了一眼時間,當下一站到來時,少年走了下去。


    空曠的地鐵站中,今天值得讓人意外,沒什麽人。


    白夜雙手插在口袋裏,也沒摘下墨鏡,就這樣朝地鐵站出口走去。


    出口外,背著背包的女孩哼著小調從扶梯上走下。


    兩人就這樣擦肩而過的同時,不易察覺的,女孩停頓,餘光看著那個戴著墨鏡的少年站在扶梯上,直到脫離自己的視線,壓住想迴頭的想法,沒有人注意到,在女孩低頭時,那雙漂亮的眼中閃過的華貴與金芒。


    走下自動扶梯,白夜在旁邊順勢找了把椅子坐下,低著頭,也幸虧沒有把墨鏡摘下,幸虧那名他沒有迴頭看。


    “不然”!


    就算戴著墨鏡,就算努力地壓製,如果真是她的話應該也能看出,在剛才那一瞬間,在體內突然暴動而出、如同江河一般流淌的鮮血,金色的眼睛在墨鏡下雖被遮掩,無形的威壓被努力地壓製,但就算如此,少年的周圍仿佛也成為了禁區。


    外人看著那個獨自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了一縷寒意。


    “怎麽會呢?我可是特意替你開了3號線,怎麽還是遇見了?


    早知道不坐地鐵了。”


    女孩站在地鐵的門口,等待著下一班車的到來。


    “有意思。”女孩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不知從哪裏拿出了根棒棒糖,走出在路口中背著背包等待地鐵,地鐵到達,側門打開,女孩走進地鐵,終於迴頭,透過水泥鋼筋,仿佛看到那個遠去的身影。


    白夜唿了口氣,汗水在額頭滴落,身體中的血液已經平複,但此時此刻,依舊無法散去的是腦海中剛才那短暫如刹那又仿佛永恆閃過的畫麵。


    那幅畫麵接上了曾經在暴雨中未能看完的一幕,那通天連地的巨大古樹,世人朝拜於它,人們通過它登上天際,達於高天之上的國度,但與之前類似,古樹破碎、倒塌、腐朽、墮落,它死了。


    隨後是大地的顫抖,山嶽的崩塌,土元素的暴動,從大地之底爬出浩瀚與偉岸的身影,是凡人無法想象的巨大。


    隻是微微地抬起手臂就能讓地麵顫動,尾巴的甩動讓山嶽傾倒,那種生物的存在,本就超出人類的想象,它無時無刻不在展現力量,展現生命,展現大地的厚重,那是比太陽都不遑多讓的威嚴,金色眼瞳代表著它的威嚴與高傲。


    誰知,是冰原雪地之中,女孩踏步而行,沉重的腳步踩在雪地當中,腳掌陷入雪中,但冰寒無法給她帶來凍傷,她用力揮拳,一座冰山在那看似沒什麽力度的拳頭下崩塌毀滅。


    白夜瞪大了眼睛,感官中的畫麵不斷與現實重疊交織,在那強大的精神衝擊下,就算盡力平複,但精神中的震蕩依舊難以消彌。


    身旁是人來人往的人群,汗水沿著發尾滴落,墨鏡之下,金色的眼睛緩緩平複。誰知這時,精神深處傳來了無盡的疲憊。


    “那是什麽?”


    少年第一次念叨著,雖然白夜也不渴求有人會給他答案,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麽,那是大地與山的君王,那是龍王的威力,那是靈視。


    “可為什麽?為什麽會看到這些?如果說在那場暴雨的夜晚,遇見那位神靈是血脈的覺醒,還可以理解,但為什麽隻是與之相見,就會看到這些?


    所謂靈視,是利用特殊的龍文喚醒混血種掩藏在血脈深處的記憶,可我沒感覺到有人喚醒我啊,我這種情況還能叫靈視?”


    少年閉著眼睛,感受著風吹過臉龐,四周人們踩到地麵的腳步,屁股下麵椅子的觸感。


    在那短暫如刹那又長遠似永恆的瞬間當中,給少年最大震撼的不是那棵大樹的死亡,而是少女踏在雪地之上用力揮出的拳頭,是那條巨龍隻時抬起肢體就讓山月顫抖、大地崩塌皸裂的畫麵。


    並非那份死亡,不能讓少年感到震撼。


    相反,正是因為太過震撼,反而沒了感覺,他能清晰的迴憶起畫麵中的一切,但是當他試圖用語言訴說時,卻就不知該從哪裏形容。


    相比起來在那刹那,在老人那裏學來的拳法,每天早上與老人互相換拳時的感受,自我琢磨思考時的想法,執行任務時與敵人戰鬥時的經驗,仿佛在那刹那都融於了那一點,反更顯震撼。


    該如何在最快的時間內達到古拳法更高的境界?其實很簡單,隻需要讓古拳術的開創者來教你就行。


    雖然還沒有到完全掌握,白夜也沒有達到那麽誇張的地步,但的的確確在那場姑且稱之為靈視的過程中,很多不解、不通、無法找到要點的地方,就在此刻掌握。


    白夜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僵硬的身體緩緩恢複正常。


    順手從地上拿了一個不起眼的石子,他融入人群當中,很快,少年就消失在人群裏。


    手指之間,那枚並不算大的石子在少年的指尖跳動,就在這樣不知不覺的過程中,少年突然手指停頓,清晰的裂紋在石子上蔓延,最後,石子散落。


    白夜伸手看著指尖上的石灰,“如果把古拳術分為階段的話,那第一步便是掌握人體的力量,去模仿龍類的骨骼,能在複雜多變的戰鬥中,每一次能完美地打出暗勁,可謂算初步掌握了這門技巧。


    隨之便是反複磨練這個過程,直到你能將全身力量擰為一體,一次性地爆發出來。


    當然,就算如此,你也隻是剛剛摸到了一點點皮毛,甚至連初窺門徑、登堂入室都算不上。


    當你做到這一點,已經初步以人類的骨骼去模仿了龍類的樣子,那接下來的便是探索物體中的運動。


    每一個物體的深處都有力的運動,這門技巧的本質是對於力與力之間的破壞扭曲,它不是一種外界的破壞,而是一種內部的毀滅,當力與力之間微弱的平衡被打破,兩種力互相交纏在一起。


    不管那些事物到底有多硬,它都會從內部毀滅,這也就是為什麽那些普通人類經過長年累月的鍛煉能一拳砸碎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岩石,一拳把鋼鐵砸出裂紋。


    自家師傅當年能打遍江湖無敵手應該就已到達了這個地步,去找到一個事物的薄弱點,去掌控那個事物之間力的運動。


    沒有任何生命的石頭,是最容易掌握的東西,隨後是水泥、鋼筋、鐵塊、合金,隨著物體的複雜,其中的力自然也越來越複雜,怎樣找到那個薄弱點自然越來越困難?


    沒有大家的指導,沒有強悍的精神力和悟性,單靠苦練,永遠達不到這個境界的,更何況是在複雜多變的戰鬥中,更何況你的對手不是鋼筋鐵塊而是人,或者龍,血液的流動,骨骼的摩擦,這一切都會妨礙你。”


    白夜愣神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覺走迴了酒店,當推開酒店大門,被迎賓的鈴聲吵到迴神時,少年才反應過來,好像想得有點多了。


    “但必須得想,雖然還不能理解,但親眼所見這種力量的掌控真不能忘記,自己呢?


    應該勉強到了第三步,簡單破壞個石子都要好半天才能找到力道和竅門。


    等等,那按這個樣子練下去,再練一段時間,我怕不是能把老頭子按在地上錘。”


    想到這裏,白夜忍不住想要笑出聲,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拋開,沉重的心情變好了一點。


    “既然已經遇見,那麽看來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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