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林凡才終於從那猶如遭受雷擊般的震驚中緩緩緩過神來,他的眼眸中閃爍著興奮與恍然交織的光芒,像是推開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門,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這慧碼語言,原是我等機關師和機關傀儡之間溝通的工具。隻要我和我的機關,對字詞,對結構,有著共同的認知,那我便可對它暢所欲言,它也能會心領神會!就如同人與人之間,有著默契的約定一般,無需那些刻板的標準去束縛,隻要彼此知曉意思,便能達成良好的溝通效果,操控機關行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老師見林凡總算摸到了這其中的正道,心中甚是欣慰,覺得這孩子悟性頗高,當下決定趁熱打鐵,繼續引導他往更深處去思考,便又拋出了一個看似天馬行空,卻蘊含深意的問題:“不僅如此,林生你且抬頭觀天上日月,它們可有言語?”


    林凡聽聞此言,先是一愣,下意識地仰頭望向那高懸於天際的日月,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在他過往的認知裏,日月雖每日都按部就班地交替出現、運轉,卻從未想過它們之間是否存在著溝通交流一說,更別提是否有言語了,這問題著實超出了他平日裏的思考範疇。


    老師見林凡這般反應,倒也不覺得意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到:“那天上日月,每日東升西落,每月陰晴圓缺,每年四季更迭之時,它們都按照既定的規律有條不紊地運行著,倘若它們沒有協調一致,各自肆意妄為,林生你覺得地上還會有春耕秋收,還能滋養萬千生靈嗎?”


    林凡聽聞這話,心中大驚,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幅混亂不堪的景象:太陽胡亂出沒,月亮肆意變換,四季錯亂無序,莊稼無法生長,世間萬物陷入一片混沌與荒蕪之中。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脫口而出:“難道,難道說,日月之間,也使用慧碼溝通?所以才能如此默契配合,維持世間秩序?”


    老師看著林凡那副震驚又好奇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笑著說道:“你我並非日月,又怎知道它們是否用慧碼溝通呢。但林生啊,難道慧碼就是這世間唯一的語言了?難道有哪位大神規定,這天地之間,要想溝通,必須得用慧碼不成?這世間萬物,各有各的存在方式與運行規律,它們之間或許有著我們難以知曉、超乎想象的溝通方式呀。林生,莫非你要給萬物也定個語言標準不成?”


    老師這一連串的反問,如同一記記重錘,再次敲打著林凡那剛剛建立起的認知體係,讓他越發意識到,語言的世界廣闊無邊,溝通的奧秘更是深不可測,而自己之前糾結於慧碼的“標準”,實在是太過狹隘了。林凡站在那兒,久久地凝望著天空,心中思緒萬千,已然陷入了對這天地萬物溝通之理的深深思索之中,仿佛要從那日月星辰的運行軌跡裏,探尋出這世間更深層次的奧秘來。


    林凡臉上滿是激動與崇敬之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幾乎發顫的聲音說道:“尊師在上,請受小生一拜!”說罷,便恭恭敬敬地朝著老師行了一個大禮,那動作莊重而又虔誠,額頭都快觸碰到地麵了。


    此時的他,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可又仿佛一片清明,往昔那些在人界所學的編程知識,以及在此界剛剛接觸、苦心鑽研的慧碼內容,此刻竟像是統統被丟入了一座熊熊燃燒的熔爐之中,各種概念、規則逐漸交融在一起,化成了一片混沌,分不清彼此;又仿佛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飄過,將天地之間染得白茫茫一片,所有過往的認知都被這大雪掩埋,隻餘下一片空靈與寂靜。


    許久,許久,林凡才緩緩抬起頭,眼中仍殘留著些許迷茫,他喃喃地說道:“聽聞尊師一席言語,小生感覺自己所學的一切,仿佛飄然而去了,此刻腦中空空如也,再也沒了半點知識,就好像之前的那些積累都化作了泡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說著,他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既有著對這種奇妙狀態的疑惑,又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麽新的東西即將在這空白之中萌生。


    老師看著林凡這副模樣,卻笑著連連點頭,說道:“很好,很好。”


    林凡聽聞此言,不禁麵露驚訝之色,心中滿是不解,暗自思忖道:“這有什麽好?辛辛苦苦學來的知識一下子全沒了,這難道不該是壞事嗎?”想著,他便忍不住開口問道:“尊師,這……這有什麽好?”


    老師笑意更濃,目光中透著期許,看著林凡說道:“林生,為師教授知識,目的何在,是為了讓學生記住嗎?”


    林凡不假思索地迴答道:“難道,不是?學生們努力學習,不就是為了把知識牢牢記住,日後好派上用場。”


    老師微微搖頭,又耐心地解釋道:“為師教授知識,其實就是為了有一天,被你們忘掉!”見林凡一臉茫然,老師繼續說道,“你想想看,若是你們總是抱持著前人的知識不放,將那些既定的內容奉為金科玉律,不敢越雷池一步,隻是一味地重複、照搬,那我族即使再繁衍萬年,也不會有半點進步!知識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學習知識的過程中,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敢於突破、敢於質疑,然後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新認知、新方法。林生你能這麽快就把為師所教的知識忘得幹幹淨淨,說明你已經開始打破固有的思維枷鎖,去探尋更深層次的道理了,為師怎能不為之欣慰啊!”


    林凡聽了老師這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心中豁然開朗,那原本空白的腦海中,仿佛有無數新的思緒在湧動、生長,他終於明白了老師的良苦用心,也越發對老師的智慧與教誨充滿了感激之情,當下暗暗下定決心,定要在這全新的認知起點上,繼續探索求知,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機關術與慧碼運用的創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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