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劉玉帶著2千禦林軍趕到了蒲家莊。


    大火還在繼續,饑民穿著各種不合身的衣服,扛著糧食離開,每個人都有收獲。


    見到官兵,饑民紛紛逃離,他們知道這樣做不對。


    可奇怪的是,禦林軍看著他們離開,根本沒有抓人。


    劉玉騎馬進了莊子,看見蒲澤的屍體掛在大門口,地上很多屍體。


    王六和郭有水跑過來,拜道:“末將拜見世子。”


    “王六,讓你帶兵阻止饑民鬧事,你怎麽搞的?”


    王六愣住了...


    劉玉搖頭歎息道:“這也不是你的錯,饑民那麽多,你手下的兵剛剛招募,什麽都不懂,下次注意。”


    “帶著你的人迴郡城,看好那些饑民,不要再鬧事了。”


    王六明白了,馬上拜道:“末將領命。”


    新招募的兵集結,每個人都帶了糧食,還用馬車運走了很多糧食。


    等人散去了,劉玉對戶部主事高攀龍說道:“高大人,你去清點一下,看看蒲家莊還有多少糧食,全部運迴郡城。”


    “本世子從來不白拿,有多少糧食,我到時候付錢。”


    “戶部的賑災銀子快到了,我們按規矩辦事。”


    高攀龍嘴角抽了抽...說道:“世子爺真是...講規矩。”


    “那是,我是朝廷的皇太孫,不要讓人說閑話。”


    高攀龍帶人清點剩下的糧食,劉玉讓刑部主事溫良清理蒲家莊剩下的東西,諸葛尚帶人清理屍體,全部拖出去埋了。


    死者入土為安,劉玉是個品德高尚的孩子,最喜歡做公益。


    緩步登上院牆,諸葛尚站在身邊,望著城外的佃戶,還有望不到邊的土地,劉玉感慨道:“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這樣的世道不亂才怪!”


    “權貴總想著不停積聚財富、敲骨吸髓,卻不知道最後會激起民變,屍骨無存。”


    “治國之道不在廟堂,而在於普通百姓有田種、有飯吃、有衣穿。”


    “如果百姓赤貧,天下必亂,就算聖王出世,也無力迴天!”


    “天命在百姓,不在帝王!”


    大理寺少卿裴行之聽到劉玉的話,心中深為震驚。


    如此振聾發聵之語,卻從3歲孩子嘴裏說出來。


    劉玉做皇帝,必成千古名君。


    等到下午,刑部主事溫良過來稟報,蒲家莊的族人幾乎全部死在昨夜,隻剩下一些奴仆,問蒲家莊的東西怎麽處置?


    劉玉下令所有東西運迴郡城,莊子保留,至於土地,現在還是冬季,先放著再說。


    禦林軍重新集結,劉玉帶著人返迴郡城,莊子外的佃戶好奇又害怕地看著軍隊離開。


    ...


    太守府。


    秦壽走來走去,像熱鍋上的螞蟻,外麵很安靜,安靜得可怕。


    管家幾次想出去,都被禦林軍擋住了。


    等到快天黑了,守在門口的禦林軍才離開,秦壽忙不迭地出門。


    到了外麵,隻見禦林軍拉著一車一車的糧食進城,街上百姓都在議論蒲家莊的事情。


    稍微一打聽,才知道昨晚上饑民闖入蒲家莊,存在上百年的蒲家一夜之間沒了。


    秦壽感覺渾身冰涼,這事情不用想,就是劉玉做的。


    管家匆匆跑過來,說劉玉找秦壽議事,秦壽嚇得屁滾尿流,匆匆迴到府衙,進了院子。


    劉玉盤腿坐在中間的椅子上,諸葛尚、小鶯站在兩邊,大理寺少卿裴行之、刑部主事溫良和戶部主事高攀龍坐在兩側。


    “微臣秦壽,拜見世子。”


    秦壽感覺身體冰冷,如芒在背。


    “秦太守,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微臣...剛剛得知,那些饑民..他們..”


    “那些饑民昨夜闖入蒲家莊,兩邊發生了衝突,蒲家沒了。”


    劉玉搖頭歎息,看起來痛心疾首,說道:“本世子帶兵圍剿的時候,人已經跑了。”


    門外傳來喧鬧和啼哭聲,諸葛尚皺眉,問道:“怎麽迴事?”


    門外禦林軍進來迴話,說郡城內還有蒲家的人,他們在門外喊冤。


    眾人不說話,等著劉玉發話。


    “哦?還有蒲家人?帶進來?”


    很快,十幾個男子進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們蒲家被亂民毀了,請世子出兵平亂,殺光那些亂民,為我們蒲家做主。”


    劉玉摸了摸小下巴,問道:“你們是蒲家幾房?”


    “小的是蒲家九房,我叫蒲成一。”


    “小的是蒲家六房的。”


    “小的是蒲家二房的...”


    十幾個人輪流說出自己的身份,劉玉撓了撓小耳朵,緩緩點頭道:“本世子剛剛帶兵去了,那些饑民都跑了,抓捕需要證據...”


    “要什麽證據,我們蒲家莊死了那麽多人,把那些饑民都殺了,都殺了!”


    劉玉微微皺眉道:“鬼叫什麽,你再教我做事?”


    “城內還有饑民,還有城外那些兵,就是賊兵,都殺了!”


    “大膽,那是本世子招募的兵馬,你想說本世子縱兵殺人嗎?”


    這人愣住了...秦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中大罵這些人蠢貨。


    很明顯,這事情就是劉玉做的,居然還敢找劉玉告狀。


    “帶下去,等抓到了亂民,一起審訊。”


    諸葛尚揮揮手,禦林軍把人拖下去。


    “秦太守,衙門裏還有多少蒲家的人?”


    “微臣不知...”


    “嗯?”


    “要查,要查了才知道。”


    “查清楚,這些人都是苦主,到時候一起帶迴京城伸冤。”


    “是,記住了,記住了...”


    “那些饑民搶了糧食跑了,我看城內的饑民也不多了,戶部的賑災銀子馬上就到,這次雪災算是平息了。”


    秦壽低頭聽著,劉玉繼續說道:“蒲家的地很多,這人都死了,地不能撂荒。”


    “這樣吧,你們太守府找人,由戶部主事高攀龍負責,這些土地分給沒有土地的百姓。”


    “記住了,分給沒有土地的百姓,那些佃戶也可以分田地。”


    “但是,已經有土地的人,如果被我發現有人貪汙漁利,你知道下場!”


    秦壽嘴角動了動,說道:“世子,蒲家莊雖然毀了,但..朝中還有蒲家長房的蒲成慧,他是吏部侍郎。”


    “這蒲家的田地理應由蒲侍郎繼承,這就分了,是否合適?”


    劉玉冷冷看著秦壽不說話,房間裏所有人都看著秦壽不說話。


    氣氛很安靜,秦壽緩緩低頭,拜道:“微臣這就去辦!”


    “高大人。”


    “微臣在。”


    高攀龍起身,劉玉吩咐道:“這個事情你這就去辦,動作快些,等開了春,讓大家都有地種。”


    “朝廷的賑災銀到了後,你負責撥付,記得買種糧,分給百姓,別等到開春沒有糧種。”


    “微臣記住了。”


    “去吧。”


    高攀龍拍了拍秦壽,秦壽如夢初醒,跟著高攀龍匆匆離開。


    到了外麵,秦壽擦了擦額頭,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寒風一吹,隻感覺透心涼。


    “高大人,這分田地的事情,你全權做主,我照辦。”


    高攀龍看了一眼秦壽,搖頭笑道:“秦太守啊,這事情你最好出力,讓世子覺得你還有用,否則...”


    秦壽感覺膝蓋軟了,連忙說道:“高大人放心,我一定出力,一定出力,我還有用,我誓死效忠世子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朝廷給的賑災銀其實也不多,不知秦太守...”


    “我還有些錢,都給,都給。”


    “那就好,世子爺這人呐,其實...也挺心善的。”


    “是,世子爺心善,是活菩薩,我們走吧,趕緊的。”


    秦壽馬上召集人手,連夜準備分田地,貪汙的銀子全部吐出來,充公作為賑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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