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出生在江南那一年頻發的雨水季節裏的人,對於下雨的感覺不會覺得討厭,因為那些滴落雨水是否會帶著自己的思念迴到家鄉,沒有人知道。


    嘴裏的味道像是在生吃一塊鐵....


    在上官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上官啊,又在發呆啊?”


    “教導員。”


    上官轉身敬禮,而教導員隻是將他的手按下,隨即拿出一份紙質文件,推了一下眼鏡。


    “上麵的意思是你代理你連長的位置,原先除了你們的一排長之外,犧牲的幹部團部之後會派過來,缺的兵呢,到時候會補齊。”


    拿著資料看著上麵的調令,隻能無奈的笑了笑,除了自己剛畢業的時候想著往上走,結果三年時間職位就沒有變過,現在升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教導員你說吧,上麵準備把我們調去哪裏?”


    看著眼神擔憂的上官,教導員沉默了一會,抬頭說道。


    “上麵決定讓你們去121防禦線駐守,那裏離新蘇聯那邊近,你們注意一點。”


    上官點點頭,拿出一個文件袋,上麵寫著信件的字樣。


    “之前連裏麵搞文書的在前幾次戰鬥犧牲了,本來這些是我們指導員搞的,但是他犧牲後我就不知道連裏麵有誰可以弄了,想了想還是給教導員你吧。”


    “好,我幫你們寄出去。辛苦了,上官同誌,感謝你在二營的付出。”教導員鄭重的向上官敬禮,上官連忙迴禮,隨後教導員又說了些什麽,他也沒有認真聽,走出機關大樓,看了看遠處一望無際的城市廢墟,雖然這裏早就荒廢,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在三戰前的熱鬧。


    迴頭,一道高大宏偉的鋼鐵城牆出現,伴隨著看上去像螞蟻一樣的身影來迴走動——那是在城牆上不同高度來迴巡視的駐守士兵。


    隔離城牆,隔離了人類和坍塌的接觸,讓本就糟糕的世界,給了那麽一絲希望。


    飛機的轟鳴聲又開始響起,在隔離城牆上每隔一個位置就會有可以提供直升機降落的平台,現代化的軍事機械讓他們這些軍人的戰鬥力大大提高,不過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將自己的活動協議卡歸還軍務處,上官最後用手摸了摸這張陪伴了自己幾年的卡,交給管理的士官後。那感覺仿佛是當初高中畢業不想離開母校了一般不舍。


    “沒想到我們這群機械化裝甲兵也有轉為步兵的時候,這可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運送的直升機上,上官看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隔離城牆,身邊坐著自己的老搭檔林遠,他的臉上有一道覆蓋了整張臉的傷痕——之前在戰鬥中他坐的步戰車被擊穿,彈片很幸運的劃破了整張臉而不是將他的身體打成兩截。上官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運氣。


    “這下咱們一個代理連長一個代理副連長,我估計上麵給咱們戴上這代理兩字還得摘掉,到時候還是當個排長之類的。”


    上官將他衣服上的水滴拍落。“當個大點的官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林副連長?話說我們這下可是往北走了,離你們老家東北不是越來越近了啊?”


    “嘿呀!”林遠揮了揮手。“我們老家是在東北,可也不是這麽靠北啊,你想想看,到時候我們幾乎和新蘇聯那幫子毛子麵對麵了,那邊的坍塌指數比我們這邊可高不少,而且起碼這邊空軍的幾個老基地都在,空中支援還是有的,那邊可就說不定咯。”


    “嗯...嗯...”上官閉著眼,感覺自己突然好困好困啊,就想好好睡一覺。


    “上官啊,你的夢裏都有啥啊?”林遠的話好像是通過一段長長的走廊傳過來,自己隻能模模糊糊聽個大概,就像是無線電裏失真的傳音一樣。


    再次睜眼,上官發現自己不在直升機上,自己坐在一個擁擠的觀察位,環顧四周,一個上鎖的槍械櫃,桌子上的無線電,自己身上的攜行具以及靠在桌腿上的191步槍。


    “真是睡迷糊了...”將步槍拿起,禁戒姿勢站起,眯著眼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外麵沒有一絲光芒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自己順著遠處的一個微弱的亮著紅光的禁戒燈向遠處看去,早上原本從這裏看過去的那群毛子的哨所此時連燈都沒亮,處於警戒心理,上官沒有拿起桌上的無線電,而是從牆壁上的有線電話拿下來。這是直通主觀察位的電話,自己這裏是在隔離城牆外麵看上去向外突出來的一個小房間,一個主觀察位在正上方,一圈鐵線走道圍繞這這裏——就是那種拿過透過腳底看到地下的走道。


    嘟嘟~嘟嘟~


    “茲拉~這裏是主觀察位,我是值班士官徐向前,有什麽事情嗎連長?”


    “向前啊,我怎麽看不到對麵新蘇聯毛子的哨所燈光呢?你用大燈照過去看一下。”


    “連長,說不定是那群毛子又喝醉了忘記開大燈了,而且指令上寫著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開燈啊。”


    “行吧行吧,你讓扒皮那個完蛋玩意趕緊擦屁股下來!我都等睡著了還沒拉完!”


    掛斷電話後,上官推開門,迎麵而來的西伯利亞冷風將他的睡意一下子吹沒了,裹緊自己的衣服,上官擦著咯吱作響的走道來到了左側的了望位置,打開望遠鏡的前蓋,上官看向漆黑一片的哨所。


    沒有一絲動靜,連一絲燈光都沒有。


    “不對勁....”


    上官拿出自己脖子上的鑰匙打開望遠鏡邊上的一個按鈕,它是啟動望遠鏡的特殊功能,比如熱成像照射,激光指示之類。


    按下按鈕後再看向對麵的哨所,一絲熱量都沒有!這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平時對麵哨所邊上的取暖原件都會冒出一陣陣熱量,要是對麵的毛子不想被西伯利亞冷風凍死的話是絕對不會關閉暖氣功能的!


    意識到不對的上官立馬跑迴觀察位置,拿起電話就開始說。


    “向前!對麵毛子的哨所連取暖器都沒開!你趕緊開大燈看一下!我懷疑他們出事情了!喂!喂?向前?”


    嗖~嗖~


    彭!!


    彭!!


    突然從黑暗中傳來的兩道火光擊中了上麵的主觀察位,上官立刻抱頭蹲下,順便按下的位於邊上的紅色按鈕,警報聲響徹,槍支開火的聲音從下麵傳來,上官意識到那些攻擊他們的人想要襲擊城牆。


    “喂!這裏是121北側主觀察位置!我是2連連長上官詩陽!我們遭遇襲擊!對麵有重火力!喂!”


    不管上官任何說,無線電裏始終沒有傳出聲音,這是開門聲響起,自己和一個紅色的眼睛對視著,對麵舉起了一把步槍對準了他。


    “我去你大&%¥!”


    想象中的中彈並沒有到來,而是感覺有人在拍著自己的肩膀。


    “喂!別睡了!你到地方了。”


    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拎著一個大包,跟著一名一期士官走進了一間宿舍。


    “歡迎啊,你就是那個分配過來的軍校畢業生吧,歡迎來到二排!我叫林遠,你叫我老林也行,哈哈哈!”


    看著眼前高大魁梧的人,上官感覺他的臉上少了什麽?他不是有一條疤痕嗎?看上去怎麽感覺在自己印象裏年輕啊?自己這是....在做夢?


    突然感覺眼前一晃,本來站著的身體有坐下,在一抬頭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上官詩陽同誌!”


    “到!”


    “鑒於你在531哨所,誓死不退,擊潰了外國武裝份子的英勇壯舉,本來我準備在全團的表彰大會上親自給你頒發這個一等功勳章的,但是現在又有作戰任務,我們這個軍都要前往邊境,聽說是蘑菇那邊出現了很多的未知武裝力量,所以我先把勳章給你,現在團裏麵簡單的宣傳一下,馬上就要上前線了,我相信有你作為榜樣,幹部和士兵肯定會在戰場上有英勇的表現。”


    “是!團長!”


    “我聽說你的指揮能力很強啊,一個裝甲排就擊潰了對麵十幾輛坦克和裝甲車的攻擊。”


    “對麵的坦克很老舊,擊潰他們純屬運氣。”團長立馬擺著手。


    “和我謙虛什麽,好了,多的話我不多說,本來我準備把你提為連長,但是現在有幾個軍校的學生要來,到時候等他們調走了我在給你安排,好嗎。”


    “我沒有意見....團長。”


    本來隻有噠噠聲的團長辦公室裏平靜的聲音不見了,現在身邊環繞著四言八語的交談聲,在看過去一個個自己熟悉的麵孔時,一隻布滿劃痕的大手朝自己伸了過來。


    “上官,你的呢?寫好了嗎?”


    “我的?我的什麽?寫什麽東西?這是在哪裏?”上官疑惑的向四周看去,但是不知道這時候是在中午嗎?外麵的太陽很刺眼,自己隻能看見周圍人被光芒吞噬的模糊麵孔。


    “遺書啊.....你不是寫著的嗎?”那種失真的聲音又傳來了,自己不受控製的向下看去,隻見自己腿上攤開著一張折疊過的紙張,上麵寫著僅僅隻有一行字。


    我找到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了,請不要懷念,死亡對我來說隻不過是旅行的開始,勿念——上官詩陽。


    “哦...確實....”上官折疊好紙張。遞給了那雙看不清麵孔的雙手。


    “我準備好了....”


    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在自己臉上,上官感覺到臉上涼涼的,突然,仿佛世界傾斜了一般,自己看著那處充滿光芒的世界在自己眼前不斷墜落。不對,是自己在墜落,過往如同信息傳輸般的進入自己的大腦。


    “指揮官....醒來了嗎?”


    睜開疲憊的雙眼,自己的感覺身體像是幹涸了許久的旅客喝到了甘露,感知在慢慢清醒,手腳的無力感也在慢慢消失。


    “嗯,醒了。我睡了多久74u?”


    “大概也就四個多小時吧,指揮官你之前在總部的資料庫裏看了將近四個多小時的資料,我看你一副快要猝死的樣子才沒有叫醒你。”


    聽著ak47躺在放下座椅的駕駛位唿唿大睡,上官揉著眼睛,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不知道是淩晨還是半夜。


    “現在是....淩晨兩點多,指揮官你想吃點東西嗎?我看街邊的便利店還開著。”


    74u探過頭,上官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還不餓,你睡一會吧。”


    “這可真是煩人,我估計等我們的新戰友造好差不多三四點的樣子,開會去大概就淩晨六點,通宵果然好累。”


    看著躺在座椅上仿佛融化一樣的74u,上官擼著她的頭發,隨後拿著自己的火機和煙。


    “我下車抽根煙。”


    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上官站在吉普車邊上順便檢查起了被ak47撞過的地方。


    “我靠!這保險杠快脫落了,47這妮子開車太狠了。”


    突然感覺插在兜裏的手碰到了什麽,上官一邊叼著煙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之前還給自己寫的遺書。


    打開一看,還是那幾句話,不過的是筆記過了點時間看上去有點老舊。突然想到什麽般,上官將煙吐掉然後迴到車裏,拿起筆寫了幾句。


    “74u,你看看這條街上我記得有個郵局,你拿我的卡去幫我寄一封信,這是地址和信件。卡的密碼都是0.“


    74u接過寫著地址的紙條和折疊好的信件。隨後一臉驚訝的說道。


    “指揮官難道不怕我拿著你的卡去便利店裏消費一波嗎?沒想到指揮官喜歡保養類型的啊嘿嘿。”


    “別廢話裏麵總共也沒幾個錢,順便去便利店幫我帶點零食之類的,剩下的你自己挑。”


    “歐啦!”向上官比了一個ok的手勢後她就下車朝著郵局跑去,上官繼續躺下補覺。


    74u借著路邊的燈光看了看上官給自己的紙條,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一串地址和劃掉了一些又重新寫上的數字。


    “就偷偷看一眼指揮官你寫了什麽吧。”ak74u偷偷笑了幾下,隨後打開了信件。


    我找到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了,請不要懷念,死亡對我來說隻不過是旅行的開始,勿念(被劃掉),你曾經和我說過以後背著行囊去走遍天涯海角,找到一個你自己喜歡的地方然後在那裏好好生活,我現在找到了,工作穩定,不過我還是沒有想談戀愛的想法。我過的很好。對了,我退伍了,沒有受傷,我很想你——勿念,你的兒子上官詩陽。


    (少前在年底就停服了,向所有指揮官們致敬,不要忘記我們的誓言,更新世界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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