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端坐在帳篷裏,剛好能看到校場入口那群將領。


    為首的將軍腰間別著一把寶劍,氣宇不凡,跨步走進了金黃帳篷,麵見皇帝去了。


    其身後跟著五名將領,並未執任何武器,卻都身著鎧甲。


    四名將領分立黃金帳篷外,一名長相不錯的將領便朝陸遠所在的帳篷走來。


    陸遠見此,這遲遲未到的第五人現身了。


    金黃帳篷裏,皇帝、太子、天朝宮大長老、樂神觀大長老早就來了。


    剛進入黃金帳篷裏,腰間別著寶劍的將軍跪拜在皇帝跟前。


    皇帝舉手說道:“永昌侯,無須多禮!”


    下跪之人,正是永昌侯藍玉,後封為涼國公,地位崇高。


    永昌侯藍玉是太子顧標手裏最為忠誠之人,論起關係來,可以說是太子顧標的舅父,不過,可沒人敢讓太子喊一聲舅父。


    這層舅父關係還要從常遇春那裏論起,常遇春人稱“常十萬”,作戰勇猛,可橫掃十萬敵軍,奈何因病早逝,要不然也能享受一番榮華富貴。


    常十萬是太子的老丈人,藍玉是常十萬的妻弟,論起來藍玉是太子的舅父一點不為過。


    恰恰因為這層關係的存在,藍玉對皇帝太子忠心耿耿、絕無貳心,隻是平日裏囂張跋扈了些。


    在皇帝的允許下,藍玉尋個座位便坐了下來,將寶劍立於身旁一側。


    陸遠所在的帳篷裏,身著鎧甲之人冷眼斜視了陸遠一眼,看樣子聽說過陸遠的故事,而後在空座位上坐了下來。


    此人正是永昌侯藍玉的大義子藍英,陸遠並不認識對方,也不在乎對方,一會兒上場打趴下對方就是了。


    一縷陽光透過高高的院牆灑在校場上時,皇帝對著貼身太監吩咐道:“開始吧!”


    大太監走上校場,扯開卷軸,夾著嗓子念了起來。


    大致意思就是恭喜通過第一輪比賽的人,第二輪比賽采用混戰方式,場上最後站著的人就是最後的贏家,會得到比第一輪還要豐厚的獎賞。


    數名太監抬著一張武器架上了校場,武器架上陳列著兵器就是五人上交的武器,其中一把就是陸遠的天師劍。


    大太監說完後,陸遠便同其餘四人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上了擂台。


    陸遠做為第一輪比武的第五名,走在了最後麵。


    藍英先是取了武器架上的兩把不長不短的劍,此人耍的是兩手劍。


    黑不溜秋的鹵蛋,取了自己的長鞭和金屬材質護腕。


    有點壯兒的胖男子,取了一柄大斧和數枚魚頭鏢。


    一身肌肉的刀疤臉,取了一杆長槍和甲胄。


    桌子上就剩陸遠的天師劍了,看起來比其他人磕磣了一些。


    金黃帳篷裏,皇帝開口問道:“永昌侯,誰會贏得頭彩呢?”


    第一輪比武,永昌侯藍玉並沒有觀戰,因此不曉得擂台上除了義子之外的其餘四人實力。


    藍玉拱手說道:“皇上,咱相信藍英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皇帝聽後點點頭,算是認可藍玉的話,藍英這孩子也不錯。


    皇帝顧元璋心裏清楚,藍英這位將領武藝高強、善於馬上作戰,長相可以,又是藍玉義子,算是太子派的人。


    若是將女兒顧紫悅嫁給藍英,永昌侯藍玉與太子顧標更是親上加親,這樣太子顧標將來繼承大統,其皇權沒有任何王爺可以來撼動得了。


    隻要太子顧標還活著,晉王、燕王、齊王等王爺對於爭奪皇位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惜的是,十三公主顧紫悅並不喜歡藍英,今日決定將顧紫悅嫁給誰,全各憑本事了。


    擂台上,陸遠正欲伸手取劍,忽然覺得的臉麵一陣涼風吹過。


    敏銳的陸遠後退一步,並憑借自己內力將武器架上的天師劍吸到右手中。


    “啪!”的一聲,擂台上的武器架被一柄大斧劈成兩半。


    陸遠手握天師劍,心中憤怒,這胖男子真是不講武德,竟然玩起了偷襲。


    規則是各方取完武器,混戰就開始了,咱還沒觸碰到天師劍呢,就朝咱麵門劈來,奉勸他一句“耗子尾汁”。


    胖男子因為剛才陸遠在帳篷裏沒搭理他,便懷恨在心,所以要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胖男子家族顯赫,對於一個沒有家族背景的四品官員,自然是沒有什麽好忌憚的。


    陸遠可能是五人當中,最好捏的那顆蛋。


    胖男子的行為引起眾人的不齒,卻也都各自為營,均未主動出擊。


    五人站於擂台之上,各占一席,盯著其餘四人。


    此時,每人心裏都明白,勝者隻能有一個,在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貿然出擊,很有可能會在第一時間被其他人突襲打出場地。


    短暫的沉寂之後,身為軍人的刀疤臉便按耐不住了,這又不是擂台上比站軍姿,幹耗著也沒有意義,不如先試上一試。


    刀疤臉站在原地揮舞手中的長槍,打出數道氣,直擊胖男子而去。


    胖男子見刀疤臉向自己襲來,爆了一句:“奶奶的,你打我幹甚。”


    做為軍人出身的刀疤臉,最見不得人使些下三濫的手段,胖男子先是摸丫鬟的腚,後是偷襲斧劈陸遠,挑也要先挑他啊。


    胖男子將大斧立於身前,以斧麵抵抗對方揮出的氣流,應對自如。


    氣流如同劍氣,擊打在斧麵上,發出砰砰響聲,僅逼得胖男子後退半步。


    這算是雙方的初步試探。


    牽一發而動全身,陸遠知道機會來了,絲毫沒有留手,便向胖男子射出數道中級雷霆符籙。


    與此同時,鹵蛋也配合兩人,揮出長鞭將胖男子的大斧纏繞住。


    胖男子右手緊攥著大斧,左手打出數枚魚頭鏢迎上陸遠射出的符籙。


    陸遠暗使勁力,控製著一道雷霆符籙改變了原有的運動軌跡,閃開了對方魚頭鏢。


    那道雷霆符籙打在胖男子身上,肉眼可見,數道電流如同長蛇一般,在其身上爬來爬去。


    胖男子除了疼痛之外,隻覺得渾身麻痹,動作遲緩不少,與鹵蛋拉扯手中的武器都覺得費勁。


    數枚魚頭鏢擊穿了符籙打向陸遠,陸遠手執天師劍,劍未出鞘,便阻擋了胖男子的魚頭鏢。


    胖男子問道:“不是,哥們,你也揍我作甚。”


    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這便是典範,讓你這個猥瑣男仗勢調戲丫鬟,抓人家的腚,惹眾怒了吧。


    既然三人默契一致地選擇胖男子,藍英見此,便決定向胖男子貼身攻去。


    胖男子麵對四人的圍攻,再不拿出全部實力,隻怕是用不了數迴合便要敗下陣來。


    胖男子暴喝一聲,強壓身上的麻痹感,右腳一跺,右腳踢出地板磚碎裂的磚塊打向鹵蛋。


    鹵蛋側身躲避,胖男子趁機猛地抽迴大斧,緊接著便使出橫掃千軍與藍英的雙劍碰撞在一起。


    校場外的文武百官隻覺得場上打得非常精彩,胖男子以一己之力對抗其餘四人。


    天朝宮和樂神觀大長老相視一眼,均看穿了陸遠的控物術。


    控物術極難修習,需要源源不斷的內力做為支撐,且此類秘籍一直是不傳之術,隻在皇家道觀裏流傳,陸遠怎會習得?


    殊不知,陸遠習得是《天師》裏的“懸浮篇”,使得是懸浮術,與控物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然更為精妙。


    擂台之上,胖男子杵著大斧,剛喘上一口粗氣。


    隨後,刀疤臉刺出手中長槍,對著眾人說道:“拿下他!”


    胖男子根本應接不暇,很是窩火,都怨這刀疤臉挑起了其餘人集火於自己。


    胖男子知道今日想要勝出的概率已經很渺茫了,索性來個極限一換一。


    胖男子向四周撒出僅剩的魚頭鏢來封鎖眾人的行動路線,並將手中大斧丟出,就跟百步飛劍一般,打向刀疤臉。


    鹵蛋揮動長鞭,在身前形成一麵密不透風的盾牌;藍英手中兩把劍也在手心中旋轉起來,做防禦姿勢。


    刀疤臉刺槍而來,與對方距離之近,根本來不及躲閃魚頭鏢和大斧,軍人隻進不退,索性不避,直刺而去。


    “不妙!”樂神觀大長老喊出,魚頭鏢打不穿刀疤臉身上的甲胄,但那大斧乃是鈍器,若是打在身上,隻怕五髒六腑都會震傷。


    刀疤臉雖提槍而刺,也隻是想將其擊出擂台,而胖男子是想要狠狠重傷刀疤臉。


    陸遠抵擋魚頭鏢的同時,未抬起左臂,左手單掌化爪,暗中使得大斧的軌跡偏差了一定角度。


    胖男子罵道:“奶奶的,真是倒黴,今日準頭差了這麽多。”


    “撲哧”刀疤臉一槍刺入對方右肩膀,將其挑出了擂台,被自己家族的人抬了下去。


    大斧砸在了刀疤臉的左半身,將其擊飛到擂台中央位置。


    刀疤臉杵著長槍,半跪在地,吐出幾口鮮血。


    陸遠是有能力將大斧完全偏離刀疤臉的身體,但卻沒有這麽做。


    大家都是競爭者,這時候就別做聖母了。


    數秒後,刀疤臉略帶不甘的表情,扔掉手中的武器,說道:“咱認輸了。”


    幾名太監便上台將刀疤臉扶下了擂台。


    擂台之上,隻剩下三人,鹵蛋難掩笑容,距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又進了一步。


    太監們前腳扶刀疤臉下了擂台,藍英便攻向了離身旁最近的鹵蛋。


    藍英這麽做的原因,隻因鹵蛋是上一輪比試的第二名,危險程度高於陸遠。


    隻要除掉鹵蛋,對戰陸遠就有不少勝算了。


    好在鹵蛋反應及時,手中長鞭宛如長蛇一般,在身前扭動起來,“看招!閃電五連鞭!”。


    藍英的雙劍左右夾擊,與之長鞭纏鬥在一起。


    陸遠自然沒有閑的,化身卡牌大師,為兩人造勢,讓場上的比武更具有觀賞性,數道雷霆符籙、爆炸符籙在對方二人身邊掠過。


    爆炸符籙炸開,並沒有激起場上塵土。


    這一周的時間,就已經把校場地麵都鋪上了厚厚的地磚,在爆炸符籙威力下地磚還是碎裂了不少。


    藍英隻顧全力攻向鹵蛋,隻要避開陸遠的雷霆符籙即可,爆炸符籙的餘波傷及不到藍英,反而給鹵蛋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鹵蛋的長鞭抽打在藍英身上的鎧甲,如同抽在石柱上,毫無辦法。


    藍英大喝一聲,右手劍應聲砍掉對方的長鞭,左手劍指對方咽喉。


    鹵蛋氣餒,卻也隻能認輸。


    陸遠站在一旁,環抱天師劍,說道:“藍英,台上僅剩你我,你覺得勝者會是誰呢?”


    擂台外自始至終都很安靜,皇帝在此,文武百官不敢出聲喧嘩。


    天朝宮和樂神觀大長老站起來說道:“皇上,我等前往近距離觀戰,以護比武之人安全。”


    擂台上的各種招式轉瞬即逝,兩位大長老也沒有把握能坐在帳篷裏遇到險情時,可以第一時間衝上台去阻止。


    未等皇帝說話,永昌侯藍玉冷聲說道:“兩位長老多慮了,咱義子心中有數,不會傷及陸遠性命。”


    皇帝瞥了一眼穩坐的藍玉,又看向長老說道:“既然如此,兩位長老就坐下吧,如有險情,可直接上去製止,不必再匯報。”


    藍英雙手持劍,滿臉不屑,第二名在自己攻勢下都堅持不了幾迴合,陸遠在他眼裏隻會是挑梁小醜,說道:“盡管來吧,贏得人隻會是我。”


    陸遠便不再廢話,抽出天師劍,將劍鞘打入遠處地裏。


    顧紫悅翻到牆頭上,偷偷瞧著校場上發生的一切,嘴裏念叨著:“遠~你可要贏下這場比賽啊!”。


    顧紫悅所在不遠處,有幾名錦衣衛相互推諉著:“公主,上牆了,你還不去攔下來?”“我不去,要去你去!”


    擂台外,天朝宮大長老揉了揉自己眼睛,瞧了又瞧陸遠手中明晃晃的天師劍,心想道:“真如莫長老所言,陸遠手持的天師劍像極了天朝宮遺失了上百年的鎮宮寶劍。”


    那鎮宮寶劍的畫像還一直在天朝宮一處偏殿裏供著呢。


    天朝宮大長老決定事後親自調查一番,如果真是天朝宮的鎮宮寶劍,無論如何都要從陸遠手中奪迴來。


    在此之前,天朝宮大長老隻能祈求陸遠愛惜手中的天師劍,別說折斷了,就是磕碰了丁點兒都會覺得肉疼。


    “你手心裏的凡物,卻是他人心中的寶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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