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七品右推官,見到四品知府還敢這麽囂張。


    陸遠自然是不慣病的。


    這圍在陸遠周圍的府衛,陸遠並不會跟他們一般計較,他們也是奉命行事。


    陸遠單腳踩在七品右推官的後背上,撇了撇自己的衣服,看著眾人。


    “你們還在等什麽啊!”這右推官死鴨子嘴硬,倒是有些骨氣。


    即便是被踩在腳下,還想著讓府衛來搭救他。


    府衛正欲向前解救右推官,此刻府衙外衝進了八個人,正是陸遠的親信。


    陸遠的親信見陸遠走入府衙,也都聚攏在了府衙門口看戲。


    眾人並沒有留意到府衙門口的這些人。


    陸遠的親信趁府衛不備,從背後偷襲,一上來就踹翻了好幾人。


    有的更是正麵空手奪白刃。


    這些府衛平日裏懶散慣了,完全不是陸遠親信的對手。


    陸遠的親信,是趙府第一批火槍隊,也是一支重點培養訓練的隊伍。


    無論手中是否槍支,現在亦能以一己之力單挑群人。


    眾位官員看著眼前這一幕,也都乖乖知趣地閉上自己的嘴巴。


    這些飽讀詩書的文官,隻會引用典故或者片麵選擇老祖宗們的一些言行事跡來勸服他人。


    說難聽點,就是不停地叨逼叨逼,像蒼蠅一樣“嗡嗡嗡”的。


    或者是寫書、抹黑你,這種手段陸遠之前也用過,不過是為了給姨兒正名。


    這種手段約束的都是有臉皮、有底線的大臣,甚至皇帝。


    人家願意配合這些文官們,還好。


    要是遇到太祖皇帝這樣的,敢不合作,亂吱聲,官都給你殺絕。


    對於陸遠來說,更不需要配合這些迂腐之人了,自己又不圖一世之名,活得灑脫才是王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官員們倍感心悸。


    右推官的親戚右同知,剛才還囂張的氣焰已然全無。


    反倒是處處被同僚打壓的左同知,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府衙內,豈容你們在此胡來!”


    陸遠僅僅是看了一眼對方,並沒有理會他。


    這左同知給陸遠的初步印象就是一身正氣,人不壞,就是迂腐了些。


    麵對這些不講理、不懂禮節的同僚,不會像陸遠這樣使用雷霆手段,反而還會維護這些同僚。


    左同知是文人,不會武將那一套。


    隨著最後一名府衛被陸遠親信踢翻在地,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陸遠的親信拾起被打落在地的武器,將數倍於他們的府衛逼到了牆角。


    眾府衛或蹲或坐在牆角處,更有甚者抱頭求饒。


    陸遠迴頭看了一眼,說道:“真是一群鼠兵,一點本事都沒有。”


    陸遠又低頭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右推官,拎著對方的耳朵說道:“老子我是新來的知府,你有什麽不服?”


    即便是自己的耳朵被擰得生疼,右推官還是堅持說道:“不信!”


    文官多是通過科舉,中舉後擔任了官職,再憑借人情世故,踩著同僚的肩膀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若真是知府,怎會是這種粗鄙的習武之人呢?


    正是陸遠這一身略帶痞子的氣質,讓眾官員很難相信年紀輕輕的陸遠是一名文官。


    陸遠也不再跟這種死強的人廢話,從懷中取出自己的牙牌。


    這牙牌俗稱腰牌,是成對的,另一半存於朝廷,兩者相合即可證明為真。


    陸遠的牙牌是老太監從朝廷帶來的,象牙材質,上麵有著陸遠的基本信息:姓名、官職、工作衙門及幾行履曆。


    神淩帝國的牙牌分為“勳、親、文、武、樂”五種。


    其中公、侯、伯佩戴“勳”字牙牌;駙馬、都尉佩戴“親”字牙牌;文官佩戴“文”字牙牌;武官佩戴“武”字牙牌;教坊司的大臣則佩戴“樂”字牙牌。


    陸遠的牙牌上刻著一個“文”字。


    陸遠雖沒有飽讀過四書五經,但也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隨口一句:“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亦或是張口就背:“3.141592653589793”


    所以,陸遠自認為還是擔得起這個“文”字的。


    陸遠手捏著牙牌的一角,拍打在右推官的臉上。


    “啪、啪、啪、啪”


    陸遠繼續說道:“可瞧得清楚?”


    不止是右推官,就是圍在陸遠前麵的眾人看著陸遠手中一上一下擺動的牙牌,也認得出是這是知府牙牌。


    這時候,誰還敢上前質疑眼前人是個冒牌貨。


    眾位官員紛紛跪倒在地,“下官們不知是知府大人,還望知府大人恕罪。”


    被陸遠踩在腳下的右推官更是自己撲在了地上,還晃了陸遠一下。


    “你這家夥,差點晃倒我!”陸遠後撤了一步,挺直了身子。


    陸遠從眾人中間穿插了過去。


    陸遠沒有說話,沒有一人敢抬起頭。


    對於跪在地上的這群人,良臣不多,奸臣倒是不少。


    暫且讓他們跪一會吧。


    陸遠走到眾人身後,又坐在了案牘後麵中間的那把椅子上。


    這把椅子就是知府坐的。


    陸遠緩緩開口說道:“既然是誤會,大家都起來吧。”


    眾官員聽得知府發話了,才紛紛站起來,拍拍膝蓋處的灰土,轉身麵對著陸遠。


    陸遠的親信見場麵已經控製住了,這才放開了這幫府衛。


    陸遠的親信並排站在大堂門口處,雙手背在身後,背對著陸遠等人,眼睛炯炯有神的瞧著前方。


    被打倒在地的眾府衛,各個扭動著身子,查看自己的傷勢,拾起自己的武器,狼狽地站在一處。


    兩幫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陸遠讓一名官員搬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旁邊,示意著媳婦兒坐在這裏。


    蘇璃煙見眾官員的眼睛都瞧著自己,多少有點不自在。


    蘇璃煙低著頭走到陸遠的旁邊,坐了下來。


    蘇璃煙哪裏見的這種架勢,十幾名官員就在下麵,自己跟著男人坐在上麵。


    蘇璃煙在長流村的時候,見過最大的官員就是那腆著大肚皮的村長,整日裏搖著蒲團,調戲著村裏的寡婦。


    哪曾想過見這麽多官員啊,這是跟著自己的男人沾光呢。


    陸遠指著右同知說道:“你說,上任知府怎麽死的?”


    右同知也是這群人裏麵最為年長的,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吆喝。


    在尊卑有序的時代,誰官大誰說得算。


    右同知拱手恭敬地說道:“迴大人,上任知府大人是外出體察民情的時候,被什麽行子咬斷了脖子而亡。”


    左通判聽著右同知的話,雖然自己的官階比人家小,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這右同知簡直就把陸知府當小孩子糊弄。


    左通判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大人,這不是事情的真相。”


    陸遠看著這位左通判說道:“何為真相?”


    左通判這才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盡可能一點不落下地說了出來,還不忘批判下上任知府的錯誤。


    左通判並不知道陸遠此人是善是惡,大不了就罷官迴家嘛,這有啥。


    反正這官當得也憋屈。


    良心泯滅,這位左通判做不來的。


    陸遠從他的口中,才大致了解些。


    這上任知府也是個吃拿卡要、吃喝漂賭的家夥。


    所謂的體察民情就是哄騙女人。


    一天夜裏,跟從不知哪裏釣來的妖豔女人,玩兩個人的牌時,被一隻什麽兇猛的行子咬死了。


    至於具體情況,沒有人知道。


    因為跟著知府一同去的人,都已沒了氣息。


    那妖豔女人還不知去向了。


    陸遠沒有對兩人的說辭做出評判,反倒是樂嗬嗬地說道:“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這新上任的知府,大鬧一場,就簡簡單單問了幾句話。


    “大人,未曾想大人提前來了,我們已提前預定了酒席,可以讓酒樓改改日子,今日為大人接風洗塵。”右同知說道。


    陸遠起身說道:“剛才門口我倆已經吃過餅子了。長途跋涉有些許疲憊,我就不吃這頓飯了,你們為這位右推官擺宴吧,喝點酒水,也好去去火氣。”


    “都散了吧,那個誰,來個人幫我引路,去後院給咱找間廂房。”陸遠摟著蘇璃煙的小蠻腰,就往後院走。


    一個下官朝著門外招唿一聲,門外一下人跑上前,“去,給大人引路去。”


    待陸遠走後,眾官員在大堂內麵麵相覷,新來的知府絲毫沒給各位留麵子。


    “走吧,各位大人,知府大人不吃,咱不能浪費了不是。”右通判說道。


    眾官員離開府衙,有的人去吃飯,有的迴自己府了。


    陸遠這次提前幾日到達東昌城,打了眾官員一個措手不及。


    這城內的排場一點都沒準備上,還跟新來的知府幹了一架,真是出洋相。


    陸遠這次露麵,還不想跟這些官員牽涉太多。


    先晾一晾,再做其他打算。


    府衙內的房子,裝飾裝修、擺件兒規格就是高,一張大通鋪都可以同時睡四五個人。


    陸遠瞧著房間內奢侈的擺件兒,問著下人:“這間屋?”


    下人接著話說道:“大人,這就是知府大人的住所,房間內的衣裳雜物早早就扔了,裏裏外外打掃了好幾遍,大可放心居住。”


    房間內的蘇璃煙瞧著木櫃上層層的各種瓷器擺件,說道:“哥~這些瓷器好漂亮啊。”


    蘇璃煙被眼前的這些擺件兒吸引住了。


    坐在軟綿綿大通鋪的陸遠說道:“媳婦兒,那些東西可不便宜,就是那木櫃都是一整棵紅木打造出來的。”


    蘇璃煙不懂這些,問道:“這些東西怎麽滴也要大幾十兩銀子嗎?”


    陸遠滿不在乎地說道:“恐怕得幾百兩吧。”


    說到這裏,陸遠頓了一下,這知府一年的薪俸最多也就一百兩銀子吧。


    竟然還有閑錢搞這些?


    看來是個貪主啊。


    陸遠聘用的行者、拘靈師、天師、大天師很多人的一年薪俸都能達到一百兩銀子。


    隻有高薪俸才能留住人啊。


    蘇璃煙聽著陸遠的話,後退了一步,生怕一不小心再給碰碎了。


    陸遠是不稀罕這些玩意兒,要是好這一口,在泰寧城趙府開個藏品展覽館都可以。


    陸遠的錢可都正大光明掙來的,見得陽光。


    此時,床頭包袱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聽得電話聲響,蘇璃煙幾步就竄到陸遠身邊,坐在了陸遠的大腿上。


    陸遠順勢摟住了蘇璃煙的細腰,並伸手去拿包袱裏的電話。


    每天這個時間點,指定是家裏給陸遠和蘇璃煙兩人打來的電話。


    “心肝寶貝兒,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啊?”電話的另一端,是趙姨的聲音。


    “姨兒都想伱了呢,什麽時候從東昌城迴來啊,姨給你抱抱,最近都瘦了呢。”


    自從趙姨懷孕後,體重一路飆升。


    現在剛出月子,體重才慢慢降了下來。


    目前,還比陸遠重上許多呢。


    這趙姨本就是一米八九的大高個子,比陸遠重上許多也是正常的。


    好在陸遠臂力驚人,一般人還真不能抱得住呢。


    陸遠懟上趙巧兒,就是小馬拉大車,這匹小馬一身腱子肉。


    “趙姨,是不是惦記著呢?”蘇璃煙在一旁說道,“快了快了,到時候讓哥多多去找趙姨。”


    趙姨說道:“還是咱璃煙啊,對姨大方呢。沒白喂咱蹦蹦哩,蹦蹦現在吃得可壯了,一個都不夠吃了呢,還要搶歡歡的。”


    趙巧兒這大體個子都喂不飽蹦蹦的話,就真的要找兩個奶娘才能喂得過來。


    蘇璃煙這小身材,現在也隻夠陸遠一人吃得。


    蘇璃煙現在迴泰寧城趙府,給蹦蹦吃食兒的話,那點儲量是已經不夠的了。


    蹦蹦這小女娃娃,的確能吃得些,十裏八鄉都沒見的這般能吃的孩子。


    蘇璃煙娘接過電話,叮囑道:“璃煙啊,在外一定要沉住性子,凡事啊,都要聽咱女婿的,可不能使得那小性子啊。”


    蘇璃煙迴道:“娘,咱知道了,咱一直都聽哥的~”


    “這就好,這就好。”蘇璃煙娘連說了好幾句。


    蘇璃煙跟著陸遠出來這段時間,蹦蹦就一直在趙姨那喂奶,然後由自己娘看著蹦蹦。


    電話裏還說了蹦蹦長大了不少。


    蘇璃煙也是想盡早迴去,親親自己的寶貝兒,哪有當娘不惦記自己孩子的?


    掛斷電話後,陸遠親了一口,對著媳婦兒說道:“今晚,你先睡,別等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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