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母突然在飯桌上問周予念:“你們學校是不是馬上就要舉辦校運會了?”


    周予念不知道周母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但還是如實迴答:“就下個禮拜。”


    “你們班裏的衣服定好了嗎?我記得你們往年都是要統一服裝的。”


    周予念聞言有點吃驚問周母:“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喻文清心裏沉了沉,她正打算晚上和周母說服裝的事,沒想到她自己先提了出來,她的想法隻怕要折戟。


    果然聽周母道:“前段時間有個相熟的品牌給我們廠裏返了一批市麵上銷量不怎麽好的衣服,打算讓我們重新加工改下款。”


    “這不我們廠裏能改這批衣服的機器壞了,短期內修不好,那邊就說這批衣服送給我們處理,不需要再折騰。”


    “要是你們班裏還沒定好衣服,就去媽媽廠裏去拿,免費送給你們,那些衣服我看了下,雖然市麵上銷量不好但質量還挺不錯,你們學生穿著參加個校園會也是足夠的。”


    周母說完又問周宜安:“你們班的定好了嗎?要不也去媽媽廠裏拿?”


    周宜安搖頭:“我們班已經定好了,用不上。”


    “那念念呢?你們班需不需要?”


    周予念想了會:“我明天和班上負責這個事的同學商量下,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就去廠裏拿,如果他們有其他安排我也和您說。”


    “你們商量好直接去拿就行,我已經打過招唿了。”


    “謝謝媽媽!”


    周母見喻文清一直低頭吃飯沒有夾菜,順手給她夾了塊雞翅:“怎麽光顧著吃飯,也不知道夾菜,試試吳阿姨做的雞翅,味道很不錯。”


    喻文清抬頭麵色如常的對周母笑了笑:“謝謝阿姨。”


    隻是暗地裏不自覺抓緊了筷子,心中五味雜陳,做母親的有事總會第一個想到自己的親生孩子,為親生孩子打算。


    而她和文溪不過是寄住在家裏的故人之子罷了,怎麽能妄想和親生孩子一樣的待遇,擁有同樣的愛呢。


    可她心裏還是忍不住難受,明明是自己更需要借著衣服的事更快融入班級。


    周予念她甚至都沒有幫助班級的想法,可這種好事還是降落在她身上。


    她千迴百轉的思緒飯桌上的其他人不知道,隻有周宜安目光沉靜的掃她一眼。


    第二天周予念到學校就把這個事和張思凱說了。


    張思凱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淚汪汪:“念呐,你不但是及時雨讓我這棵枯木得以逢春,你還是那個給我雪中送炭的恩人,職業生涯的貴人呐。”


    周予念掙開他的手麵露嫌棄:“你和齊致遠一個表演老師教出來的吧。”


    “嘿嘿。”


    “咱們啥時候去拿衣服?”


    “今天下午自習課過去吧,你和老師說一下。”


    “好嘞!”


    周予念叮囑他:“你記得多喊幾個人在校門口接應,我媽說是有厚度的運動套裝,怕到時候拿不下。”


    張思凱聞言笑容更加燦爛,套裝好啊,全班同學到時候穿一樣的套裝肯定風靡全場。


    滿口答應:“放心,咱們班別的不多就是人多。”


    下午自習課鈴聲一響,張思凱就帶著他同桌站在周予念座位前。


    整個人眉飛色舞恨不得馬上飛奔到服裝廠:“周予念,咱們走吧,等衣服迴來我再喊兩個人到校門口拿。”


    他同桌也是一臉興致衝衝的模樣。


    周予念:……


    就是去拿個衣服而已,一個個的怎麽都像打了雞血。


    她也沒多拖拉:“走吧。”


    這時喻文清徐緩的聲音響起,一雙清潤的眸子看向張思凱:“我可以去幫忙嗎?”


    張思凱對這個解決自己八百米危機的新同學印象非常不錯,人家主動提出幫忙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可以啊。”


    周予念對此沒發表什麽意見,畢竟她隻提供衣服,人員安排是張思凱的事。


    服裝廠離學校大概半小時的車程,有直達的公交車,周予念帶著幾人坐的公交車。


    很快就到了服裝廠,張思凱看著眼前的工廠,忍不住和周予念感慨:“你媽這廠還缺人不,要是我沒考上大學能過來應聘當卸貨員嗎?我力氣大。”


    周予念聞言笑著打趣:“那隻怕不行,卸貨雖然是體力活,有時候也得動腦。”


    他同桌也和他玩笑:“你這樣子看著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大學考不上誰要你。”


    “去去去,邊去,我腦子好著呢。”


    喻文清也在仔細觀察四周,這是她第一次來,之前聽周母提過但她心裏沒什麽概念,過來看過之後對周家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負責人辦公室,負責人看到周予念滿臉笑容的迎過來:“念念來了啊,是來拿衣服的吧。”


    周予念態度親切的喊道:“趙叔叔!”


    隨後給他介紹自己身後的同學,輪到喻文清時周予念頓了頓,最後也和張思凱幾人一樣隻簡單的介紹名字。


    張思凱幾人跟著周予念的稱唿叫人。


    負責人趙健態度和藹的和幾人說話:“我現在帶你們去倉庫看衣服,這個款式的衣服有三個色,你們自己挑一個喜歡的。”


    說完對周予念道:“你媽媽還交代我,要是你們不喜歡這個款式,倉庫還有一批存貨也拿給你們看看。”


    周予念趕緊拒絕:“不用的,媽媽剛開始說的套裝就挺好,我們隻挑選個顏色就成。”


    周母給的套裝,是市麵上淘汰下來的,別人讓她隨意處理,所以免費送出去也不用虧錢。她哪裏還能挑三揀四去看其他庫存,那可是要周母實實在在虧錢的。


    張思凱也趕緊道:“對,我們就拿原來說好的款,不用其他的。”


    趙健也不勉強他們再多看其他款,將人帶到倉庫拿了幾件樣品出來:“衣服都在這,你們選一個顏色,我讓人幫你們裝車送到學校。”


    確實和周母說的一樣,衣服款式不出眾,但質量和版型都很好,還是比較知名的大眾品牌。


    張思凱非常滿意,居然還是牌子貨,拿著衣服笑得牙不見眼。


    他們幾個班幹部本來商量每個同學出五六十塊錢定做t恤,訂做的不說款式,質量更沒法保證。


    現在手上的這款衣服的質量可不是那點錢能買到的。


    他們班可能要在校運會上揚眉吐氣了,很快就選定好顏色,幾人幫著一起裝車。


    走之前趙健給周予念拿了一個大袋子,悄悄對她說:“國外某個品牌的訂單,廠裏先出了幾件,你們小姑娘家家的肯定喜歡。可惜沒有男款不然也能給小宜安拿幾件。”


    周予念高興的接過袋子:“謝謝趙叔叔!”


    趙健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跟趙叔這麽客氣做什麽下迴有好看的都給你留著。”


    “嗯嗯!”


    幫她們送衣服的廠裏的麵包車,幾人坐在車上嘰嘰喳喳的好不興奮。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喻文清突然開口問周予念:“予念,你手上這袋也是衣服嗎?”


    張思凱二人也好奇的看過來。


    “是衣服,廠裏新出的款,趙叔給我拿了幾件。”


    周予念說著將袋子打開,讓大家看得更直觀,她不知道喻文清突然問這個是什麽意思,但幾件衣服也沒什麽不能看的。


    看到是衣服張思凱問她:“周予念你家裏衣服是不是都穿不完?要是不用穿校服的話你每天的衣服估計都不會重樣。”


    周予念迴想下自己的衣櫃,還有存放在奶奶家裏的衣服點頭:“確實穿不完,很多放在櫃子裏吊牌都沒拆。”


    “而且服裝廠接了單子,有適合我的衣服都會給我留著。”


    張思凱一臉羨慕:“要是我也有穿不完的籃球鞋,還有人源源不斷給我送鞋就好了。”


    羨慕完又開心的和邊上的同學討論起待會迴學校,班上同學看到這些衣服會露出什麽表情雲雲。


    家裏穿不完的衣服,每天衣服不重樣,櫃子裏的衣服都沒拆吊牌,這些都是喻文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來了周家以後,雖然周母也給她添置了許多衣服,因為以前都是撿別人不要的衣服穿,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新衣服,所以周母給她添置的每一件衣服對她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


    她將衣服疊放得整整齊齊,每天出門前都要確認一遍衣服是否完好,珍視重視。


    可這些對她來說很珍貴的東西,卻是周予念從小就唾手可得,隨處可見隨手可棄的。


    周予念提起自己那些穿不完的衣服時,表情那麽平淡那麽理所當然。


    明明穿不完還有人不停的送給她,連來廠裏辦事都能拿到新款的衣服。


    喻文清羨慕的看向周予念手中的袋子,她其實也很喜歡漂亮的衣服。


    很快到了學校,已經臨近放學的時間,班上的同學已經守在校門口,陳思凱跳下車招唿大家過來拿衣服。


    喻文清深吸一口氣忍住心中羨慕與酸澀交織的情緒,和一起和大家把衣服搬到教室。


    等大家將幾摞衣服搬走後,周予念謝過麵包車司機也跟著迴教室。


    教室裏大家領到衣服,都開心得不行。


    “今年終於不用穿定製短袖了,你們是不知道我高一時候運動會,當時突然降溫刮著大風我們一群人穿著個短袖在風中瑟瑟發抖。”


    “你們還好雖然上麵穿短袖,但下半身至少是長褲。我們就慘了,男生短袖配五分西褲,女生短袖配裙子,風一刮來的酸爽感至今難忘。”


    齊致遠一臉慶幸:“去年那個天是真的變得猝不及防,還好我們班那時候穿的校服。”


    “因為有的同學校服短袖洗得亂七八糟,為了整潔我們班還特意穿的校服外套,整個學校就我們班沒被凍著。”


    同樣記得被凍得很慘的周予念認同的點頭:“那次確實挺冷。”


    尋硯也想起了自己去年像個傻子一樣在冷風中被吹感冒的場景,臉不禁又臭了起來。


    讓剛迴位置的喻文清不明所以,小心的問他:“你怎麽了?”


    “還能怎麽的,想起自己過往慘痛的經曆了唄。”


    齊致遠毫不留情嘲笑起尋硯:“他們班當時穿的就是短袖和五分西褲,那個西褲還是大褲腿,鑽風的那種,剛開始出場時有多風騷,變天時就有多狼狽。”


    周予念好奇:“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我們班當時在他們班隔壁,排隊候場時他們班嘲笑我們班土沒創意來著。”


    “其實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男生穿著一個個像門童,特別是那個蝴蝶結領帶,但我們班有素質沒搭理他們。”


    周予念:……


    得,又是一段恩怨情仇。


    想到尋硯他們班剛嘲笑完別人衣服沒創意,馬上就被天氣教做人,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忍不住和齊致遠對視一眼。


    顯然齊致遠也想到了,兩人同時哈哈哈大笑起來。


    齊致遠甚至還問尋硯:“你去年那套衣服還在嗎?要是還在的話要不這迴再穿上等我們進場時你在一旁迎送我們?”


    尋硯:……


    他真是服了。


    喻文清一臉向往的看著幾人隨意說話隨意玩笑,絲毫沒有顧慮的模樣。


    他們總是能很容易的打成一片,任何話題都可以說得有趣,而自己雖然坐在他們中間,卻從來插不上話,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對自己惜字如金不好相處的同桌,臉上一如既往一副懶得理人的高傲模樣。


    可被人這樣擠兌笑話卻絲毫沒有生氣,甚至眼裏還帶著縱容。


    每迴都這樣,她以為同桌會因為這些話生氣的時候,他總是出乎意料的毫不在意,任大家打趣,和對自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她也很想和自己同桌像周予念跟齊致遠那樣相處,但經過這麽久的相處,喻文清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她是哪裏做得不好嗎?


    喻文清的滿腔愁緒很快就被張思凱高昂的聲音打斷。


    “咱們班能免費拿到這麽好的班服,最應該感謝誰?”張思凱站在台上大聲詢問。


    “周予念!”大家異口同聲的迴答。


    周予念站起來,視線在班上同學青春洋溢的臉上掃過,沒多言來了個舞蹈開場起手式敬禮動作。


    引得班上哄聲一片。


    周予念坐下後齊致遠忍不住誇她:“念呐,多年不跳風采依舊哈。”


    他們幾個都是本校初中一起直升上來的同學,對彼此自然了解。


    “跳不動咯,老胳膊老腿的。”


    周予念其實也是一個身上散發著光芒能吸引別人的女生,這是喻文清此刻的想法。


    她發現自己同桌一向高傲的眼神裏不自覺帶上了淺淡的笑意,靜靜的注視著周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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