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四,晌午。


    惱人的雨絲暫時停了,天空之下仍舊是一大片的烏雲。


    秦鈺率領若幹將領來到九委山,就地駐紮營地,清點兵甲,確保有那些隊伍被落下了。


    大帳內,遠遠望去,還能瞧見了隔著一條河流的皖州城內一縷縷幾十丈高的青煙。


    正是開火做飯的時候,秦鈺方才卸下盔甲,正欲吃午飯,剛拿起筷子,尹文和便上前來進言。


    “世子,此次開拔,尚未發放賞賜和軍餉。”


    秦鈺微微蹙眉,所謂吃糧當兵,當兵吃糧,如今糧草齊全,隻待戰後,便可加官進爵,賞賜軍餉少不了的,這些時日,他每次都是足額發餉,難道還不夠證明他的威信嗎?


    還是說淮南軍真的是扶不起的爛泥?


    “世子!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尹文和卻是要再勸:“這些人受了軍功刺激,本就亢奮,萬一有心人在攛掇些什麽,後果……”


    “不會有什麽後果。”秦鈺堅定地反駁道。


    “世子,莫要忘了種師中的下場。”尹文和卻是一反常態的頂撞了秦鈺,他堅定道:“軍國大事不可”


    這話說的神神叨叨,聽得秦鈺一瞬間的愣神,不過好在這些時日為了提高自己的知識水平,瘋狂惡補了不少曆史典故。


    種師中乃是大宋有名的將領,一家子都是響當當的軍人,可是種師中再一次對抗金軍時,就是因為少給了手底下的兵將金銀。


    待到金軍攻來,下屬為了小小的銀杯心懷怨恨,見死不救,最終一代名將就此消亡。


    從此後,就是靖康恥,二聖被擒,華夏大地的屈辱史就此開始了。


    一個小小的銀杯造成的禍患巨大,秦鈺忽然明白了尹文和堅持的理由,他這是在擔心萬一手底下人有人反水,造成的禍患,雖比不得靖康恥,但是會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無礙。”秦鈺卻也仍舊堅持道:“本世子就是要做第一人,破除他們的老毛病,就要看他們老老實實操練,老老實實拿著軍餉,給本世子打個樣。”


    “世子……”尹文和試圖再勸,不料秦鈺揮袖便走。


    傍晚,休息了半日的軍隊開始發起了對皖州的攻勢。


    這一次不是秦鈺所領,而是劉越、張青幾人圍攻,在輕易打下了一些邊邊角角的城鎮後,開局就失利了。


    九月初五,張威率領一萬眾圍困靈州,仍舊是失利,軍隊駐守在其中,可靈州內遙遙地望著那柄旗幟,龍飛鳳舞寫著一個秦字,那是秦鈺的代表。


    九月初六清晨,靈州城內,便有人派遣使者前往張威營帳中,張威得知使者來意,躊躇不前,不敢妄自做下決定。


    修書一封,派護衛護送使者前往了秦鈺所駐紮的大營內。


    九月初八,九委山山腳,剛剛視察了大營,匍一落座,就受到了張威的信,以及連夜護送而來的使者。


    “外臣後悔莫及……”來人全身剝了幹淨,檢查完有無匕首等武器後,被士兵押著入了大帳,使者麵色自若,入了帳內麵對榻上的年輕人磕頭叩首不止。


    “那時情況緊急,侯爺能力弱小,不得已臣服,如今皇帝棄我們如蔽履,又深知比不得世子天兵,還請世子寬恕侯爺,侯爺除了保全家族老小性命和財產外,別無他求!”


    “別無他求,此話當真?”秦鈺翻身起來,斜了一眼使者:“怕不是要一輩子都累死在金銀上。”


    說白了,就是瞧不起呂慶的做派,呂慶要真是和狼兵大戰一場,最終戰敗投降,那也就算了。


    可是狼兵未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槍還沒有拔呢,你就倒了。


    你想幹什麽?顯得皇帝的狼兵彪悍異常,他們的槍法準,還是說至少比他秦鈺手底下的軍隊好?


    “非也。”使者唯唯諾諾,沒有辦法,誰叫人家拳頭大啊,牆頭草就是牆頭草,能活命就成,當然他不能擺出這副模樣來洽談,使者正色道。


    “狼兵性情狠辣,倘若有所動作,遭了狼兵的嫉恨,靈州幾十萬百姓怕是性命不保。”


    這話說得真真假假,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就狼兵的軍事素質,真要攻下城池,燒殺搶掠肯定是免不了的。


    這個理由,倒是讓秦鈺接受了。


    畢竟從小他接觸的軍隊理當是軍事清明,尊重百姓的軍隊,可那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


    現在這個封建時代,軍痞、老油條橫行,克扣軍餉都是小事,殺人屠城的醃臢事多得數都數不清。


    這也是為什麽秦鈺堅定要廢棄之前開戰時就要發布賞賜的破事,明正典刑,一點點改掉這些軍隊身上的惡習。


    而呂侯,不對,現在應該稱作呂將軍所給出的條件,隻有一條,懇請世子寬恕他們倒向皇帝的罪孽,保他們全家性命以及榮華富貴。


    對於這個要求,秦鈺也沒有多猶豫,在短暫的會談後,當時便放出話來,答應這個請求,好生招待完使者,並且要求呂慶將糧草輜重送來,再無他求。


    當夜傍晚,皖州也有使者派來,與靈州不同,這一次使者是來招降的。


    條件是封他做個王爺,坐享江南,遼東兩地的封地,而作為報答,他秦鈺放棄軍權,聽從他們的指揮。


    聽到這個條件,秦鈺險些笑出聲來。


    這使者是狗皇帝從精神病院裏撈出來的嗎?


    當初秦鈺還是大夏第一紈絝,整天喝酒吃肉,吃喝嫖賭樣樣有的混賬時,對狗皇帝沒有任何威脅,就這樣,狗皇帝還派人給他下慢性毒藥,逼得他無法行房,當了幾個月的太監。


    如今他可是打下了大大的江山,早就已經撕破了臉麵,怎麽可能會聽從這些鬼話?就算林青天真舍得江東和遼東兩地,秦鈺也不會給他臉麵。


    有些人渣,就該從天下至尊的位置上滾下來。


    既然皇帝製度改變不了,那就換一個配得上這個位置的人上去。


    常理來說,如果有人要問什麽樣的人才配當皇帝,任何一個讀過書的人都會是同一個迴答。


    兵強馬壯者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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