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底殘留的笑容瞬間被憤怒所覆蓋。


    “你說什麽?”


    “梁王大軍,改道而走。”哨兵一五一十地迴答。“退兵了。”


    “怎麽迴事?”林牧頓時勃然大怒。


    “據說是寧侯主動稱臣,願意將領土送出,舍了侯爺的爵位。”


    轉瞬間,戰機便失去了,林牧聞得此言,踉蹌幾步,還是算漏了幾步。


    這一句話,他這幾日的廢寢忘食所想出來的謀劃全部都完蛋了。


    陸康一時之間語塞不止,張張嘴想要安慰安慰林牧,可最終他一個字也沒有說。


    這就是戰場,任何謀劃和策略都會在一瞬間發生改變,世子能夠領會,而且不浪費一兵一卒就能學得這些知識。


    世子還是賺了的,於是幹脆裝聾作啞。


    魏王卻是舍不得自家兒子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計謀,一朝化為泡沫,登時便安慰道。


    “牧兒,你的想法雖好,卻是有一個巨大紕漏,你要集結幾萬部隊突襲,江南都是平原,視野開闊,總不能遮擋,想來是你集結時被人發現了,故而改道遁走,是被你的計謀給嚇走的。”


    這話說得,林謙真是個好父親,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耐很強。


    秦鈺心中腹誹不已,軍事上也能這般溺愛嗎?


    “寧侯怎麽會甘願舍了侯爵?”秦鈺打破了緊張的氛圍,直接道:“此人手底下有個三五萬兵,雖說未必能打過梁王,怎麽連戰爭都沒有打過,忽然就撤兵了?”


    “也許是梁王勢大,嚇住了寧侯。”劉越出言道:“皇帝當時派出的使者強橫無比,直言若有不從者,天威將至,動則族滅。”


    秦鈺眨了眨眼,他沒有聽錯吧,林青天怎麽會突然這麽強硬?


    轉性了?


    知道該威脅的時候就該拿出大棒和石頭杵在人的脖頸上,方才願意聽話?


    “迴稟世子。”哨兵抬頭轉向秦鈺:“狼兵來了,皇帝給了一萬狼兵。”


    狼兵?


    聞得此言的眾人,紛紛眯起了雙眼若有所思。


    “你就別給梁王貼金了。”蕭萬之扶刀嘲諷道:“俺前些時日,和梁王打過,要不是俺們窮,裝備不了兵甲,定然要將他打得落花流水。”


    劉越頓時語塞,也學著陸康模樣,幹脆閉上了嘴。


    秦鈺眯著眼,又是這個部隊,一萬狼兵,就讓擁有著幾萬大軍的侯爺想也沒想,主動赤裸上身投降。


    遲早都得會會這個狼兵。


    林牧雖得了父親的安慰,他扯了臉上的肌肉,勉強維持著世子的風度,追問道。


    “本世子的辦法已經泡湯了,世子你有什麽辦法?”


    “有。”秦鈺盎然挺胸:“你們有誰知道江東各地諸侯,還有誰沒有收到皇帝派來的使者?”


    “什麽?”林牧期待地看著秦鈺,聞得這一番摸不著頭腦的話語,怔了怔。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秦鈺也不遮掩自己的意圖,他還真不信了,江東五六個諸侯,總不能全部都像寧侯這般沒有半點血氣與傲骨吧?


    一個弑父的君王,一個隻會折騰人的君王,真不可能全部人都願意屈服他吧!


    “本世子知道你的意思了。”


    就在眾人為了這一句直白粗俗卻又精辟的一句話感到震驚時,林牧率先反應了過來,輕笑一聲。


    “本世子倒是知道,溫侯那邊地勢偏遠,皇帝派去的使者又被一群流寇抓住了,耽擱了好些時日,現在也不曾放出去,若是現在派人趕路,搶在皇帝使者麵前,還來得及。”


    秦鈺剛想要應答,卻被林牧搶先了去。


    “可使者的名義,怕是溫侯不會相信。”


    “怎麽說?”


    “溫侯此人性情孝順謹慎,是大江南北有名的孝子,昔日在王侯宴飲上,一代侯爺偷拿了人家的荔枝,就是為了給自己母親嚐嚐。”


    “他為人好麵子剛烈,不比寧侯欺軟怕硬,也不是雲中侯那等混吃等死,毫無進取之心。”


    林牧沉吟片刻,複又繼續道:若是皇帝前去招降,還說出狂言,定然是要被打出去的,畢竟昔日皇爺……先皇對皇帝不薄,卻落得身死的下場,實在為儒士所不容。”


    “若是普通使者,他又覺得掉份了,興許也不會待見。”


    “原來如此。”秦鈺笑出了聲,林青天多行不義,果然現在就開始遭報應了,自家派出去的使者被人綁了,幾天了都沒有個人去救,旋即收斂了笑容,正色出言:


    “那便明日啟程,本世子親自去會會這位性格鮮明的侯爺。”


    此言一出,大堂之內,幾乎人人色變。


    “世子要去嗎?”莫說對秦鈺武功不了解的蕭萬之,就是跟在秦鈺身邊知根知底的尹文和等人都開始慌亂了起來。


    秦鈺的武功是一等一的厲害,在場的大部分人其實都知道,就是以一抵百,也不會耗費秦鈺太多的精力。


    問題在於,今時不同於往日,昔日他們與秦鈺要麽敵對,要麽交情不深,幾麵之緣。


    現在他們所有人性命前程全部綁在秦鈺身上,一旦有了個萬一,他們全部都得完蛋。


    萬一溫侯是個性子烈的,碰上秦鈺吊兒郎當的性格,腦袋一充血,就讓幾萬人一同壓上,砍了秦鈺的腦袋,這可怎麽辦?


    萬一那群土匪是群二愣子,搞偷襲呢?秦鈺中了招怎麽辦?


    畢竟不少大人物都有死在山匪裏的記錄。


    沒有任何人願意去冒這個險,便是尹文和邁出一步,大腦快速運轉著,想著怎麽勸住秦鈺。


    “本世子若不去,你們去就不怕被綁匪綁了,落得個屍身全無下場?”秦鈺憋著笑,當然是在笑那些倒黴蛋使者了。


    “溫侯是個趣人,若是派尹參軍去,定然不會信你,除非本世子前去,便是嚇能嚇住他,否則你我幾人孤懸在江東,成了肉中刺眼中釘,再來求援,那可就麻煩咯!”


    尹文和猶豫了半響,最終不得不承認,秦鈺是對的,用他打交道的方式,溫侯十有八九不待見他,甚至會嫌棄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至於那群山匪的底線,那就更不可能推測了,就是蕭萬之水匪出身,也不敢拍著胸脯表示能夠嚇住他們。


    於是秦鈺再一次壓住了所有人的意見,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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