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尹文和勉強圓了場麵。


    “南陽城攻下,最大功勞當屬舍生忘死的將士們,你我在後方維護大局,施展才華才對,切勿被那句胡言嚇得失了分寸。”


    眾人麵麵相覷,尋不到什麽反駁地法子,又看了看憋得一臉漲紅的曹梁,便捏著鼻子無奈地應了。


    南陽城幾日內便破了,秦鈺在拜別了各色文臣武將後,摟著三女在榻上放浪形骸數日,每日都在醉生夢死。


    畢竟,這一戰的意義非凡,既打破了他對不熟悉的水戰的畏懼,又給他的勢力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每每從醉生夢死中醒來,秦鈺便學著那日身先士卒作戰,在戰後到處去探望傷員,安撫幸存者,同時下達文書和布告宣布全城恢複宵禁。


    又一夜的紅被翻浪,昨夜喝的酒有些多,又加上劇烈運動,今早一起來,額角一跳一跳的。


    睜開雙眼,已經是晌午時分了。


    “我……本世子……”


    秦鈺捂著額角輕輕揉了揉,翻身坐起來,便見到了屏風上幾道影子,他警惕地摸上了床頭的天瀾刀。


    “是誰前來?”


    “迴稟世子。”說話人正是秦鈺新提拔的副將兼統製官劉越,劉越急忙下拜道。“世子,張統製來報,根據尾隨的哨騎傳來的消息,他們果然是通過密道運轉出去,之前消失的那一萬隻軍隊,果然如李參軍所言,走得是江南軍所駐紮的道路,在西南方設有接應的營寨,故而從中和鍾文狗賊迴合,至於皇帝所派遣的使者,尚未有所迴應,興許是要等些時日,但是諸侯聯盟之事必然是提上了日程,侯府外還有無數將領需要世子給個說法。”


    “本世子自然會給。”秦鈺重重頷首,卻又是因為剛起來,眼神頗有些茫然,一波接著一波的發難,擾得他有些不勝其煩了。


    掀開了被褥,緩緩走出屏風外,想要洗把臉清醒清醒,卻在下一刻一張泛著熱氣的濕帕子遞了過來,正是劉越親自送來的。


    秦鈺忽然發覺,這位統製官承擔了他不該承擔的責任,一個武官要做的就是怎麽去查探敵人的情況,怎麽擊敗敵人,怎麽訓練好士兵,好端端地學著伺候皇帝的太監,親自給他遞帕子這算怎麽一迴事?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意味著城中職責混亂,這些小事尚且不足為懼,若是不知兵的文士也有樣學樣,摻和不該摻和的軍事,那可怎麽辦?


    秦鈺忽的迴想起了戰前李修文的軍事分析,打了個寒顫。


    就算是有一百萬兵,也不夠他們送的。


    前日他大擺宴席,請了立了功的兵卒,不論品階高低在淮河邊上大擺宴席,想來沒有少被那些文人背地裏嚼舌根,編排著雜七雜八的事情,攛掇著他目前最喜歡用的李修文和尹文和上書寫些什麽。


    他急急忙忙抹了一把臉,方才繼續追問道。“李參軍、尹參軍二人可有其他要求?”


    “沒有。”劉越俯身道。“一同前來詢問世子如何自處,一旦發生聯盟,我們該怎麽防禦?魏王那邊又是怎麽交代?為此張統領、尹參軍、蕭統領都在廂房外等候許久。”


    “還有嗎?”秦鈺擰幹了帕子,順手將帕子遞迴了劉越,劉越接過,繼續答道。


    “這些時日,戰死的兵將,傷員已經全部送迴了淮南,神醫所要求的藥物,末將在南陽城內打聽完了,基本藥物已經送到了,至於世子要求的大墓,現如今天氣暑熱難耐,不少匠人中暑倒地,恐不能按預期完成,還有這些時日要求的厘清兵卒數目和名冊,進展有些緩慢,其中有不少阻礙。”


    “怎麽說?”


    旁邊的護衛眼疾手快地扯來一把椅子,秦鈺也不矯情,直接坐下,繼續追問道。


    “一是軍中多是流民,大字不識一個,能夠記下來的全是些同名同姓的,分不清誰是誰,名字低賤惹了他人笑話,故而不願意主動去登記,二是軍中似乎有意不願意將人數厘清,基本上報了個大概數字。”


    秦鈺冷哼一聲,他怎麽會不知道那些人不願意厘清人數的理由,無非就是不想報精確人數,要從預備的軍糧中吞並一些錢糧。


    一個最底層的兵卒,一天約兩石糧食,幾萬人加起來就是數十萬米糧,若是能夠虛假報出一些糧來,那些多出的糧食到哪裏去?


    當然是到了糧官和高級軍官的手裏。


    饒是打贏了戰場,打下了南陽城,淮南軍的舊習仍舊難改,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劣根性了。


    不過,總比之前胡亂報數要好,最起碼有個大概,再揩油也不會揩太多,不至於造成孫典英那般結局。


    慢慢來吧,秦鈺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南陽城內百姓的情況如何了?”


    “暗道尋到了。”劉越語調沉重道。“周邊的百姓盡數被殺,無一生還,蕭統領帶著人給百姓收屍後,百姓對城中兵卒尚且有所改觀,今日來侯府時,見到了零星小販,雖有懼意,卻沒有在死命往城外逃了。被破壞了的城垛已經在修葺了,再過三日就修複完整了,興許再過些時日,便能恢複南陽昔日的繁華。”


    “我離開南陽後,你們便將宵禁給解了。”秦鈺忽然冒出了一句話,驚得劉越踉蹌兩步。


    “世子是打算即日啟程嗎?”劉越收斂了麵容,正色道。“是否要通知尹參軍和李參軍。”


    “不急。”秦鈺見他一副心慌的模樣,失笑道。“南陽城內事務繁雜,斷不會匆匆離去,再說,本世子也不是之前的孤家寡人了,本世子擁有著全天下最厲害的小朝廷。”


    劉越對此不置可否,雖然他明麵上官階比參軍要高,但是長久以來文貴武輕的習俗熏陶以及他本人的謹慎,他不認為自己有在世子麵前說參軍文士們是什麽明智之舉。


    秦鈺咧著嘴笑嗬嗬的,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讓劉越端來吃食。


    至於狗皇帝那邊才是個麻煩事,他派了十萬大軍切斷了遼東和中原的貿易,而偏偏他又因為要處理南陽城的事情,一時半會根本走不開,隻能為爺爺和蘇婉給予精神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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