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鈺拿下了大部分南陽兵水軍,又親自站在船頭射下了雲中侯的金冠,南陽軍完全喪失了軍事能力,再無渡過淮河前來攻打秦鈺的能耐。


    實際上,雲中侯暈倒在城牆上的那一刻,城下目睹了一切的兵卒軍官們,瞬間喪失了繼續攻打的欲望。


    周邊的武器也不管了,幹脆舍了盔甲,掉頭就跑。


    南陽城門此刻大開,丟盔棄甲的兵卒們像極了背後有鬼在追,偶爾有兩個腦袋木的,迴頭一看,他們仔細養護的船隻劃開在寬闊的水麵,朝著南陽南岸襲來。


    他們雖然害怕軍令,但這些年養尊處優,惰性滿滿,可卻不是傻子。


    他們對於淮南軍的戰力有了新的認知,絕非是昔日隻會逃跑的窩囊廢,不說現在隻要有眼睛就能看到南陽兵水師的潰敗,但凡用腳趾想想,也知道秦鈺的水師勢不可擋。


    什麽道德、什麽計謀、什麽各色船隻,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隻會淪落為一縷塵埃。


    這種情況下,除了掉頭就跑還有什麽辦法嗎?


    當然,他們也不會說棄了南陽城,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方,誰會舍棄了家鄉和這些年積累的財帛?


    所以自然是掉頭迴去,懷揣著沮喪和絕望的心思與軍將們商議怎麽守城,並試圖奪迴自己的水師。


    其實,無論是暴怒擲馬鞭的鍾允,還是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勃然大怒,遙望著淮河水麵的雲中侯,都無法改變秦鈺親自率領騎兵端了他們的水師事實。


    從戰爭的角度上來看,戰略上秦鈺幾乎是對南陽產生了降維打擊,也讓原本畏畏縮縮的淮南兵在這一戰上出盡了風頭,當了一次真正的好漢。


    不再害怕南陽兵的武力,多年來的惡氣在這一刻全部都出了。


    隻不過,能夠讓秦鈺以及淮南兵大出風頭的,絕對不僅僅隻有秦鈺,還有更多的人。


    “世子!”


    “二哥!世子來了!”


    “尹參軍來了!劉將軍來了!二哥再堅持堅持!”


    酉時,東方天際的太陽漸漸沒入山下,暖黃色的晚霞彌漫天邊,被奪過來的南陽船隻們掉轉了方向,順著方向早早流到了淮南南岸,船隻停泊靠岸,


    隨著水戰的勝利,秦鈺方才有了些許空閑,換上了一副秦王的衣著,換了一條更稱他身份的金腰帶,推開了幕簾。


    秦鈺此番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來探望負了重傷的張德。


    張德僅靠一人完全吸引了周邊其他船隻的南陽兵,瘋狂往他所在的船上引,從而創造了秦鈺帶領一行人踩著浮橋攀上了南陽船隻的機會,可謂是大功一件。


    要知道戰場上戰機稍縱即逝,張德憑一己之力抓住,當得上一個統製官。


    更不用說,在淮南兵老毛病又犯了的時候,他憑借血肉之軀體逆著逃跑的人潮,迎頭而上,一人一槍,攮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在危機情況下,張德這等行徑,無異於是淤泥中的紅蓮,彌足珍貴。


    而且,張德不惜性命的搏殺,等到被兵卒救了迴來的時候,他身上的箭矢幾乎有十五支,聽救迴來的人說,當時張德所在水域全被他的血染紅了。


    除了箭矢,大大小小的傷口附在身上,稍微懂點生活常識的,都知道張德此番是性命難保!


    於情於理,人張德是為了秦鈺的野心身負重傷,他換上一套正裝,親自來探望張德,既可以穩定人心,又可以鼓舞兵卒。


    秦鈺剛邁進一步,血腥味和著河中淤泥,夾雜些許劣質的草藥味撲麵而來。


    定情一看又瞧見一群烏泱泱的大漢圍在中央,一股腦擠在狹窄的房內,令秦鈺有些難受。


    卻不是因為房間內擁擠,不是因為環境惡劣會影響傷員的傷口,而是因為他一眼就看清了張德的情況。


    張德上半身赤裸,身上幾乎沒有幾塊好的皮膚,鴿子蛋大小的血窟窿駭人得很。


    等到秦鈺稍微走近一些,竟然見到了深深的白骨,麵上的肌膚稍好些,也被河水泡得邊緣白腫。


    高大強壯的身體躺在木床上,就仿若一張輕飄飄紙落到了床榻上。


    旁邊的神醫,捏著專門的刀刃割下了廢肉,臭氣熏天,擦去劣質的草藥,換上了他專門研製的金瘡藥,咬著繃帶一圈圈攏住窟窿。


    這位曾經統領幾十萬大軍平定了西域,掃蕩了北梁名震天下的鎮北王府世子,此刻卻扭過了透露,屏住了唿吸,竟不忍再看。


    半年來,他從一開始單純的大學生變成了眼也不眨抹了敵人脖子的人,也曾經抓著不少敵人的腦袋在人前晃。


    可是此刻見到了自己人如此狼狽和痛苦,他不由得迴想起了當日鎮北王府忠心耿耿的護衛白板。


    “還能治嗎?”秦鈺輕輕喘了一口氣,他轉過腦袋來,避開張德傷痕累累的身體,隻是看著神醫。


    神醫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擰著眉,手下的動作越發麻利了。


    沉默就意味著嚴重,意味著隨時可能丟了性命。


    秦鈺垂下了眉毛,雙手無措地放在兩邊,仿佛迴到了昔日聽聞白板被殺的那一刻,無措又茫然。


    “世子!俺就……俺就知道世子定然不會舍了俺。”張德潰散的眼神緩緩凝聚在了一起,他努力開口,腦海裏迴想著先前扒拉著木板險些被河水拍到北岸去的場景,語氣低微。


    “俺就知道,世子一定會端了南陽水師的。”


    “張兄,省些力氣,拿下南陽城還少不了你的助力。”秦鈺抬頭,死死盯著張德的麵容,餘光都不敢瞥張德的身體,勉力維持著淡定的情緒。


    “世子!俺……俺有話要對你說。”張德努力扯動著臉上的肌肉,喘著粗氣,眼珠子望著旁邊一眾閑雜人等。


    秦鈺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正打算示意眾人退出去,尹文和眼疾手快地拉著一眾人等退了出去。


    張德的視線最後落到了神醫身上,神醫耷拉著眼皮,繼續料理著傷勢。


    他無奈地笑了笑,對著秦鈺道。


    “俺算是個好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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