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提著劍漸漸逼近,絲毫沒有將自己的生命當成一迴事。


    有了兒子的幫助和提氣,林謙鼓起了勇氣,他攀著床沿再一次站了起來,挺直了胸膛,學著自己兒子的模樣,堅定道。


    “來人,給我抓住秦鈺。”


    雨點般急促的腳步聲,如同雷霆般打在韓子旬的心頭。


    韓子旬湊到帳外偷偷地瞟了一眼,大霧彌漫,一水披著甲的護衛們手持武器攪弄著霧氣,他麵色凝重,轉身扯著秦鈺的袖子往窗戶邊上推搡著,語氣急促道。


    “世子,快走。”


    他雖不能以一抵百,卻是能拖延一段時間的。


    大營離碼頭邊上,距離不遠,隻要拖上一段時間,定然會有水匪前來接,趁著大霧迷茫,大可竄入水草中,再行其他事。


    林牧看得好笑,天知道他為了等秦鈺花了多少心思,今天秦鈺一頭紮進他的家,就應該做好迴不來的準備。


    區區一個武夫,敢對上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無異於是螳臂當車。


    十萬人就是一人一個胳膊,也能將秦鈺和他帶來的十幾個甲士摁死在淮河裏。


    “秦鈺,你跑不了。”


    秦鈺挑了挑眉,一手按住推搡著的韓子旬,疑惑道。


    “跑?你看本世子有逃跑的跡象嗎?”


    林牧氣笑了,他提著長劍指著秦鈺,冷聲道。


    “就憑你,跑得出去嗎?”


    秦鈺理直氣壯地站了起來,道。


    “跑不掉。”


    韓子旬暗暗咂舌,心中無可奈何,這位爺每次幹的事看得他心驚膽戰的。


    林牧本欲再笑,可是見秦鈺一臉的無所謂,警鈴大作,他舉劍擋在胸前,一臉的警惕。


    “跑不掉,還這麽硬氣。”


    秦鈺不答反問。


    “你十萬大軍,對得上皇帝的幾十萬大軍嗎?”


    聞得此言,林牧錯愣在場,他握著長劍,略有躊躇地扭頭看向陸康。


    “什麽時候的消息?”


    陸康握著拳頭,對上自家世子懵懂的眼神,頗為無奈道。


    “魏王造反的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那日皇帝便有所準備了。”


    林青天此人權欲熏心,小肚雞腸,弑父登基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破事都幹得出來,魏王隻不過是他的親兄弟,林青天也從來沒有放棄過監視魏王的打算。


    魏王造反的消息不管是不是真的,林青天定然早早準備好了。


    此時若是開戰……


    “本世子死了,你們也活不長了,淮河泛濫衝走了一大批士卒輜重,就是針對你們的。”


    “你我爭鬥,十萬大軍盡沒,江南百姓死傷慘重,最後獲利的隻有林青天。”


    “莫說一統天下,便是你江東這一畝三分地都坐不穩。”


    秦鈺暗暗觀察著他們的臉色,醞釀著措辭,繼續慫恿道。


    “難道你們願意看著林青天得意洋洋,在先皇的屍骨上耀武揚威?”


    這話很誅心,一來這個可能性很大,林青天是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打擊他們的機會,淮河泛濫的緣由,在場人都有過猜度,第一次被秦鈺告知事實,心中仍舊有些不平。


    林青天此人歹毒至此。


    淮河泛濫,衝掉了他們的兵卒,鬧得附近顆粒無收,災民遍地,很有可能造反,開始軍閥自相殘殺的慘烈事實。


    二來是揭開了他們的傷疤,貴為皇族之後,卻坐認太子當眾弑父,這種不孝不義的畜生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他們卻連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前往京城擒王的勇氣都沒有。


    於公,他們作為臣子,沒有拯救皇帝的性命,於私,先皇在世時最寵愛的便是魏王了,作為魏王最得意的兒子,林牧沒少受過先皇的恩寵,感情上,林牧是心疼自己的爺爺的。


    養了幾十年的兒子,為了權謀,當眾弑父,臨到死了,連早就準備的陵寢都入不得,被隨意扔到一塊土,卷了席子埋了。


    作為先皇最疼愛的孫子,他卻無能幫助爺爺平反,一舉殺了那個昏君。


    天下人會怎麽看待他們?又是怎麽看待林氏皇族?


    林牧臉黑得像鍋底,捏著劍柄的手青筋凸起,他情緒起起伏伏,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養心殿裏去殺了昏君,卻又不得不承認秦鈺說得有道理。


    當今天下,大夏四分五裂,其中最受人期待的莫過於秦鈺。


    背靠多年征戰的靖北王,秦鈺年紀又輕,在遼東那等破地方能夠帶領幾十萬兵一掃西域,做出了大夏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不世之功。


    林青天半夜裏爬起來,都在罵秦鈺,卻又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他們現在殺了秦鈺,無疑是自己抹自己脖子,自找死路。


    “想清楚了嗎?”


    秦鈺鬆開了韓子旬的手,眼神示意他收迴刀刃,雙手環胸,冷冷道。


    “哐當!”林牧將長劍擲在地上,黑著臉舉手朗聲道。


    “住手!”


    說著,他往前走了一步,沉聲道。


    “江南與淮南聯盟,魏王能獲得什麽好處?”


    秦鈺站在原地,環顧空蕩蕩的四周,挑了挑眉,有些不滿。


    “你想要什麽好處?”


    林牧冷哼一聲,踢了踢旁邊的刀柄。


    “怎麽聽你不情不願的,難道你想在攻城的時候,我十萬大軍便傾巢而出,助你登基?”


    “我林氏的江山歸於你一個外姓人,這可能嗎?”


    秦鈺來時,本來就沒有指望著林牧會幫忙砍自己家的椅子腿,他所圖很簡單,就是摁住這十萬大軍。


    “你我結盟,遼東的貨大頭往此處轉運,所受的物價按出口價出。”


    “十萬大軍率先打下的城池,你我均分。”


    “抓住林青天,本世子將他賞給你,仍由你處置。”


    林牧麵色稍緩,這個條件很誘人,他死死地盯著秦鈺,想要從中抓住任何蛛絲馬跡,卻發現秦鈺一臉認真。


    一座城池,這小子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這麽大方,他到底肚子裏藏著什麽壞水?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中迴蕩!


    前麵兩個條件很令人心動,第三個條件想到自己父親,林謙略有些渾濁的眼眸暗淡了,他敏銳地發覺了秦鈺的不滿,攏了攏新套上的衣服,激動地招手。


    “快擺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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