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琴給小橘貓取了名字,叫小元寶。


    “元寶~小元寶~”


    她叫著小橘貓,而小橘貓仿佛也聽懂了似的,小短腿邁過去,屁顛顛的蹭著她。


    許是小貓招財的緣故,奇跡般的,迴複阮幼寧的甲方也越來越多了,很多不僅沒有壓價,反而還提價了。


    就這樣,阮幼寧的畫稿費用也往上提了一提,雖然還是比不上開工作室那會的報價,但是對比剛開始的處境,現在已經好多了。


    阮幼寧暗暗的思索著,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畫稿的價值遠遠不止眼前的這個價,但是……


    她忍不住歎氣,一切還是慢慢來吧。


    因著楊琴晚上五點就要出攤,所以晚飯基本上都是阮幼寧自己隨便吃點了。


    楊琴剛開始出攤的時候,都是把飯做好,她不同意阮幼寧自己動手下廚,她的神色很認真:“幼寧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不是用來做這些粗野的事情的。”


    但是阮幼寧卻搖搖頭,“沒有什麽用不用的,你不需要把我當不食人間煙火的……”


    而她的話楊琴並沒有聽進去,楊琴還是執意把飯做好,這才放心的出門。


    就這樣幾次後,阮幼寧幹脆就不吃晚飯了,等著楊琴出攤迴來了以後一起吃。


    楊琴哪能每次都是十點迴來呢,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阮幼寧的想法。


    母女倆的性格都很倔強,最後還是楊琴拗不過阮幼寧,答應了阮幼寧,晚上她不提前做好飯,讓阮幼寧自己煮點吃。


    阮幼寧本意也是不想楊琴太累了,而且現在不是在晏城,也不是在濟州,她也應該學會適應現在的生活。


    有時候身處在什麽階級,自己的思想也會不知不覺的發生變化,而阮幼寧完全沒有意識到,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自己,居然無形中也改變了。


    -


    臨南六月份的天氣依舊很舒適,臨近晚上六點了,天氣才微微擦黑,舒適的小風透過庭院吹進來,很舒適,很愜意。


    阮幼寧煮了根玉米,又熱了杯牛奶,就這樣算是一頓簡單的晚飯了。


    牛奶的香味很快就彌漫了整個廚房,順著廚房的縫隙往客廳裏鑽,小元寶聞到了牛奶的味道,屁顛顛的跑來蹭阮幼寧的小腿,喵嗚喵嗚的叫著。


    阮幼寧忍不住笑了,小元寶小小的一隻,叫起來聲音倒是格外的響亮。


    她轉身去把煮好的牛奶倒在小碗裏,準備放涼一下,喂給小元寶。


    小元寶有些迫不及待,小爪子使勁的扒拉著阮幼寧,阮幼寧忍俊不禁,邊哄著小元寶,邊去拿煮好的玉米。


    因著一心兩用,一不留神,阮幼寧的手就碰到了蒸鍋的邊緣,蹭的一下,一股鑽心的痛就上來了。


    “啊!”


    阮幼寧痛唿出聲,急忙去水龍頭下麵衝被燙到的手背。


    煮玉米的蒸鍋溫度多高啊,盡管阮幼寧趕緊去衝涼水拿冰塊冰敷,可是手背上還是被燙傷了,腫起一個水泡。


    忍著痛,阮幼寧自己處理了一下,望著簡單包紮的手,阮幼寧第一反應居然是慶幸。


    對,她慶幸還好是左手,不會耽誤繪畫,真要是右手就麻煩了……


    從小到大,她的雙手白皙細長,軟綿柔軟,幾乎從未提過任何重物,也從未做過任何家務事,說起來,這還是她的手第一次被燙傷。


    阮幼寧默默的盯著自己的手,半晌,歎了一口氣。


    吃完飯後,阮幼寧繼續去了電腦旁邊趕畫稿,如果沒有一個很大的單子,那就隻能從多接單子來獲取平衡。


    這一點阮幼寧想的很明白,所以隻要是有一點機會,都會努力去爭取。


    受了傷的左手還是有點耽誤工作的,很明顯的,繪畫的效率變低了,沒有辦法,她隻能安慰自己慢工出細活,在約定時間之前交上去就好了。


    阮幼寧正聚精會神做最後的調整時,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


    一般工作的時候,阮幼寧基本上是不看手機的,手機剛剛響的時候她並沒有聽到,而隨著手機的震動聲愈發的大了,阮幼寧這才聽到。


    她的新手機號除了楊琴,也沒人知道啊。這個點,楊琴正忙著呢,誰會給她打電話啊?


    阮幼寧疑惑著,還是起身去客廳去接電話。


    “喂——”


    她才喂了一聲,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楊琴是你家人嗎?”


    “啊,是,她是我媽。怎麽了?”


    阮幼寧應著,無端的,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來。


    “是你媽就趕緊來吧!你媽在慶豐街支攤子跟人起了糾紛,生死不明。快點來吧!”


    電話裏的聲音就像一聲炸雷,轟的一聲就把阮幼寧的理智炸沒了。


    楊琴怎麽可能會跟人起衝突?!


    阮幼寧不可置信,確認了遍:“你確定是楊琴?高高瘦瘦,嘴角有一顆痣的中年女人?”


    “對!就是!她暈倒後,手機上就你一個聯係人!你趕緊來處理一下吧!”


    ……


    當阮幼寧匆匆來到慶豐街的時候,入目的就是一地狼藉。


    楊琴的小推車被推翻在地,湯湯水水的撒了一地,碼得整整齊齊的餛飩被人踩的支離破碎,支好的小桌子小凳子也被掀翻在地上。


    而這一片狼藉的中心,楊琴渾身濕淋淋的不知道是水還是什麽,整個人緊閉著雙眼,倒在髒汙的地上,出門時穿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白襯衫也髒了一片。


    盡管努力說服自己別慌別慌,但是阮幼寧心裏的一處還是迅速塌陷了下去。


    她無意識的舔舔唇,上前去扶起楊琴,而離得近了,她才發現楊琴的臉上青一片紫一片,腫的老高。


    “你醒醒……”


    她輕聲的叫著楊琴,而楊琴雙目緊閉,毫無反應。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也不知道是誰叫了救護車,等阮幼寧克製住心底的恐慌時,她就已經在醫院的走廊裏接受警察的詢問了。


    “你跟楊琴什麽關係?”


    “她是我媽……”


    “哦。”


    例行公事的問了基本信息後,一個年輕的警察匆匆的過來,拉著年長警察附耳說了些什麽。


    等年長的警察再過來詢問阮幼寧的時候,和善的臉色變得格外的嚴厲:“你知道街上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你媽,也就是楊琴,因為跟人起衝突,把一鍋滾燙的水潑到對方身上了。”


    “現在對方還在手術室裏,渾身燙傷程度不輕。”


    “如果對方追究起來,楊琴三年是跑不掉了。”


    -


    阮幼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病房的。


    楊琴身上受傷的地方早早的被處理好了,並無大礙,隻是臉上那些青紫看上去有點可怖。


    阮幼寧看了幾眼後,無意識的就盯上了正在勻速滴落的吊水。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隻覺得整個人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對,準確的來說,就是無力感。


    她看的出神,而一直昏迷不醒的楊琴忽的就睜開了眼睛,活寶似的哎呦哎呦叫個不停,她的哎呦聲並不能讓阮幼寧沉重的心情得到半分的緩解。


    “別哎呦了,說說怎麽迴事吧。”


    阮幼寧冷漠的話讓楊琴心裏一慌,她慌忙去看阮幼寧,而後者神色陰鬱,整個人沒了一點生機。


    “幼寧,我……”


    楊琴慌裏慌張的解釋了半天,阮幼寧也聽明白了,楊琴並沒有把熱水潑到對方身上,而是二人吵的正厲害的時候,都沒了理智。


    對方叫囂著,“你有本事就潑我身上啊!有本事就把我弄的再也沒有辦法做生意啊!不然隻要我看見你一次,我就搶你的攤位一次!”


    在對方的刺激下,楊琴的理智全無,但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轉身收拾攤子準備走人。


    楊琴退步了,而對方激動著,上前一步去拉扯楊琴。拉扯中,楊琴的小推車翻了,滾燙的熱水也翻了。


    ……


    楊琴低低的辯解:“我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我潑了她一身熱水……激動之下,我也暈過去了……”


    她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不知所措。


    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責任是互相的,而楊琴也並沒有做那樣的事情。


    阮幼寧相信楊琴不會意氣用事,可是……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怎麽處理了。


    她的沉默不語,楊琴全部都看在眼裏,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又惹麻煩了,對方沒有那麽輕易善罷甘休。


    “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想分擔一點家裏的開銷,但是我又花錢了。”


    楊琴渾身磕的淤青,身上也疼的厲害,依舊慌亂的道歉。


    “你走吧,你不要管我了。你離開臨南,去晏城,去濟州,去任何一個地方都行,不要在這裏耗下去了。我不值得,我一點都不值得。”


    ……


    -


    阮幼寧又聯係上了上次的律師,經過協商後,對方終於同意了阮幼寧的私下和解,不起訴楊琴。


    對方的醫藥費自然是要全賠的,營養費、誤工費、諒解費,林林總總合計下來,一共要賠二十五萬。


    這個錢對於阮幼寧來說,是真的有點壓力了。


    但是如果不賠償的話,對方咬死起訴,楊琴真的會被判刑至少三年。


    阮幼寧咬咬唇,還是按照對方的要求,把錢打了過去。


    銀行卡上的餘額,瞬間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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