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吃完之後,就已經快十點了。


    臨南的夜晚雖然不冷,但是阮幼寧今天真的有點累了,她幾乎一整天都沒有怎麽休息,眼下夜色已晚,她一個愣神,沒忍住唿出了一個淺淺的哈欠。


    楊琴丟了垃圾就聽到了阮幼寧的哈欠聲,看看時間,確實也該休息了。


    但是那個家,是萬萬不能迴的。要是被那個嗜賭成性的爛賭鬼發現了,嗬嗬。


    楊琴眸子深諳,起身就往小巷子外走:“走吧,我帶你找個地方住。”


    聞聲,阮幼寧也跟著起身。


    楊琴並沒有原路返迴,而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她邊走邊思索著臨南哪裏的酒店比較高級一點,她不想委屈了阮幼寧隨便住在一個地方過夜。


    阮幼寧跟著走了幾步,就頓下了腳步:“不迴家嗎?”


    楊琴迴頭,嘴裏依舊兇巴巴的,但是臉上卻掛上了幾分柔和:“那不是你的家!你的家會在任何一個地方,但是萬萬不會在這裏。”


    阮幼寧沒有反駁她的話,心裏卻暗暗的想現在哪裏還是她的家……


    見阮幼寧沒有接她的話,楊琴也沒有再說話了。


    二人沉默著,全然不知道身後已經鬼鬼祟祟的跟了幾個人。


    雖然已經深夜了,但是路邊依舊有一些露天的燒烤攤,一些男人喝酒吃串,相談甚歡,一股酒氣順著風四處飄散,惹的人心煩。


    楊琴時刻關注著阮幼寧,她一看到阮幼寧微微皺了眉頭,就知道她不喜歡這種酒氣熏天的味道,急忙拉著她往另外一個路上走。


    錯開了那些燒烤攤之後,四周就有些安靜了,路燈也變得黯淡了,放眼望去,路上幾乎不見一個行人,這樣精辟而安靜的環境很適合……犯罪。


    阮幼寧本能的覺得這條路走的讓人心生不適,她不由得就加快了腳步。


    楊琴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安,隻是指了指前方的一處光亮:“過了這段路,再過了前麵那個橋,就到了臨南的繁華區了。”


    “幼……寧……”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無論怎麽樣,都不要迴到這裏……都不要迴到原生家庭裏……我……”


    她的聲音慢慢的低落下去,阮幼寧沒有聽太清楚她後麵的兩個字。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阮幼寧才忽的反應過來,楊琴的那兩個模糊的字是‘拖累’。


    她說:不要讓我跟你爸成為你的拖累。


    -


    楊琴的話說完,就忍不住看了一眼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阮幼寧,幼寧這孩子,單單隻是看外表,就真優秀啊。


    這些年,她一直在關注著她,關注著她迴國,關注著她成立了工作室,關注著她的漫畫,關注著她的成功,她的失敗,她的點點滴滴。


    難熬的時候,看一眼,那些難熬的日子也不覺得難熬了。


    而她的話落了之後,久久的沒有得到阮幼寧的迴答。


    楊琴等了一瞬,最終還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算了。


    她一連三個算了,也不知道究竟要算了什麽。


    阮幼寧全然不知道楊琴的心思,但是看到楊琴失魂落魄的神情,她還是抿了抿唇,“其實……”


    她的話才開頭,身後就傳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


    “呦,這不是楊琴嗎?今天的錢呢?”


    阮幼寧詫異的迴頭,一個黃毛混混手上拿著一個棍棒,麵色極為不善的走過來了。


    因著她的迴頭,黃毛眼睛一亮,流裏流氣的上下掃視了一遍:“呦,這誰啊?”


    黃毛這赤裸裸的眼神很冒昧,很下流,下意識的,阮幼寧就後退了幾步。


    而她一退,楊琴就快速的抓上了她的手:急促的喊道:“快跑!”


    眼下阮幼寧再懵懂,也知道黃毛不是什麽好東西了,她跟著楊琴就一起跑。


    沒跑幾步,前方的路口就出現了一個染著紅毛,同樣拿著棍棒的混混。


    這?


    阮幼寧猛的就想到了牆上那些欠債還錢的字,楊慧卻已經看出來了這倆人恐怕早早的就打好了主意,就在這蹲著呢!


    “我去拖住他們,你快點走!”楊慧低低的囑咐了句,猛的一迴頭撞向黃毛。


    黃毛猝不及防的被撞上,整個人都後退了幾步,哎呦哎呦的亂叫著。


    “媽的,你居然還撞我!”


    黃毛叫了幾聲,手裏的棍棒就落下來了,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


    阮幼寧驚呆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沒記錯的話,現在是法製社會吧?!!


    “我報警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要報警。


    她的話被幾人聽了去,守在路口的紅毛就哈哈大笑起來:“嘖嘖嘖,聽聽,聽聽。這哪裏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居然還報警。哈哈哈哈。警察可管不了討債的事!”


    他說著,拎著棍棒就過來了。


    “把錢交出來!”


    而另一邊,楊琴猛的撲上黃毛,毫不猶豫的咬上黃毛的下體。


    很惡心,但是這是能讓阮幼寧快速逃跑的辦法!


    “媽的!鬆口!鬆口!你居然還敢咬我!瘋婆娘!老子打死你!”


    “快過來!把這個瘋婆娘拉開!老子的肉都要被咬下來了!這死婆娘屬狗的!”


    被咬到的黃毛嗷嗷的慘叫著,手裏拿著的棍棒就瘋狂的落了下來。


    毫無章序的棍棒落下來,楊琴渾身都疼的要命,卻也隻是悶哼一聲,依舊咬的死死的不肯鬆口。


    “我不打女人,把錢交出來!”


    紅毛陰測測的威脅著。


    黃毛劇烈的慘叫聲和棍棒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幾乎嚇壞了阮幼寧。


    “我給你,我都給你!你讓他別打了!”她慌不擇亂,整個人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她一說給錢,楊琴忽的就鬆口了,神情癲狂:“你哪裏來的錢!你哪裏來的錢!”


    “你沒有錢!我有錢!來啊!我給你們錢啊!”


    楊琴瘋癲著,胡亂從身上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今天日結的幾個紙幣,她猛的往一旁一扔,一張百元大鈔以及一些零碎的紙幣掉在地上。


    一見到錢,紅毛的眯眯眼都放大了,他顧不得再管阮幼寧,蹲下去就去撿錢。


    紅毛一去撿錢,黃毛就急眼了,他顧不得下體的疼痛,顧不得再去打楊琴,整個人急忙撲上去,大聲嚎叫著:“有我的份!給我!我犧牲的更多,都是我的!”


    紅毛卻不管他,反而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你個窩囊廢!自己沒本事被女人咬了,還有臉要錢?當混混當到你這個份上真丟臉!”


    二人因著錢互撕起來,阮幼寧急忙跑過去扶楊琴。


    楊琴渾身都打的青紫,卻咬著牙一聲不吭的起來,“快走!”


    阮幼寧哪裏還有心思多問什麽,她急急的扶著楊琴就往大橋上走。


    -


    眼看馬上到了大橋,楊琴疼的就走不動了,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膝蓋疼的厲害,是那種斷了般的疼。


    阮幼寧慌亂之下,卻沒有發現這一點。


    而身後黃毛和紅毛還在互掐,兩個人竟然到了動手動腳的地步,紅毛搶到了大部分的錢,自然是得意洋洋的離開。


    而黃毛盯著手裏的幾張紙幣,下體的痛意是如此的強烈,心下就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


    他拿著棍棒就衝上去。


    “咚——”一聲巨響傳到了阮幼寧和楊琴耳邊。


    這一聲巨響帶著極其的不詳,讓二人的心都忍不住顫了顫。


    “別迴頭!快走!”


    楊慧急急的阻止阮幼寧迴頭,而阮幼寧已經迴了頭,她親眼見到剛剛還在互撕的黃毛,手裏拿著的棍棒已經鮮血淋漓,還有地上躺在毫無生息的紅毛。


    黃毛盯著躺在地上的紅毛一動不動,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恐慌。


    紅毛是死了嗎?


    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阮幼寧和楊琴。


    楊琴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她低低的嗬斥阮幼寧:“快跑!別迴頭!”


    下一秒,黃毛就紅著眼拎著棍棒,大步過來了。


    楊琴整個人撲上去,死死的抱緊黃毛的腿。


    而在巨大的恐慌之下,黃毛手上的棍棒瘋了似的的落下來,幾乎是打紅了眼。


    他罵罵咧咧著,也不知道是壯膽,還是想殺了楊琴這個目睹者:“媽的!打死你!竟然敢咬我!竟然敢咬我!”


    “媽的,都是你這狗婆娘惹出來的事!”


    楊琴疼痛難忍,本來就有些佝僂的背因為挨了這些棍棒,往下塌陷的更深了。


    即便是這樣,她依舊緊緊的抱著一臉戾氣打紅了眼的黃毛,衝阮幼寧大喊:“趕緊走!別管我!”


    阮幼寧幾乎是驚呆了,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果真果斷的轉頭,腳步飛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眼看橋上的那抹身影越跑越快,越走越遠,視線裏再也沒了那抹身影,楊琴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


    男性和女性的體力本來就懸殊,加上楊琴整日的操勞,她幾乎是再也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雙臂上傳來哢嚓的聲音,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那痛意從雙臂鋪天蓋地的散開。


    楊琴再也堅持不住,雙臂綿弱無力的鬆開,整個人也慢慢的倒下,視線裏的一切也變得模糊。


    這樣挺好的,她和薑廣文的事情,禍不及子女。


    不會禍害到幼寧就好,不會對幼寧造成半分傷害就好。


    隻是——幼寧那孩子,錦衣玉食的長大,恐怕從未見到過這麽血腥的一麵吧,也不知道有沒有嚇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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