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元旦的前一天,還是被打破了。


    宋文成打來電話,罕見的,語氣有點低沉:“小景,明天,還是迴來一趟吧。你媽做的再不對,也是你媽……”


    宋時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阮幼寧,後者還在專心的追著漫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幾秒後,他堅定的搖搖頭:“不了,爸。我媽在那件事情上做的不是人事兒,我沒辦法原諒她。而且那天,她還授意李叔傷害寧寧。寧寧也不會想見到她的。”


    電話裏,宋文成歎了一口氣,試圖再次勸說他:“就當是迴來看我,行不行。而且過了元旦,項目也差不多要開始了,你這樣不迴來,怎麽辦啊?”


    提到項目,宋時景也有些猶豫,但是還是很快給出了答案:“爸,我會每天盡量去公司的,但是家我不會再迴了。”


    他的話一說,電話那邊就沉默了。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宋時景說著,就要掛電話,而電話那邊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連帶著李婉的嗬斥聲:“不迴來就不迴來了!有了老婆就忘了娘!我就是病死,也不要你迴來看我!”


    她似乎氣急了,連帶著又瘋狂的咳嗽了許久。


    隔著電話,宋時景能清楚的聽到宋文成急忙給她拍著背:“生著病呢,跟孩子置什麽氣。”


    似乎是安撫好了李婉的情緒,宋文成試探著問了句:“小景,帶著幼寧迴來一趟?”


    他的試探宋時景哪裏聽不出來呢。


    半晌,宋時景歎了一口氣,他還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生病,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用這種略帶懇求的語氣跟他說話。


    “我明天迴家一趟。”


    得到了他的迴答後,宋文成就掛掉了電話,他輕輕的吹涼了水,喂給床上的妻子。


    李婉喝了一口水,沒忍住又咳嗽了一聲,她有些落寞,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事,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讓李叔說那種話。”


    “或許我是老了吧,太害怕咱們家走下坡路,太害怕以後小景過得不好。”


    她的話罕見的帶著不確定。


    相處二十多年,宋文成哪裏不懂妻子的想法呢,他抱上她:“我們應該給兒子信任,相信兒子的選擇。”


    李婉沒有接他的話,大腦裏那個聲音又如同惡魔般冒出,低低的蠱惑她:“愛之深責之切,你的想法有什麽問題呢?自私一點,都是為了孩子好。”


    -


    宋時景本來沒有想主動提起這個問題的,但是吃過晚飯之後,阮幼寧卻主動提起了明天元旦怎麽過這個話題。


    她興衝衝的比劃著家裏的一切,這裏要掛一些紅色的小燈籠才好看,那裏要掛一些可愛的玩偶裝扮一下。


    宋時景抿了抿唇,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要怎麽開口了。


    要不,明天不迴去了吧,現在跟父親打個電話算了。


    阮幼寧比劃完,整個人就開心的撲在他的身上,她的鼻尖輕輕的蹭著他的。


    格外的溫情讓宋時景更難以說出口了。


    他沒有說話,而阮幼寧卻開口了,她麵前看不出什麽情緒,如同談論明天天氣一樣,“阿景,明天你幾點迴去,還在家吃早飯嗎。”


    她的話很平淡,但是宋時景的心尖卻猛的一顫。


    他看她:“寧寧……”


    而阮幼寧也看著他,“我都聽到了。”


    她這樣坦誠,宋時景反而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半晌,他低低的開口:“寧寧,我跟你講一下爸口中的項目,好嗎。”


    在得到阮幼寧的點頭後,他毫不保留的把一切講給她。


    阮幼寧聽的明白,其實宋文成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和宋時景好,也是想方便她的工作,方便宋時景的工作,讓倆人別異地太久,雖然這個異地開車不到一個小時。


    他的用心,阮幼寧完全明白。


    宋時景慢慢的說,“拋開我媽的做法,其實爸是想讓我帶你迴家一起過元旦的。”


    ……


    這件事情談論到最後,阮幼寧還是答應了跟宋時景一起迴家。


    宋時景輕聲向她保證:“吃頓飯,我們就走,不在家逗留。”


    前往宋家的路上,阮幼寧莫名的有些心虛。


    她答應過秦餘蘭不再進入晏城的,她現在這種行為,真的很不好,一旦被秦餘蘭看見了,又是少不了一陣冷嘲熱諷。


    一直到了宋家的門口,阮幼寧依舊有些惴惴不安,說不上來的,就是覺得今天自己不該來。


    宋時景看得出來,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輕聲安慰。


    “一切有我在。不會碰見的。”


    阮幼寧胡亂點點頭,揚起一抹笑,不讓宋時景擔心。


    宋家的庭院,四周都已經掛上了紅色的小燈籠,慶祝著新的一年開始。


    二人齊齊進了客廳之後,意外的,偌大的客廳隻有宋文成一個人。


    宋時景有些意外,還沒有再往裏麵走,宋文成一抬頭,就看見玄關處的二人,他難掩開心。


    “小景,幼寧!你們迴來了!”


    阮幼寧對宋文成印象一向很好,眼下見他沒有對自己有什麽異樣的態度,心裏的不安也稍稍減輕了幾分。


    “快點來吃點東西吧。外麵那麽冷,別凍著了。”


    宋文成見到二人顯然是很開心,無需他吩咐什麽,廚房裏的做飯阿姨手腳麻利的上了些點心和茶水。


    “宋……宋伯伯好。”


    猶豫了一下,阮幼寧還是客氣的這樣稱唿宋文成。


    宋文成有些歎氣,其實他也是沒有想到李婉會那樣對待宋時景,也沒有想到好好的老婆突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冷漠無情,歧視刻薄。


    “小景,其實你媽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傳來一陣談笑聲,這幾個聲音,無需細聽,阮幼寧和宋時景就聽出來誰了。


    阮幼寧心裏猛的一緊,而宋時景已經握上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宋文成本來還想繼續說點什麽,眼下也被打破了,他聞聲往門口的玄關看過去,隻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李婉身旁是秦餘蘭和薑盼兒,她正和秦餘蘭說笑著,一旁的薑盼兒乖巧異常,時不時的點頭附和著,身後的張媽盡職盡責的提著大包小包。


    什麽時候李婉出門了?他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宋時景抿了抿唇,盯著薑盼兒的手腕,隨著後者的動作,一個晶瑩剔透的翡翠手鐲若隱若現。


    阮幼寧難掩慌亂,麵對一個尖酸刻薄的秦餘蘭,一個冷嘲熱諷的李婉,外加一個柔弱的假白蓮薑盼兒,她下意識的就想躲起來。


    幾乎是與此同時,玄關處的三人也看到了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三人。


    兩撥人麵麵相覷,都沒有想到會碰見。


    宋文成看了一眼李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三人,語氣帶著疑惑:“你什麽時候出門的?而且,她倆又是怎麽迴事?”


    三人指的就是秦餘蘭、薑盼兒和張媽了,她倆指的就是秦餘蘭和薑盼兒。


    什麽時候她們關係這麽好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李婉一向是不喜歡薑盼兒的。


    麵對宋文成的疑惑,李婉沒有迴答,反而是看向了阮幼寧,她麵色難掩厭惡,口吻更是極為冷淡:“我以為上次李叔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她的話太有針對性,幾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阮幼寧。


    阮幼寧被幾人的目光盯著,心下的一處迅速就塌陷了下去。


    旁人雖然不知道李叔的話,但是從李婉和阮幼寧的臉色,也能猜的出來不是什麽中聽話。


    宋文成早已私下找李叔問過,但是李叔卻執意不肯開口,並且懇求他不要追問,也不要過分為難。


    李叔說,“我隻是一個打工的,還請您不要再問了。”


    從李叔那裏問不出來什麽,宋文成自然也沒有辦法從李婉嘴裏知道什麽,但是他也想不到李婉會說些什麽難聽話。


    秦餘蘭瞧著瞧著,就猜到了幾分,她輕蔑的笑了。


    當下也不管這是什麽場合了,她盯著阮幼寧逐漸蒼白的臉,口吻漫不經心卻又滿滿的瞧不起:“不是已經協商好不會踏入晏城一步嗎?怎麽?這好像還沒有兩個星期吧?這麽著急迴來,是拿到戶口本了?覺得能和自己的小竹馬結婚了?”


    “也對。都已經落魄到那種地步了,不得好好的抓緊一下?不得努力爭取一下自己後半輩子的保障?”


    她的話尖酸刻薄,又帶著滿滿的惡意。


    阮幼寧下意識的就為自己辯解:“我沒有。”


    “沒有?沒有你來我家?誰允許你來的?”李婉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文成,反過來質問。


    被瞪了一眼的宋文成表示自己很冤枉:“小婉,你說什麽呢?如果不是你生病,我怎麽會讓兒子帶幼寧迴來?幼寧來一次是為了受你的奚落?”


    他這話也沒有為阮幼寧說話,但是在李婉的耳朵裏,就是在維護阮幼寧。


    李婉氣惱,她也跟旁人扯什麽,就隻對著阮幼寧冷嘲熱諷:“如果抱著粘上小景的心思,就勸你早點收起這個想法。你現在,配不上我們家。”


    “多給自己留一點臉麵,別讓自己太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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