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似淵緒如棉,


    易家少年撐孤帆。


    又經過了一個夜晚加一個上午,陸一鳴緩緩睜開眼,看到易兌元正躡手躡腳地往外走,他輕聲叫道:“元元,你去哪啊?”易兌元聽到之後迅速轉過身來,發現陸一鳴終於醒過來了,她大喜過望,奔跑著撲到陸一鳴的身上,激動地喊:“哥!你終於醒了!哥,你沒事兒了吧?”


    “咳咳咳!”這一下壓得陸一鳴連連咳嗽,易兌元不好意思地趕忙站起來,輕輕地拍著他的胸口,陸一鳴溫柔地說:“沒事,沒事的,我還有點虛弱,元元不用自責。”聽到這些動靜,易福光和王舒也急匆匆跑到房間裏。二人手上還拿著空盤子和炒勺,陸一鳴看看屋外的光線,猜測他們應該是午飯做好了,易兌元剛才也是準備去吃飯才離開。


    在陸一鳴再三保證自己的身體隻是需要時間恢複就好,三人才同意去吃午飯。臨走前易福光把一竹筒蜂蜜水放在了陸一鳴床頭,即使他說自己吃不下,王舒還是又端了兩碟小菜和一碗白粥放在桌子上。


    經過這次大難,陸一鳴除了考慮怎麽提升自己,在這個世界能有一趟爽翻了的體驗,他的心中也開始多了一些心思。陸一鳴已經不再質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了,對於對抗天道浩劫,拯救天下蒼生,他認為自己就算有這個責任,也沒這個本事。可是易家這三口人,對他如此無微不至的關懷,陸一鳴拚了命也要保護他們。


    師父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劉白對這個徒弟的教導,很少會說一些高深莫測的話。如果陸一鳴聽不懂,那他的本意就是要讓徒弟去悟。陸一鳴努力從床上爬了起來,王舒端過來的飯菜,如果他不吃下,還是會讓他們擔心的。“棋局,”陸一鳴沒有心思品嚐飯菜的滋味,還在思索師父所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自言自語道:“這是誰的棋局?誰又是棋子呢?”


    雖然他很努力,但也隻能勉強喝下半碗白粥,陸一鳴慢慢悠悠地把用過的碗筷端迴廚房。正在刷碗的易福光看到之後趕忙要接過去,陸一鳴說:“福光哥,這點小事兒還是累不倒我的,稍微活動一下,也有利於我疏通經脈。”陸一鳴左看右看,發現這小廚房內隻剩下夫妻倆了,他問道:“舒姐,元元呢?”


    王舒抿著嘴,微微一笑說道:“那丫頭從昨天到剛才,一直守在你身邊,一個晝夜沒有合眼了。這不,剛才才吃了兩口眼睛就睜不開了,福光把她抱迴去的路上就睡著了。”陸一鳴聽到這些話,隻感覺鼻頭一酸,努力克製才沒有流出眼淚,他說道:“這丫頭...對了,你們二位午後有安排嗎?誰沒事陪我走一趟唄。”


    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要去哪?”陸一鳴說道:“選拔演武場。”


    王舒和易福光都特別不理解和反對陸一鳴的這個決定,王舒說:“一鳴,你現在還如此虛弱,決不能再參加任何一場對戰,況且何長老已經決定,不再讓你參與護衛選拔賽了,他說等你恢複好,會有其他安排。”


    陸一鳴先是讓兩個人不要擔心,自己的狀況他是明白的。在他的要求下,易福光完整地講述了在陸一鳴昏迷的時候發生的事,包括何太息贈予紅丹和提醒易福光和錦付付的話語。陸一鳴聽完之後稍加思索,說道:“趁著現在付付姑娘還沒過來,元元也在睡覺,我也有一些話想要跟你們說。


    何太息這次安排卦師護衛選拔賽提前舉辦,除了他說的驗證我的法門,幫我提升實力之外,應該還有兩個目的。


    其一,相信你們比我更早注意到,付家與何太息的主張不合,至於宗主是什麽態度,咱們目前不得而知,但是大概率是站在何太息這一方的。何太息給我安排的對手,前三場全是和付家有關的弟子,咱們不能排除,他是要借我的手,打壓付家的勢力。莫由限突然挑戰,八成也是付維看透了何太息的計謀。


    其二,當然是希望我這個卦師護衛的身份能夠爭得大家的認同,衍生出去,自然就不會質疑卦師易兌三。相信這一點,在我和莫由限對戰之後,已經做到了。所以我才要再去選拔賽,隻要陸一鳴出現了,大家就會更多一份信任,哪怕隻是安靜地待在那裏。”


    王舒聽著陸一鳴的分析,逐漸皺起了眉頭,她說道:“一鳴,你好像...變複雜了。”易福光對於這個評價,不停地點頭表示肯定。陸一鳴就把從第一次和宗主會麵到現在所了解的所有情況,都告訴了二人。


    隨後陸一鳴又說道:“這兌字大陸上的風雨已經開始了,雲琪才離開幾天的時候,領主城怎麽那麽快,前後腳就收到了我來到宗門和召喚卦師靈的消息?一定是在宗門內有眼線。那宗門內的這個人目的又是什麽?此人、何太息還有付家會不會分裂兌字門?咱們易家又怎麽能在這場既來的暴風雨中自保?”


    這一通問題之後,易福光的眉頭也和他妻子一樣皺了起來。陸一鳴語重心長地說:“恐怕短時間內,除了自家人,咱們都要多加提防。那些長老、宗主、領主,一個個都是心思深沉,似淵如海。”


    沒想到王舒卻‘哧哧’笑了出來,她說:“一鳴啊,最開始你就是個異類,現在越來越像這裏的人了。”


    陸一鳴迴答說:“這一家四口有我一個,怎麽能說像是這裏的人呢?哈哈...”他正要再說些什麽,就聽見易家小院的門打開了。三人看去,錦付付氣喘籲籲地徑直跑向了陸一鳴的房間,隻聽得在屋內“咦?”了一聲,錦付付的腦袋從屋內伸出來,才看到原來陸一鳴早就站在廚房裏了。


    易福光用胳膊肘捅了捅陸一鳴,說道:“這位,會不會成為咱家第五口人?”陸一鳴不耐煩地說:“你要是喜歡...”他急忙閉嘴,迴身看去,王舒的腳已經抬了起來對準了自己的胯骨,陸一鳴趕忙說道:“喂喂,傷病初愈啊。”王舒‘哼’了一聲,不情願地把腳又放了迴去。


    錦付付一路小跑來到廚房,站在陸一鳴的身前驚喜地說道:“陸師兄真厲害!這麽快就好了!”隨後又噘著嘴抱怨說:“都怪奶奶,派人把我叫迴去就為了吃桂花糕!我都是大人了,還把我當小孩子哄!要不然陸師兄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


    陸一鳴剛剛習慣易兌元那個丫頭,現在看來又得慢慢習慣這個姑娘了,他說道:“付付姑娘,我們要去演武場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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