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的臉色因為傅重巒這話而變得陰沉了幾分。


    他強忍著怒氣瞪著壞了他好事的傅重巒,想要帶人將他教訓一頓,但想到傅重巒身後的盛家,又不得不讓他三思而後行。


    傅重巒看著他那副憋屈的慫包模樣,冷笑著嗤了聲。


    “若高公子覺得在下說錯了,不妨我差人去報個官?你我到大理寺對峙一番。”


    高朗被氣的臉都紅了。


    聽見傅重巒這般說,隻能咬牙切齒的看著傅重巒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


    傅重巒淺笑一聲,餘光掃了眼魏時幼,朗聲說道。


    “這話為何要問我?”


    “你們失禮在先,妄為君子,驚擾郡主在後,於情於理,不該跪下向郡主道歉嗎?”


    傅重巒這話說的隨意,卻能讓人聽出幾分壓迫之意。


    高朗幾人頓時沒話說,各個麵麵相覷,不敢說話。


    高朗顯然還是要麵子的,要他一個男子向一個女子道歉,若是傳揚出去,隻怕他在上京都要抬不起頭了。


    偏生這廝格外難纏,今日碰見傅重巒真是倒黴。


    高朗眼眸中閃過幾分怨恨,但又想起先前肖家的肖敘的下場,眼下隻能暫時忍耐。


    眾目睽睽之下,高朗看了眼魏時幼,咬著牙低聲道


    “時幼郡主,當真是對不住,今日唐突,嚇到你了……”


    說話的聲音嗡嗡的,如同蚊蟲飛過一般。


    魏時幼身邊的侍女聽見了,頂著紅腫的臉迴了句。


    “高公子說話這般小,我家郡主如何能聽清!”


    高朗轉頭瞪了侍女一眼,在瞥了眼魏時幼冷著的臉,還有不遠處傅重巒望過來的帶著審視的目光,低罵了聲,稍稍提高了音量。


    “郡主!對不住!”


    一聲落下,周圍發出隱約的嘲笑聲。


    魏時幼也側過臉,嘲笑了一聲。


    高朗被嘲的一臉紅,受不了丟這麽大臉,側目死死瞪了傅重巒一眼後,打算帶著人離開。


    一群四肢不勤的浪蕩子走的急急忙忙,傅重巒淡定的目送他們離開,剛收迴目光,卻聽到不遠處高朗一群人摔倒在地。


    剛疑惑的挑眉,看見他們個個捂著屁股跑了之後,失了興致的歎了聲。


    傅重巒站直身後再抬眼,剛好對上魏時幼在高一些的涼亭邊站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眸帶著幾分感激的笑意。


    傅重巒背影一僵,理智稍稍迴神,險些忘了今日自己來的目的。


    平靜的收迴目光後,傅重巒彎身行禮,抬手將手中畫軸奉上,沉聲說道。


    “今日在下言辭有唐突之處,望郡主海涵,這是母親為郡主……”


    話沒說完,傅重巒身後的頭頂上方,夾著寒風響起一道狐疑不解,又有幾分著急的聲音。


    “盛安之,你想幹嘛!”


    傅重巒神色一頓,直起身迴頭看去。


    高出圍牆半尺有餘的紅楓樹梢上,吊下一隻烏黑的足靴。


    順著層層堆疊的楓葉往上看,便能看到一個靠坐在結實樹幹上的人影。


    傅重巒對上樹上之人的目光後,臉上難得呆滯了幾分。


    身後的魏時幼抬頭看到來人後,眼中閃過幾分欣喜,但還是矜持的咳了兩聲,無語的看著樹上之人說道。


    “顧守野!你跑樹上幹嘛?趕緊下來。”


    不知何時跑到樹上的顧守野聽到魏時幼說的話,無奈的歎了聲,吐出口中叼著的草藤,將手裏拿著的彈弓塞到腰間,幾個翻轉便躍跳落地。


    穩穩的落在傅重巒麵前後,一把走上前攬過傅重巒,當著魏時幼的麵將人拉到一邊,上下打量一番傅重巒的裝束,麵上露出幾分懷疑之色。


    “盛寧,你小子今日不會也是來同郡主相親的吧?”


    傅重巒已然從方才的錯愕中迴過神來,眼下的一切令他感到意外,但也不難猜測。


    他抬手將顧守野的手拿開,理了理衣衫淡淡迴道。


    “你想多了,我隻是過來送禮。”


    顧守野一聽這個迴答,登時輕咳了兩聲,別開眼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那就行。”


    傅重巒皺著眉,一副難以言說的目光看著顧守野眼角掛上的笑,無奈歎了聲。


    “別裝了,你笑的眼角都要飛起來了……”


    顧守野一頓,難得露出幾分呆愣。


    “是嗎?”


    傅重巒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顧守野也不在乎這個,自顧笑了兩聲恢複幾分清醒,想起方才他爬上牆看到的那一幕,臉色黑了幾分。


    “今日多虧你了。”


    若他今日來早些,自然不會讓高朗那幫廢物進這個院子一步。


    傅重巒配合著點頭應了聲,隨後目光帶著質問般的看著顧守野


    “所以你同郡主是怎麽迴事?”


    他也未曾聽宣詞儀說過顧家同靜王府有婚約。


    顧守野說到這個,也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


    “我同她算自小認識,剛來上京的時候,也就宣二帶著她同我和南宮玩,後來年紀長些,靜王府規矩多,便不常見麵了……”


    “靜王妃不喜我,厭我粗魯浪蕩,武夫做派,更不允郡主同我來往了……”


    傅重巒聽出了他話中的失落,再迴想起方才靜王妃的做派。


    不難想到,如今的靜王府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眼下府中不過一位封了封號的郡主,若想振興靜王府,自然隻能挑個權勢富貴的親家。


    不過這靜王妃能將自己的女兒當做物件一般讓人在今日隨意對待,想來這所謂的·疼愛也不多。


    傅重巒抬眼掃了掃顧守野,心中想到,原本今日他是打算同這位郡主明說他不想同靜王府有任何關係,眼下有顧守野在,要想斷了靜王妃這心思便容易多了。


    想到這,傅重巒有些頭疼的抬手揉了揉眉。


    魏時幼遠處看了半天,這會忍不住走過來,看到傅重巒和顧守野兩人相對無言,問了句。


    “盛公子同阿野認識?”


    傅重巒一頓,放下手朝魏時幼看了過去。


    想了想,還是將手中的畫遞了上去,隨後語調疏離卻不失禮的說道。


    “今日在下本不想上門,想必郡主已知曉王妃有意撮合你我?”


    魏時幼聽到這話,神色頓了頓,看了眼顧守野後,再輕輕的點了點頭。


    傅重巒輕輕頷首,繼續說道:“我暫無娶妻之意,且命薄福短,不想有損郡主清譽,勞煩今日過後郡主能向王妃表明厭惡我之意。”


    魏時幼聽完,麵上多了幾分遲疑,這個要求於旁人來說並不難,但這些年靜王妃對她掌控太過,容不得她忤逆,若是說了,少不得要受責罵。


    邊上的顧守野顯然對靜王府如今的處境了解的比傅重巒多,這會皺著眉,張了張口似乎要解釋一下。


    傅重巒看了看他們兩個,勝券在握的笑了笑。


    “郡主不必擔憂後麵如何,隻要你我皆不願,在下必有辦法斷了王妃的心思。”


    雖說現在娶妻為男子女子並不相悖,但隻有傅重巒日後放出流言說他隻喜歡男子,看見女子腿軟發抖,傳的久了,自然會有人信。


    到時隻要魏時幼不願,想來這靜王妃也不會真的將親生女兒往火坑裏推。


    他的名譽無妨,這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若換做他去表明不願之心,日後魏時幼定遭流言非議。


    這靜王府從前便是個淤泥深潭,他們想要借姻親攀上盛家,他便不想如了他們的願。


    想要將盛家拉進泥汙裏,除非從他傅重巒的屍首上邁過去……


    顧守野能清楚傅重巒話中的把握,也明白他並非口出狂言之人,當即同魏時幼說道


    “你可以相信他。”


    魏時幼看著對麵傅重巒認真誠懇的臉,垂眸思考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我可以試試,隻是母妃她……”


    傅重巒朝她拱手:“無妨,成與不成,在下都有退路,不會傷及郡主。”


    見狀,魏時幼也說不出自己的苦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見她答應,傅重巒鬆了口氣。


    抬眼看到手中的畫,實在不好再拿迴去,便扔給了顧守野。


    “話我說完了,我先走了。”


    說罷,輕咳兩聲,掃了眼顧守野的臉色,勾唇笑了笑,轉身往方才來時路上走。


    待傅重巒背影消息在拱門後,顧守野目送完人剛收迴目光,後腦勺便被措不及防的拍了一掌,險些將他頭打歪。


    氣不打一處來的迴頭對上一臉怒氣的魏時幼,顧守野無辜的睜大眼。


    “魏時幼,你瘋啦??”


    魏時幼這會連淑女都不裝了,摩拳擦掌的追著顧守野繼續要打。


    後者眼看情況不對,轉身邊跑邊喊。


    “你個二愣子!難怪宣二老這麽叫你!你今日怎麽來這麽遲!”


    “小爺去東坊市給你精心挑選生辰禮了!別打了!”


    “你騙誰?你往日都是叫南宮給你買東西,怎麽今日你自己跑去!”


    “哎呦!我沒騙你!魏時幼你個悍婦!難怪沒人娶你!”


    “顧守野!”


    二人在花園裏你追我趕的,侍女顯然對此習以為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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