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重巒他們趕了兩日的路,才經過曲陽縣。


    因為傅重巒身體虛弱,馬車走的不快,出京一路為求穩妥,他們一直走的官道,途徑雖都有驛站食店,但大多都偏僻,條件也比不得在上京。


    沒過兩日,宣詞儀便嚷嚷著屁股要顛散,人都要顛瘦了。


    要不是想著宣詞儀好歹幫了他,眼下也是被迫離的京,傅重巒真想一巴掌收拾一下這小子。


    怎的比當年的他還要金貴!


    到了曲陽的地界,此處山水不錯,宣詞儀這會倒是有興致的扒在窗邊看,眼尖的瞧見路邊有個茶棚,便高興的同傅重巒說道。


    “前邊有個茶棚,咱們下去吃點東西吧!”


    傅重巒微微睜眼睨了眼他,沒什麽表情的點了點頭。


    馬車在茶棚停下的時候,這會在茶棚裏的客人都不由的抬了頭。


    車上下來的幾人光看衣服配飾也是知道這些人身份不俗,這地來的都是過路百姓居多,見到身份不同的人自然多看幾眼。


    茶棚經營的是對老夫妻,五十出頭的年紀,茶棚老板看見傅重巒他們走過來,心中高興的很,知曉來的是貴人,便主動上去迎。


    “幾位公子要用些什麽!別看我這地方小,一些好茶也是有的!”


    老板笑嗬嗬的說道。


    宣詞儀聽見他這般說,也就順嘴應了句。


    “這麽稀奇?你老板你這可有毛山雲筍?”


    本也就隨口問,畢竟這荒郊野地的,哪來什麽名茶。


    老板見宣詞儀雖衣著華貴,但也不是那等跋扈不理人的,當下也就少了幾分畏懼,笑了幾聲,躬身說道。


    “這等好茶這裏是沒有,但那湖州紫小人這裏到是備了,公子可要來一壺?”


    宣詞儀瞄了眼傅重巒,見他沒意見,便大手一揮,點了點頭。


    “也成,那再備些茶點,小爺有些餓了。”


    “好嘞!”


    茶館老板樂嗬嗬的去一旁準備去了。


    趁著宣詞儀說話的間隙,傅重巒將周圍大致掃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問題,心中的警惕才稍稍鬆了一下。


    雖眼下不比前世的身份,但多年來出門在外,被刺殺多了,傅重巒也是警惕習慣了。


    待宣詞儀說完話,周圍幾個正在歇腳的百姓中便有人大膽的搭了話。


    傅重巒順勢掃了眼過去,看服侍是個走商。這會望向宣詞儀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恭維和試探。


    那走商方才也是悄摸打量了會宣詞儀和傅重巒,看這兩人的年紀不大,心中猜測許是哪裏的世家公子外出遊玩。


    這會便有些大膽的開了口打算攀一攀關係。


    “兩位公子可是上京來的?”


    宣詞儀聞聲,轉頭瞥了眼那走商,神色淡淡。


    “不是,小爺我是下京來的。”


    宣詞儀也不是什麽啥也不懂的世家公子,在上京雖有他哥在他上頭頂著,但他不見得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知玩樂。


    走商被宣詞儀沒什麽感情的冷笑話說的頓了頓,隨後便又開始打圓場,笑的恭敬。


    “小公子真會說笑,小人也不過見兩位衣著華貴,口音也是京城口音,這才妄自猜測的……不知兩位公子可是來曲陽遊玩的?”


    走商走了過來,站在傅重巒身旁,一邊說話的同時,目光也上下的掃了眼傅重巒。


    發覺他模樣十分俊秀,眼神中多了絲絲的驚豔外,很快便又恢複了。


    他雖知道這些上京來的公子自然身份不一般,也並非一定要結交,無非就是混了麵熟,指不定哪天能用的上,幫著說兩句話也好。


    走商見宣詞儀一副沒什麽心思聽他說話的表情,心中頓了頓,忽的想到什麽,他語氣帶了點意味深長的低笑了聲,繼續說道。


    “二位公子若是來曲陽遊玩,可定要去附近的九橋壩上瞧瞧。”


    傅重巒原本就打算聽聽,忽的聽到熟悉的地名,倒茶的動作頓了頓,隨後抬眸,看向那個走商。


    那走商一見傅重巒都抬眼看了過來,知道自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心中一喜,當下便在旁邊坐下,打算仔細說說。


    剛好這時茶棚老板端著沏好的茶水和點心過來,聽見走商說了這麽一句,當下也是被激起了什麽似的,配合著走商說了句。


    “這位客官說的不錯!近來那地方靈的很,上迴小人村頭有戶人家帶著小兒去轉災之後,聽說後來便考上了童生!”


    宣詞儀被他們這一唱一和的搞的有些淩亂,他皺了皺眉,起了幾分好奇,便問了句。


    “你們講的何物,這般靈?”


    待茶棚老板走開,走商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說道。


    “兩位公子來自上京,應當知曉五年前那五皇子起兵造反要當皇帝的事!那五皇子身邊,不就跟了個大奸臣,姓傅。”


    雖然早已有了猜想,但是突然又聽到別人當麵罵自己,傅重巒心中還是生了幾分自嘲。


    他聽的神色淡淡,但是漆黑纖長的眼睫遮掩下,眼中多了些許的失望。


    宣詞儀尚未察覺出什麽,隻聽見走商這般說,皺了皺眉,似乎也是想起他哥宣詞宋跟他提過當年那個奸臣傅重巒。


    年紀輕輕便坐到了內閣禦史,三公之一,要不是因為參與了造反,這會也應當是官拜首輔,登閣拜相的大人物。


    走商見宣詞儀來了興趣,便繼續說道。


    “當年太子黨跟五皇子那可是鬥的不可開交,臨到最後,咱們現在的陛下聯合肖大將軍帶兵迴京,聽說那奸臣為了將人阻攔在上京外,


    竟打算將曲陽的九橋大壩給毀了,以淹城為代價要將人攔在曲陽外!”


    說到這時,周圍不少人也聽了來了氣,這會都低聲嘀咕著。


    曲陽這個九橋大壩乃是半個地域的水域源頭,多條支流交匯而成,旱災年才會將這大壩打開,以灌溉農田。


    當年偌是這大壩被破壞,不僅被淹毀的有農田,還有曲陽全縣百姓的住所。


    大量的水成了內澇,雖能一時將人攔住,但於情於理,都是要被罵上千年的。


    這會的當事人傅重巒神色冷然麻木的抬手掩麵,全當聽不見。


    這嘴長別人身上,他也沒權利多說什麽。


    況且當年的事情過了這麽久,誰又說得清是不是真的這樣,百姓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宣詞儀對當年的事情了解也不多,這會聽見這麽迴事,眼中都帶了點震驚。


    他看向傅重巒,一臉的想要從後者身上得到共鳴。


    奈何傅重巒這會低著頭安靜喝茶,並不打算理他。


    這會周商見周圍不少人聽入神,便繼續說。


    “得虧當年這事沒幹成,被咱們的肖將軍發現給攔了下來……但這事被周圍百姓知道了,紛紛氣的大罵這奸臣!”


    “後來那奸臣死了,曲陽的百姓便自主在壩上給這奸臣立了塊渡黴碑,人人都去壩上對著罵,


    後來久了,這裏的人發現這碑還真能將那黴運轉給那奸臣,這不才不少人覺得稀奇,特意來看。”


    自古以來,對待那種為害百姓,不做好事的奸臣,大家都希望其不得好死,不入輪迴,世世悲慘才好。


    傅重巒沉默的聽完,心中忽的對當年的自己又生出一些好笑。


    看看,當年的傅重巒做下的好事,確實應該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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