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給我拿開!碰壞了這個攝像頭,你賠得起嗎?!”


    男人的手勁很大,虞黎的手背上,出現了明顯的紅印。


    疼痛從右手傳遍整條手背,虞黎的臉色白了幾分。


    燕時衡瞬間皺了眉。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虞黎微微側頭,朝燕時衡輕輕搖頭,用眼神告訴他,自己沒有關係。


    垂眸看著虞黎疼到發抖的右手,燕時衡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幽暗。


    可是,看著虞黎極力隱忍的模樣,他最終選擇了不言。


    男攝像大聲質問著,虞黎是不是想阻擾拍攝,是不是害怕事情被曝光。


    虞黎並沒有受對方的情緒影響,隻帶著笑容向對方說了聲“抱歉”。


    可那個男人卻開始不依不饒,指責虞黎是資本的走狗。


    其他幾家媒體嗅到了衝突的味道,紛紛把鏡頭對準了虞黎和那個攝像。


    為了不讓媒體拍到不好的畫麵,虞黎自始至終端著禮貌的微笑。


    見虞黎不迴嘴,那個男攝像說得愈發過分,甚至說出了侮辱性的詞匯。


    “說夠了嗎?”


    燕時衡掀開眼皮,打斷了那個人的喋喋不休。


    虞黎聞言下意識的轉過頭,想要勸燕時衡不要與他們爭論。


    然而,燕時衡卻直接無視了她,平靜地看著那個男攝像。


    後者見大老板居然接了他的茬,立刻更加來勁了。


    “燕大總裁,像您這種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怎麽會理解我們普通打工人的艱苦呢?您知不知道,要是這個攝像頭今天壞在這了,我這個月的工資和加班費都得用來賠它。”


    “當然,我知道,對於燕大總裁來說,幾千塊和幾塊在您眼裏是沒什麽區別的,而我們打工人的性命,也跟地上的螻蟻一樣輕賤。”


    說完,男攝像便抽出一隻手,對著燕時衡豎起了中指。


    媒體的鏡頭自然不能放過,這樣爆炸性的畫麵。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他們期待燕時衡會有激烈的情緒,期待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總裁,會罵出粗俗的詞句。


    然而,燕時衡卻並沒有如他們所願,他直麵離他最近的攝像頭,不急不緩道:“我和在場的每一位沒有什麽不同,所以,我也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男人一字一頓地說完後,現場陷入了一片寂靜。


    燕時衡禮貌地向站在他斜對麵的記者,要了他手裏的手持話筒。


    接過話筒,燕時衡義正言辭道。


    “沒有任何人會期望看到,他人無端遭受傷害。我也一樣。作為企業的管理者,我比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此類事件的發生,因為這樣的意外,受傷害最深的,是員工們的生命健康。”


    “他們已經在意外中受到傷害,所以我希望各位媒體朋友們,不要再用你們的聲音,去給他們以及他們的家屬帶來二次傷害。”


    “謝謝各位。在此,燕某向各位鞠躬致謝。”


    話音剛落,燕時衡彎下腰對著鏡頭,深深鞠了一躬。


    虞黎見狀,也跟著燕時衡彎下了腰。


    在場的所有記者都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最終,有幾家媒體承諾不會報道相關事件,另外幾家的記者無法給出保證,但也答應不會惡意渲染此次事件。


    媒體這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燕時衡和虞黎又“轉戰”醫院內部。


    和他們預想的一樣,工人和工人的家屬們對他們的敵意十分強烈,甚至有人朝他們潑髒水和丟紙巾。


    虞黎的褲子,被拖地的汙水淋濕,她卻保持著微笑,向滿臉怒容的工人家屬,詢問她老公現在的情況如何?


    “你怎麽有臉問的?要是我老公出了什麽問題,我一定把你們這些天殺的黑心扒皮,告上法院!”


    女人朝著虞黎啐了一口,後者向她遞了提前訂購的水果籃,和其他慰問品。


    看著在努力和工人家屬溝通的虞黎,燕時衡思索了幾秒。


    終於,他從樓梯口的慰問品堆裏,選了幾件,拎著拿給了正在偷偷瞧著他的工人。


    “您好,我是燕時衡,是目前管轄洵城工廠的區域負責人……”


    燕時衡和虞黎花費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終於化解了工人和工人家屬對他們的誤會。


    這是燕時衡有生以來,第一次在一天之內說那麽多話。


    他感覺到了口渴。


    就在他準備去給自己買瓶水的時候,一個冒著熱氣的一次性紙杯,被遞到他的麵前。


    “燕總,我給您接了點開水,又兌了一點礦泉水,現在水溫正好。”


    低頭看了看那杯水,燕時衡不自覺多看了一眼,將水遞到他麵前的虞黎。


    女人的唇瓣因為缺水而泛白,但她卻先把水給了自己。


    想到對方一整天都在不停歇地奔波,燕時衡的心中生出了不忍。


    “你喝,我不渴。”


    虞黎卻會錯了燕時衡的意思,認真解釋道:“燕總,這杯子是我問護士要的,在倒水之前我還用熱水消毒了,您放心,它是幹淨的。”


    “你。”


    看著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時衡第一次意識到,虞黎的反應或許真的有些遲鈍。


    “沒什麽。”


    燕時衡伸手接過了虞黎手裏的紙杯。


    在指尖相觸時,男人忽然想起了什麽。


    “你手背上的傷怎麽樣了?”


    “手背?”


    虞黎疑惑眨眼。


    燕時衡抿唇,將目光投向她的右手。


    順著她老板的視線低頭,虞黎看到了自己略有些紅腫的右手手背。


    “不疼了的。”


    她將右手向身後藏了點,燕時衡注意到了她這個小動作,知道她是在逞強。


    他忍不住蹙了眉。


    即便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他還是無法不去心疼她。


    “我馬上迴來。”


    燕時衡把紙杯放到了手邊的桌子上,便轉身走向了護士站。


    虞黎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麽,隻按照總裁的吩咐,安靜地在原地等候他迴來。


    來到護士站的燕時衡,詢問護士,該用什麽藥才能消去手背的紅腫,或者是減少疼痛感。


    護士被燕時衡的英俊吸引,羞答答地給帥哥遞了一瓶紅花油。


    “那個,請問您哪裏受傷了呢?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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