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付喬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


    “我知道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很缺德……”


    “可是,阿衡,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錯過你喜歡的人。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想要追求她,我就將這些年縱橫情場得來的經驗傾囊相授。”


    燕時衡婉拒了付喬的好意,“不用了,謝謝。”


    付喬再次追問,燕時衡的真實想法,後者隻讓他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迴到出租屋時,燕時衡發現虞黎並不在家。


    但桌上有一個貼著便簽的保溫桶,上麵是一行娟秀的字跡:【今晚的飯菜,鍋裏有排骨湯】


    盯著那短短兩行字看了許久,男人沉如濃墨的眼底,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他想起了付喬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對虞黎有了特殊的感情。


    隻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和虞黎的境況。


    他無法毫無顧忌地牽起她的手。


    至少現在不行。


    ——


    *與此同時,醫院。


    在和奶奶一起用完晚飯之後,虞黎照例來到衛生間洗碗。


    等她洗好碗筷準備迴病房的時候,卻看見走廊是有幾個麵相不善的人,正在找人打聽著什麽。


    虞黎並沒有過多在意這件事情,直到病房房門被人粗暴敲響,她察覺來者不善,便在對方的耐心達到極限之前,拉開了房門。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門口堵得死死的。


    為首的刺青大漢居高臨下地看著虞黎,粗聲粗氣地問道:“這裏麵住的是虞海棠嗎?”


    見對方居然報出了自己奶奶的名字,虞黎警覺皺眉。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堵在這?”


    見虞黎對刺青男的提問避而不答,左邊那個瘦得跟竹竿似的,立刻衝著齜牙瞪眼。


    “哎,我大哥問你話呢!你聾啊?”


    虞黎沒理會對方,隻麵無表情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請你們趕快離開,否則,我現在就報警。”


    刺青男並沒有因為虞黎要報警而動搖,他心定神閑地把玩著手掌中的金貔貅。


    “你當然可以選擇報警。但到時候警察來了,他們帶走的大概率不是我。”


    男人的話別有深意,虞黎的眉頭越蹙越緊。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小姑娘,告訴我,虞海棠是不是在這間病房?”


    刺青男慢慢低下頭,虞黎看到了他頸側那條猙獰如蜈蚣的刀疤。


    虞黎知道,如果這幾個壯漢想對她動粗的話,她根本不可能有還手之地。


    但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和她動手,說明傷人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好處。


    為了不讓奶奶陷入危險之中,虞黎向前跨了一步,反手關上了病房房門。


    那竹竿男又要發火,卻被虞黎打斷。


    “我是虞海棠的孫女,你們找奶奶做什麽?”


    刺青男掃了她一眼,“你跟你父母長得不像。”


    聽到這句話,虞黎立刻就明白,這些人是誰招惹來的了。


    她恨極了她養父母的橫生事端。


    但此時此刻,除了想辦法解決問題之外,虞黎別無他選。


    “他們欠了你們多少錢?”


    刺青男沒有說話,反倒是竹竿男從他的兜裏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往虞黎麵前一送。


    後者伸手接過,展開便看到白紙的最上端,清清楚楚地印了“欠條”二字。


    再往下看,虞黎看到了令她愕然的數。


    “三百八十七萬……?他們,他們為什麽會欠你這麽多錢?”


    竹竿男從虞黎手裏,搶迴了那張欠條。


    “搞錯了,不是他們,是你爸欠我們三百八十七萬。”


    “你老爹那個死鬼,原本是答應我們上個月還錢的。但是他現在已經人間蒸發整整一個月了,我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爹的老母要錢。”


    虞黎怎麽都沒有想到,她的養父居然會荒唐到這種地步。


    之前他們騙走了奶奶的救命錢,對奶奶不管不問。


    現在他們借了高利貸,又把大筆的欠款甩到奶奶身上。


    虞黎忍無可忍。


    “我奶奶沒有借你們的錢。誰欠了你們的錢,你們找誰還去。不要來打擾我們的正常生活。”


    刺青男笑了笑,“小姑娘,這錢要不迴來,我手下這些弟兄們,就沒錢迴家過年。這過不了年,心裏自然就不爽了。你說人要是心裏不爽,是不是就得找什麽東西發泄一下?”


    男人的字字句句都透著威脅,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上泛著點點兇意。


    麵對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對他的生命造成危險的壯漢,虞黎自然是害怕的。


    可是,她硬掐著自己,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


    “但我們就是沒有錢。你們就是把我們逼死了,我們也沒有錢。”


    虞黎一字一頓。


    她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話跟潑皮無賴沒什麽區別。


    不過,對待這些催收高利貸的地痞流氓,實在用不著談素質。


    刺青男顯然是見慣了耍無賴的欠債人。


    他笑嗬嗬道:“逼死你們,我們自己還要坐牢。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隻有蠢貨才會幹。”


    “你沒錢沒關係,你老爹說了,你們在這個城市有房子,不過房子的產權書上寫的是你奶奶的名字,要變賣的話,需要你奶奶簽字同意。”


    虞黎冷下臉,“所以,你們從一開始打的就是,我們家房子的主意。”


    刺青男一邊搖頭,一邊糾正道。


    “不要說得那麽難聽。我們隻是想把我們的成本收迴,畢竟,你們那房子我沒有看過,說大也不大,地段也不算很好,撐死了勉強夠抵得上,欠款本金三分之二。”


    “至於剩下的錢,我想……”


    男人的視線落在了虞黎的臉上,後者神色稍變,鎮靜道:“你們知道販賣人口是違法的嗎?”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我們是正經公司,不幹違法犯罪的勾當。”


    說完,刺青男忽然伸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虞黎的臉頰。


    虞黎下意識掙紮,卻被另外兩個人按住了手臂。


    “放開我!”


    “該說不說,這張臉長得確實漂亮……難怪能嫁得進豪門。”


    還沒等虞黎說什麽,那男人慢悠悠地笑道。


    “對了,你那老爹還說了,如果你和你奶奶都不肯還錢,就讓我去找他女婿替他還錢。他說他女婿是個非常有錢的富豪,出手非常之闊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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