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對方眼神中的困惑,虞黎怔了幾秒。


    這個聲音確實是方鈺沒錯。


    穿衣風格和發型發色,也和之前沒有兩樣。


    這究竟是……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是我,你怎麽會在醫院?”


    還沒等於虞黎反應過來,男人便恢複了正色。


    虞黎眨了眨眼,不確定地開口問道:“你真的是方鈺嗎?”


    男人挑眉一笑,“如假包換。不過,你還沒迴答我,你不是出差了嗎,什麽時候迴來的?為什麽先來了醫院?”


    方鈺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虞黎覺得對方今天的話,似乎比平常多了一點。


    但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隻一一答道:“今天下午才落地,我來醫院做個檢查。”


    虞黎迴答的含糊,方鈺也不打算細究。


    虞黎低頭掃過,男人纏滿紗布的左腳,問道:“你的腿傷是怎麽迴事?嚴重嗎?”


    “還行,就搬東西的時候砸了一下,今天來做複檢,沒什麽大問題的話就可以拆紗布了。”


    “好的。”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方鈺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朋友陪我來的,他一會兒就迴來了,你先迴去吧。”


    虞黎覺得,自己的確沒有要留下來的理由,便點頭離開了。


    直到確認女人坐上了電梯,方鈺才迅速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撥通了其中一個電話。


    方鈺把自己左腳受傷,和在醫院遇到虞黎以及兩人的大致對話,如實轉述給了燕時衡。


    後者聽完後的第一句,就是問他,虞黎去醫院做了是什麽類型的檢查?


    “這我哪能知道,她什麽都沒說。”


    “你不知道剛才有多驚險,我一開始是真的沒認出來她。幸好我反應快給圓了迴來。還有,你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我左腳的傷情嗎?”


    燕時衡“嗯”了一聲,點開對話框給對方轉了一萬塊錢。


    後者收了錢,哼哼道:“這還差不多。別忘了啊,左腳是因為搬東西受傷了,已經快好了。”


    “知道了。”


    考慮到“自己”現在應該在醫院做複檢,燕時衡決定等一個小時再迴去。


    當燕時衡推開出租屋的房門時,正好遇上了準備出門丟垃圾的虞黎。


    後者的目光落在了,他完好無損的左腳上,燕時衡麵不改色道:“我恢複得還可以,紗布已經拆除了。”


    “噢,原來如此。所以,你是為了慶祝自己腳傷痊愈,特意買了雙新鞋嗎?”


    燕時衡怔了一下。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在迴來之前,特意繞道去百貨店買的新運動鞋,而後默默點頭。


    “是的。”


    “你這慶祝方式還挺特別的。既然,我們倆今天都遇到好事了,不如晚上下館子吃一頓好的,怎麽樣?”


    看著女人眼中的亮光,燕時衡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好,吃什麽?”


    “這麽冷的天,當然應該吃火鍋!”


    ——


    當燕時衡跟著虞黎,來到小區附近那條窄巷深處的簡陋店麵門前時,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但是,看著虞黎心情愉悅的樣子,燕時衡也不好掃興。


    進店後,服務員熱情道:“我們店裏是看菜單點菜,直接在菜品後麵打鉤就行,點好了您招唿我哈!”


    “好的,謝謝您。”


    虞黎禮貌道謝,並從服務員的手裏接過了兩份菜單。


    她將其中一份遞給燕時衡,後者瞥到了木質夾板上的顯眼油漬,卻隻是不動聲色地接了過去。


    “謝謝。”


    店裏的客人多,但上菜的速度並不慢。


    不多時,兩人點的菜就被送了上來。


    就在虞黎準備道謝時,卻忽然聽到斜對桌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虞黎條件反射似的抬起頭,卻隻看到了幾張不熟悉的麵孔。


    可是,她才收迴視線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喝得麵紅耳赤的男人,走到了桌子旁邊。


    “虞黎,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男人一張口便是熏人的酒氣。


    虞黎皺眉,“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嘿嘿,你當然不認識我,我高中是你隔壁班的,我姓胡,嗝!看來這張大偉說得沒錯,女神,這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咋越長越漂亮了?”


    那姓胡的醉鬼借著酒意,就要伸手去摸虞黎的臉。


    然而,下一秒,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扼住了他粗肥的手腕。


    “滾。”


    燕時衡沉著臉吐出一個字。


    男人的醉意,被燕時衡森冷的眼神嚇去了大半。


    可是高中時的女神近在眼前,那醉鬼撐著麵子,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把手給我撒開!你,你誰啊你!我跟我女神說話,你他媽的管得著嗎?”


    “草!什麽口氣啊,怎麽跟我兄弟講話的!?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


    和醉鬼一夥的那幾個男人,見自己的好兄弟似乎有難,便一哄而上,將虞黎和燕時衡團團圍住。


    店裏的客人和服務員想要攔住他們,卻都被粗魯地推開。


    “你們想幹什麽?這是公共場合!”


    虞黎見狀立刻喝止了他們。


    那幾個男人聞聲看向她,其中一人邪笑道:“難怪胡哥惦記你那麽多年,媽的,長得真他媽帶勁兒!”


    “啪!”


    那人的話音剛落,虞黎起身抬起手,照著對方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耳光聲清脆,店裏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幾秒後,被打的那個男人終於反應了過來。


    “賤貨!你媽的居然敢打老子?!”


    男人輪起手就要打虞黎,卻被燕時衡扭著胳膊按在了桌上。


    碗盤筷子砸了一地。


    那幾個幫兇想要上前幫忙,卻被燕時衡帶著威壓的掃視逼退。


    後者麵無表情地箍著男人的手,去觸碰剛剛沸騰的鍋底。


    濺起的湯沫燙痛了男人的手指,他疼得吱哇亂叫,卻掙脫不開燕時衡。


    眼看自己的手指即將被浸入滾燙的湯底中,男人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哀求。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嘴賤,我,求求了,別別別!”


    看著男人那慫包樣,燕時衡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甩開對方的手,後者早已嚇得雙腿無力,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燕時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薄唇輕張,“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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