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您這是……”


    看見韋思齊站在那裏半晌無聲,楚和俊等人感覺情況有些不對,於是試著輕聲問道。


    韋思齊迴過神來,不禁哈哈大笑道:“現在是‘一點兒’都不差了啊!


    現在的他隱約可以體會到簡萬言的心情了。


    就是那種手握馬鞭指向趙永斌,環視眾將揚聲問到,誰願為我誅殺此獠?


    就見一白袍小將催馬而出,高聲應道:“末將願往!”遂提刀而往。


    然後就聽鼓聲大振,喊聲大舉,白袍小將縱馬歸營,手提趙永斌人頭擲於地上,拱手迴道:“末將幸不辱命!”


    韋書記看著三人一臉懵的樣子,繼續解釋道:“溫婉報告,周翊帶隊去了海天大廈,以趙宣文有可能在此地藏匿罪證為由,搜了趙永斌的老巢!”


    費誌宏、楚和俊和康輔君下意識地想問,周翊此舉會不會打草驚蛇?卻忽然想到書記剛剛說過‘一點兒都不差了!’不禁心頭劇震。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真的搜出來什麽了?


    “在趙永斌的佛堂,那尊真金佛像的肚子裏,搜出了賬冊、光盤等關鍵性罪證!”


    韋書記麵上難掩興奮之色,用力揮了一下手臂。


    一方麵是因為案子塵埃落定,另一方麵則是心頭的惡氣得以發泄。


    孫老賊還想讓趙永斌過去京城祝壽?


    做夢去吧!


    趙永斌現在隻能在大牢裏給你唱鐵窗淚當生日快樂歌了!


    “幹得漂亮!”紀委書記楚和俊忍不住拍了下手掌,揚聲讚了句。


    費誌宏則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啥都不用說了,周翊同誌現在代表的就是整個江南政法係統,周翊立了功,就是給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公安廳長臉上增光。


    省委副書記康輔君更是技高一籌,望著韋思齊很是感慨地說道:“書記,當初你決定調周翊過來的時候,說實話,我還有些不太理解。現在我可是真服氣了,您看人真準!”


    高端的馬屁,往往隻需要樸實無華的語言!


    具體什麽效果,看看韋書記的表情就知道了,這記馬屁拍得是多麽的恰到好處恰如其分。


    韋思齊轉頭再看向窗外天空,就在這說話的片刻功夫,遮擋著太陽的那片烏雲,竟然散開了。


    對不起了老簡,你女婿就是我大侄子,這人,說什麽不能還給你了!


    ……


    跟在周翊身後的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胡燕平,還有來自省廳的刑警們,無不對這個年輕男人產生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抓捕趙宣文,搜查秋水園,這是計劃之中的任務。


    但是突襲搜查海天大廈卻不在計劃之內。


    胡燕平勸對方謹慎行事,以免打草驚蛇。


    然而周翊心意已決,而且早已請示溫婉副市長,調動長天市公安局刑警、特警直撲趙永斌的老巢。


    胡燕平決定跟在後麵打個醬油看看。


    沒想到這一看不要緊,直接就把趙永斌給‘看’死了!


    聽周翊說出那句‘聽聞趙董事長有一尊真金佛像……’,他就有種‘聞君有白玉美人……’的即視感,心想這小周肯定也是古龍小說看多了。


    至於周翊為什麽能知曉趙永斌的秘密,別問,問就是‘蔣某人’提供的情報。


    至於‘蔣某人’是誰,別問,問就是保護線人的人身安全,不便透露。


    現在稍微誇張一點兒的說,就是周翊發個呆或者咳嗽一聲,他身邊的人都感覺深不可測。


    ……


    長天市公安局。


    趙宣文戴著手銬向訊問室走去,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每次接受訊問的地點都是同一間。


    他心裏早已打定了主意,以不變應萬變,施展沉默大法,靜等平安出去的那天。


    忽然,他的身體一顫,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目光所及,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兩名公安人員的押送下,消失在走廊轉角。


    金南珠!?


    是他眼花了嗎?


    不,不會錯的,對這個忠心耿耿的女保鏢,他是從頭到腳由裏到外的熟悉。


    金南珠被抓了?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那些用以控製當地保護傘的光盤,極有可能落入警方的手裏,意味著王海東、陳斌、譚鳳嬌這些人,極有可能被周翊一鍋端。


    更讓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一旦金南珠向警方供出受他直接指使,命令蔣鑫等人縱火犯罪以及對王江實施殺人滅口的行為,那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不,金南珠絕不會背叛他!


    因為他早已把這個女保鏢調教成了他的形狀!


    沒事的,沒事的,老不死肯定還會來救我的!


    趙宣文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當他坐在訊問椅上,看著原刑偵支隊長吉豐寧給他出示的視頻證據時,他的一張臉頓時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渾身冰寒徹骨,瑟瑟發抖。


    世間有一種冷,叫作雪花飄飄,北風瀟瀟!


    還有一種悲傷,叫‘不……不……’


    ……


    金南珠停下腳步,迴頭看了一眼。


    妄自尊大,迷之自信,過高估計自己的魅力和能力,是一些握有權勢男人的通病。


    人是自私理性的動物,怎麽會有莫名其妙的忠心呢?


    趙宣文以為牢牢掌控住了她,以為她已經被調教的服服帖帖,但卻忘了華國的一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她隻不過是在利用這個男人掩護身份,順便享受被調教的遊戲樂趣罷了!


    表麵看她是北逃者,一不小心被人販子拐賣,但實際上她真正的身份是……


    公安局門口,兩名國安工作人員從刑警手裏接走了金南珠。


    ……


    “你們憑什麽抓我?我是省人大代表,你們這麽幹是違法的,違法的!”訊問室裏,趙永斌暴跳如雷,衝著負責審問他的副局長廖文鬆吼道。


    但誰能看得出來,這位名震江南的趙氏集團董事長,隻不過是在用暴躁的情緒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虛弱。


    對此,廖文鬆記住了周副書記說的一句話。


    “他要是體麵,你就讓他體麵,他要是不體麵,你就幫他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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