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寧從長公主府迴來,直到沐浴完躺在榻上腦海裏還不受控製浮現蕭鶴鈺那張妖孽的臉來。


    白日所有人都離開後,就她一人還傻乎乎立在原地。


    直到一張俊美妖冶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她才驚覺迴神。


    那人微微歪著頭,眼中帶著戲謔與好奇,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嗓音舒緩柔和道:“大家都走了周小姐還不走,莫不是被我絆住神思舍不得走了?”


    他那雙眼深邃含情,她望進去時仿佛靈魂都被吸進去了。


    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她現在腦海裏還是那張揮之不去,眉眼帶笑的俊顏。


    輾轉反側間,醉露掀起帷幔紗帳查看她情況,語帶關切問:“小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來?”


    周怡寧煩躁的卷住被子滾作一團,嘟囔著迴她:“我沒事,你去睡吧,不用守夜了。”


    醉露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撓撓後腦勺。


    她見周怡寧從迴來就心不在焉的,時不時還傻笑一下。


    那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可她既說沒事,她就不好多嘴過問。


    隻好道:“那奴婢去睡了,你要有事就喚奴婢一聲。”


    周怡寧擺擺手,她放下帷幔就出去了,還特意留了一盞暗燈。


    房間陷入靜謐,燈光忽明忽滅,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榻上,周怡寧思緒如麻。


    想起蕭鶴鈺看向她時含笑眼神、他說話時舒緩柔和的嗓音,以及他張揚又奪目的俊朗五官。


    她一顆心就像被貓抓了一般,癢癢的,酥酥的。


    “蕭鶴鈺,名字真好聽,人也長得好看,比明月舫的小倌兒都好看……”


    若謝硯安是一汪清澈的湖水,那蕭鶴鈺就是一團明亮炙熱的火,輕易便能點燃人的心。


    周怡寧活了十九年,第一次看到世上竟有男子穿紅衣那般好看。


    不媚不妖,反而英氣勃發。


    那如火的顏色襯得他膚色白皙,猶如上好的羊乳玉,眉眼間皆是凜冽與張揚肆意。


    隻一眼,便讓人難以忘懷。


    她耳畔還迴蕩著他離開時說的話,他說:“多謝你替沈寧寧說話。我叫蕭鶴鈺,你呢?”


    她答了她的名字。


    就看到他唇邊瀲灩一抹笑意,溫柔的低喃:“怡寧……”


    “和沈寧寧一樣都有一個寧字,還真是緣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朋友……


    他說他們是朋友。


    “朋友”兩字似刀刻進了腦海,讓她頭暈目眩了好一陣,就連吃飯時都在傻樂。


    做他的朋友,應該很幸福吧?


    頭一次,她居然羨慕起沈寧來。


    想到這兒,她猛然迴神。


    拍拍自己腦袋一臉自責道:“我怎麽能去想別的男人,我喜歡的明明是硯安哥哥才對。還有沈寧,我應該討厭她,不喜歡她,怎麽能羨慕她呢!”


    不對勁,很不對勁。


    她覺得自己魔怔了。


    對一個才見了一麵的男子念念不忘。


    抓起軟枕捂住腦袋,她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蕭鶴鈺。


    可這法子顯然不管用。


    越逼自己,那紅衣似火的身影在腦海中越是清晰,如同鬼魅般纏上了她。


    她苦惱的與自己天人交戰一整晚。


    翌日醒來隻覺腦袋昏沉,雙眼酸澀,仿佛被一層薄紗蒙住,看什麽都帶著些許朦朧。


    醉露看她這副模樣時嚇了一跳,擔憂地問:“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周怡寧擺了擺手,有氣無力說道:“沒什麽,昨夜沒睡好而已。”


    在醉露的攙扶下起身洗漱好,她坐到梳妝台前。


    “小姐,老爺夫人派婆子來傳話,讓你梳洗好去一趟前廳。”


    打著哈切,她道:“什麽事要我親自去一趟?我還要去找硯安哥哥呢。”


    醉露為她梳理著長發,想了想迴她:“好像是關於小姐你終身大事的事。”


    提起婚事周怡寧就頭疼。


    她爹娘生怕她一直執著於謝硯安。


    總是讓人尋來京中各家公子的畫像讓她挑選,就連昨日的賞花宴也是被他們逼著去的。


    說什麽青年才俊頗多,她多去看看肯定能遇上喜歡的。


    她一門心思都在謝硯安身上。


    對那些隻會吟詩作對、裝模作樣的世家公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以在宴會上待了一會兒就溜到後園去了。


    沒想到剛好撞見齊芸拉扯沈寧跌進湖裏的場麵。


    她托腮,很是幽怨道:“又是婚事,你待會兒去和我爹娘說一聲,就說除非有比硯安哥哥更好的人,不然我誰也不嫁。”


    “可是小姐……”醉露有點為難。


    “可是什麽?”


    “婆子說老爺夫人讓你必須去,不去的話就不讓你出門了。”


    “他們分明就是故意不讓我去找硯安哥哥!”周怡寧氣的咬牙,想強硬點說不去,話到嘴邊又換成了:“去就去,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立馬逼著我嫁。”


    到了前廳,周鬱霖和方氏正和一名端莊優雅、年紀約摸四十歲左右的女子說著話。


    女子旁邊還坐著一位媒婆打扮的女人。


    一見這架勢周怡寧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拔腿就想溜,不料被方氏看到了。


    方氏朝她招手:“怡寧,快來見過蕭夫人。”


    她眉心蹙起。


    蕭夫人?


    她下意識想到了那位一身紅衣的男子,難道眼前的女人是他母親?


    想到這兒她鬼使神差將邁出去的步子收迴,轉身進去福身見禮。


    蕭夫人微微頷首,看她目光很是和藹:“周小姐相貌出眾,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不知平日裏喜歡些什麽?”


    周怡寧腦海中閃過遊船聽曲看俊俏小倌兒的畫麵,忙清咳一聲打斷自己繼續想下去,規規矩矩的站好,柔著聲音道:“看書練字女紅。”


    周鬱霖和方氏一愣。


    隨後都羞愧的別開視線,生怕彼此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


    蕭氏連連點頭,越看她越滿意:“女兒家多讀書能明事理,會女紅說明平心靜氣,性子沉穩,是個好孩子。”


    她看向主位上的周鬱霖二人:“周大人,周夫人,我那犬子生性閑散不受約束。這些年為他婚事我是操碎了心,可他對哪家小姐都不上心,昨日我看他對周小姐頗為親近,若是他們彼此有意,不如咱們兩家就結了這門親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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