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幕降臨,她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還不小心扭到了傷腿,情況更加糟糕。


    她垂頭喪氣靠在粗糙樹幹上,哀嚎:“這破地方到底怎麽走出去!”


    就在她絕望無助時,灌木叢裏發出哼哧聲,好像某種動物發出的。


    她頭皮一緊,心想完了,


    晚上是野豬最活躍時間段,不會讓她給遇上了吧?


    要是一隻還好,一群她今晚得死這兒!


    她慌了,握緊挖藥小鋤頭試圖起身跑路,可腿似灌鉛一般重,根本沒力氣了。


    伴隨灌木叢晃動的越發劇烈,她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咆哮聲傳來,她看清了,那是兩隻互鬥的成年野豬,且體型較大。


    她聽人說過,豬發出咆哮聲意味著是處於發情期或是爭奪領地,她要不趕緊離開,兇多吉少。


    野豬嗅到她氣息,忽的停下鬥毆齊齊暴躁的朝她狂奔而來。


    後背抵著硌的生疼樹幹,她閃身避開,野豬落空,越發狂躁朝她發起進攻,一時間尖鳴聲不斷,驚飛樹上鳥。


    夜鶯聲音不時在山中迴響,直讓人頭皮發麻。


    野豬撞過來之際,沈寧眼神發狠攥緊鋤頭反擊,野豬吃痛在地上翻滾,另一隻又朝她撲來。


    她躲閃間被壓在地麵上,野豬尖銳的牙近在咫尺,偏那隻在地上翻滾一圈的又衝上來了。


    她兩眼一黑,腦中隻冒出四個字:吾命休矣!


    下意識的,她扯著嗓子高喊:“謝晏,救命啊!”


    這個節骨眼上,她也不管聲音會不會引來其他野獸,反正小命都要不保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空中陸續傳來咻的兩聲。


    壓在她身上嘶吼的野豬哼唧唧兩聲,腦袋一歪就倒在了她身側。


    她後怕的支起身子看去,身著白衣的男子踏月而來,模樣清冷絕塵。


    “桑寧,你怎麽樣?”男子眨眼就到了她跟前,言語間充斥著關切。


    她忽然鼻尖一酸,猛的抱住他,眼淚不受控製滾落:“謝晏。”


    他輕拍她背安撫:“別怕,有我在。”


    “我好害怕,我…我差點死了。”她哭的泣不成聲,讓原本有一肚子話要問的謝硯卿噤了聲。


    他讓她乖乖待在家,她為何就不聽他的?


    “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眼淚啪嗒啪嗒掉,打濕了他心口處一大片衣裳。


    換做從前,他定然會嫌棄的不行。


    等她情緒緩和後,他將人抱起放在幹淨一點的地上靠著樹幹,單膝跪地一臉凝重問:“傷到哪兒了?”


    她撩起右手袖子,胳膊上有明顯擦傷。


    對上月光下她泛著水霧的眸子,他想要責怪的念頭霎時煙消雲散,隻餘下心疼。


    “還有哪裏?”


    她可憐巴巴抬左腿:“走不了了。”


    他無奈抬手拭去她眼角淚水,背過身蹲下:“我背你迴去。”


    她低低嗯了一聲,乖順趴到他寬闊背上,又猶豫了一下:“我會不會弄疼你傷口?”


    “傷在肩膀處,碰不到。”


    “哦,好。”


    她不說話了,勾住他脖子。


    走了許久,她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我看到你留下的標記,走到附近聽到這裏有打鬥聲,猜是你遇到了危險。”


    埋在他頸窩處,她語氣帶著羞愧:“對不起,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他步子一頓:“沒有。”末了又補一句:“你從來不是我的麻煩。”


    她心口一暖,摟他脖子的手收緊,腦袋貼著他側頸:“謝晏,謝謝你。”


    她眼底浮現暗色,心情莫名。


    這世上待她好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他也算其中一個。


    這麽好的人,她都不忍心騙他了。


    出了林子,兩人視野一下開闊起來。


    沈寧提心吊膽神經鬆緩下來,忍不住開口:“你不好奇我為什麽要來山上嗎?”


    “是因為擔心我?”


    她歪著腦袋,氣息縈繞在他耳邊,嬉笑著誇讚:“你真聰明,一下就猜到了。”


    這麽幼稚的問題,但凡帶腦的都能想到,還用猜嗎?


    她是怕他責怪想故意含混過去吧。


    “以後不要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了。”


    他迴到茅草屋沒找到她時差點急瘋了。


    發現她采藥工具不見了,猜想她定是跟著他進山了。


    還好危急關頭找到了她,不然他都沒法原諒自己。


    她蹭蹭他脖子,聲音脆然:“我知錯,發誓再也不會了。”


    ——


    迴到茅草屋,謝硯卿檢查沈寧傷勢。


    “除了腿和手腕上,還有沒有哪裏疼?”


    她撓撓雪白脖頸:“疼倒是沒有,就是有點癢。”


    “癢?”他擰眉。


    她點點頭,手在身上來迴撓。


    他抓住她手腕:“別撓了。”


    “嗯?”她不解的望著他:“可我好癢。”


    凝著她露出的雪白肌膚帶上紅印,他沉聲道:“山中植物蟲子頗多,你許是沾到了什麽起癢的草植或蟲子。”


    聞言她身子僵了一下,反應過來就要脫了自己衣裳。


    他漆黑如墨眸子微斂,忙止住她,臉色不自然道:“我去燒水給你沐浴。”


    說罷他起身出了房間。


    清洗一番後,沈寧身上癢意退了些,但還是有點癢。


    謝硯卿不知從哪兒拔來幾株草用石杵搗碎來到床沿:“坐好,我給你擦藥。”


    她剛沐浴完,光著腳坐在床上,他順帶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用草搗出的汁液為她擦拭泛紅的地方。


    “這是薄荷草?”她輕嗅了一下問。


    他嗯了一聲:“小時候我不小心碰了癢癢草,我…我娘就是用這個給我擦的。”


    她沒聽他提起過家人,不免好奇究竟什麽樣的女子能生出謝晏這樣好看的人來,托腮問他:“你娘應該很疼你吧?”


    他動作頓了頓,眼睫輕顫,麵色淡淡道:“她確實疼我。”


    可惜……


    他斂了思緒:“擦完了,你早點休息。”


    見他心情不怎麽好,她沒有多言,點點頭,在他要出去時喊住他:“謝晏。”


    他迴頭:“怎麽了?”


    她張開雙臂,笑的燦爛:“我想抱抱你。”


    他耳根一紅,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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