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是一種奇怪的情緒,徘徊在生與死的界線上,生與死隻在一念之間。


    戴怡無疑是幸運的,她依靠著法海,以法海為支柱,沒有在自己信念坍塌的時候結束自己的性命。


    戴怡緊緊的抓住法海的手臂,幾乎是把自己的身體掛在法海身上,她雙腿在發抖,站立不穩。


    法海有些奇怪的說:“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戴怡罵道:“廢話,我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當然有害怕的時候,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如同一塊石頭,我求求你,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救救他們!”


    法海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起來了什麽,戴怡的話讓他心中起了漣漪,自己貌似真的和石頭貼近了,情感很少有波動,看著別人生生死死,如同看草青草枯。


    直到此時,法海才驚覺自己的心好似硬化了,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冷漠。


    這種感覺很熟悉,仔細一迴想,第一次下山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好像自己的紫府中有一件東西。


    因為這件東西沒有危害,存在感特別的低,這些年來,法海已經快要忘記它的存在了。


    咬人的狗不叫,隱藏越深的東西就越是危險。


    可是法海沒有任何辦法,就像世人看見天空中的昊日,卻沒有辦法接近他。


    蕩起的漣漪很快平息,但是法海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不為別的,就為了表達一下自己對自己腦海中神秘之物的反抗。


    於是法海說道:“救他們不是不可以,但救人需要代價,你也看見了,暗中敵人的強大,貧僧犯不著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人而給自己添加一位強大的敵人,你說是不是!”


    戴怡戴怡用可憐兮兮的目光望著法海,說:“你不是出家人嗎?你的愛心呢?”


    法海說:“貧僧是出家人不假,但貧僧出的是自己的家,修的是自己的心,不為外物所行,可以講慈悲,卻不能生愛!”


    戴怡咬了咬嘴唇,問道:“你要怎樣的代價,才能救他們?”


    在戴怡說話的時候,又有幾個黃家的人被黃晟吸幹了精氣神,死去了,而黃晟變的更加癲狂了,毫無剛開始的生澀,身體靈活的就像是一隻猿猴,在阻擊他的人群中跳來跳去。


    法海很好奇那些所謂的家族和世家,他們是怎樣培養自家的族人,能夠讓他們對家族的利益忠貞不二,哪怕是在死亡麵前,也是義無反顧。


    人死了很多,但大多數都是黃家的人,他們似乎與黃晟之間有著特殊的聯係,黃晟憑借著這種特殊的聯係,輕而易舉的殺死了他們。


    法海看著紛亂的人群,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戴怡,火紅的嘴唇,傲人的胸脯,魔鬼一般的身材,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也讓法海起了男人該有的本能反應,促使他說:“你不是說喜歡貧僧嗎?貧僧想和你試一下男女之歡!”


    戴怡聞言一下子鬆開了法海的手,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著法海,說:“沒有想到你是這種人!”


    法海一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自己的內心深處真的起了淫念,然後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又或者受到這裏環境的影響,還是兩者都有?


    法海無法確定,不過他說出去的話,就不會收迴來,與戴怡相比,法海更像是一位商人,甚至比商人更加的注重得失。


    說出這樣赤裸的話,已經丟掉了麵子,若不得到一些裏子,那豈不是血虧,至於那些清規戒律,在出了白雲寺就被他拋之腦後了,在本性上他是一個不受約束的人。


    看著法海不說話,久在商場的戴怡以為法海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非要等自己答應之後,才會出手,於是寒聲道:“好,我答應你,你說怎樣就怎樣!”


    法海默默的點了點頭,想著瘋狂的黃晟奔去。


    黃晟已經失去了理智,完成淪落為一隻瘋狂、饑餓的野獸,捕食著從旁經過的人,吸食他們的精氣神,壯大自己。


    看見法海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黃晟猙獰的張了張嘴,露出猙獰的笑容,臉上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變成了另外一人,身體變得壯碩起來,像是在體內注射了幾十斤的水,胖了幾圈。


    丟掉手中的一具屍體,向著法海奔去,張牙舞爪,口水從嘴角流淌到胸前,打濕了一大片衣襟。


    與往日相比,法海今日的武功自然是不同而語,張手抬腳之間盡顯大家風範,恢弘大氣,壓製的人難以喘氣。


    黃晟武功低微,即使有靈異附體,也隻是一個力量形的動物,根本沒有技巧可言,一個照麵,就被法海拿下了,踩在地上,不斷的掙紮著。


    劉忠仁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蹦出來了,臉色有些蒼白,道:“法師,他這是怎麽了?”


    法海沒有迴答,同樣的問題他不想迴答兩遍,本想著直接打殺,但看到戴怡那哀求的目光,心中一軟,沒有下下殺手。


    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鮮血來,掰過黃晟的頭,在他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卐字印,黃晟哀嚎一聲,暈了過去。


    法海放開了手,劉忠仁接過黃晟,見他還活著,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三家不管怎樣的爭鬥,畢竟都是一個整體,能不人命就是最好的結果。


    法海沒有去管黃晟,而是打量著慌亂的人們,看了一會兒發現,他們都好像被什麽東西追趕著,又或者和什麽東西廝殺著……


    等到他們自己放棄了掙紮,頭上那片黑雲便化作一根粗壯的黑絲,像是蚊子的嘴,吸幹他們的精氣神!


    “他們陷入了幻境之中!”


    漸漸地,法海看出了名堂,嘴角微微上揚,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若是放在女人臉上,那絕對是妖惑眾生,可在一位男性身上,那就有些詭異。


    “吼、、、”


    神通獅子吼現在熟練的如同家常便飯,張口就來,不用像以前那樣,先要聚氣。


    強烈的勁氣橫掃而去,吹散無形當中的迷霧,一陣陣的震動,引起靈魂的共鳴,從幻境中醒來。


    昊日還在天空中散發著自己的光芒,自己還在宅邸之中沐浴的昊日的光芒,沒有刺骨的寒風,沒有吃人的怪獸妖魔,一切都是一種幻覺,是自己心中的恐懼。


    “這,這是怎麽了……”


    “我不是被巨狼追殺嗎?”


    ……


    在七嘴八舌的嘈雜中,突然有個人撲了過來,目標是劉忠仁扶著的黃晟。


    法海在遠處,劉忠仁沒有想到會有自己人撲過來,一時沒有防備,像要伸手遮擋,已經來不及了。


    那人撞到劉忠仁的手臂上,伸手在黃晟的額頭上一抹,擦掉了法海畫下的卐字符,黃晟緊閉的雙眼立刻睜開了,尖叫一聲,推開劉忠仁,化做一道殘影消失在後宅裏。


    劉忠仁踉蹌的跌坐在地,那個撞過來的人,昏迷在地,口吐白沫,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法海二話不說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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