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東城。


    一男一女正在巷子裏交談,他們身邊的牆側還放著一個大袋子,裏麵有東西在顫動。


    “幸虧晉王帶兵戰勝北戎軍,解了北戎對青州的圍困,要不然咱們也不能進城做成這單生意。”


    “是呀,這丫頭長得不錯,送過去應該能換一頭牛,幾十斤糧了吧!”


    “嗨,一定能行,他們那些北戎軍,常年在邊境駐守搶奪,就沒見過女人,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那都能換一小頭羊了,真是掙大發了!”


    “咱們待會兒還得多收幾個,省得到時候還又得跑一趟!”


    牆邊的大口袋發出“嗚嗚嗚”的聲音,袋子裏的人掙紮的更厲害了。


    “臭娘們!再亂動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男人麵色一變,走過去正要抬腳狠踹了幾下,袋子裏的人瑟在瑟瑟發抖,嘴裏發出悶哼聲。


    男人抬起腳還想再踹一腳,被邊上的中年女人攔住了。


    “別把人打壞了,賣過去惹了那些北戎人不爽,咱可就不好交代了。”


    “這丫頭也是個可憐人,就讓她鬧吧,反正青州現在亂的很,晉王剛迴封地,還來不及整頓,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咱。”


    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瞪了一眼牆角的袋子。


    “我去外麵看看,馬車來了沒,你在這兒守著別讓人給跑了。”


    男人叮囑了一句,邁著步子就往外麵走。


    人走後不久,女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找了塊地坐下,嘴巴不停地開口勸解:“姑娘,你反正是要嫁人的,這個年頭嫁給誰不是嫁,你放心到了邊境我們會給你找個好郎君。”


    “北戎人雖然兇,但你嫁到那邊吃穿不愁,不像咱們乾國又冷又鬧饑荒。”


    話語間,她並未注意到。


    旁邊的袋子裂開了一道小口,那道口子越開越大。


    中年女人還在說話,身邊袋子裏一道瘦弱的身影鑽了出來。


    女人捂著肚子,邁步往巷子外麵跑。


    “該死的小賤人!你給我站住!”


    中年女人聽到動靜,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她瞪大眼睛看著往外跑的身影,氣急敗壞地大聲道。


    一邊罵一邊往前追趕。


    ——


    洛神醫被晉王派去給軍中的將士們看病。


    軟軟把箱子放在晉王書房,就去容青房內把了個脈,又從房內走了出來。


    將士們立刻聚了過來,目光都巴巴望著軟軟。


    軟軟被盯得還有些緊張了,手背揉了一下鼻子,“你們放心吧,過了昨晚,現在基本沒什麽事啦。”


    “太好了!謝謝小神醫,您真是在世佛陀。”


    “菩薩轉世啊!謝謝您救了將軍,昨天洛神醫都說了,如果不是您將軍也不能得救!”


    “對對對,我們都得謝謝您!”


    將士們感激地紛紛跪下,全都磕了三個響頭。


    軟軟看到突然出現的這個場景,撓了撓頭,僵在了原地,有些尷尬。


    就在此時,她看到小乾哥哥跟晉王伯伯,在院子外麵的石拱門那跟人說話。


    她跟個兔子似的竄得一下往石拱門那跑。


    還沒走近就聽到侍從開口道:“王爺,軍營那邊已經全部安置妥當,隻是青州軍營破舊,我們這麽多人根本不夠住,將士們隻能暫時擠在一起打地鋪。”


    “如今天氣寒涼,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


    本以為幽州就已經夠貧寒了,沒曾想青州這地方更甚,四處破破爛爛不說,方圓幾十裏連根樹都沒有!


    “晉王伯伯!小乾哥哥!”軟軟蹦蹦跳跳撲了過來,晉王伸手接住了她。


    “你們這是要去哪?”


    晉王俯下身將她抱了起來,單手托著軟軟的小屁股,“軟軟我們要去軍營看看。”


    “哦哦哦,那軟軟也要去。”軟軟嘴角溢著笑,眼珠子一閃一閃。


    晉王讓影一給軟軟拿了一件銀白色鬥篷過來,給軟軟披好,又給她戴上帽子,邁著大步往外走。


    他身邊跟著趙承乾,還有一隻貓,身後還跟著一眾侍從。


    晉王府外停著一輛牛車,還有二十幾匹馬,這些都是他們打了勝仗後從北戎軍那得來的。


    “晉王伯伯,這就是你說的牛車嗎?”


    軟軟看著門口,那頭健碩的牛,以及牛背後那輛兩個大輪子的木車。


    木車上有一個超大的座位,上麵擺放著用好幾張皮拚接而成的毛絨座椅,能夠坐下兩個人。


    “對。”


    軟軟對這輛牛車的興趣很大,一上車坐晉王腿上,小腦袋瓜左右搖擺,一雙眼睛四處看。


    “嘿嘿……”


    晉王一手扶著軟軟的背,一手握著牽牛的繩子,“軟軟坐穩了,我們要出發了。”


    “嗯嗯!”軟軟乖乖坐在晉王的懷裏也不東張西望了,小手拽住晉王的衣服。


    晉王一拽繩子,牛車緩緩滾動。


    “小乾哥哥,牛動啦!”這還是軟軟第一次坐牛車,她興奮地看向坐在晉王身邊的趙承乾,咧嘴笑道。


    “嗯嗯。”趙承乾點了點頭。


    “小乾哥哥,你看他們都在看著軟軟。”這牛車沒有可以遮蔽的地方,他們一出來。


    四周的百姓全都看了過來,見是晉王紛紛跪下來行禮。


    “小乾哥哥,他們為什麽要跪下?”軟軟不明所以道。


    “軟軟我們這邊有所不同,你若不讓他們跪她們反而會不安,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趙承乾不知道該怎麽跟軟軟解釋,想了想道。


    “不過,軟軟不需要管這些。”


    晉王一邊駕車,一聽兩個孩子聊天,笑著道:“乾兒說的對,軟軟跟我們不一樣,不需要在意這些東西。”


    “你下次再看到,就當他們這是在跟你道謝,或者禮貌的打招唿,不用害怕。”


    “好吧,明白了。”軟軟還是不懂。


    為什麽跟人道謝非要跪下來……


    難道這是小乾哥哥這邊,特有的風格?


    小叔以前說過,每個地方對待人的方式都不一樣,要尊重別人的文化。


    牛車兩側圍著眾多百姓,一個身影從圍成牆的百姓中,擠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往牛車前撲。


    “救命啊!”


    牛車邊的侍從立馬騎馬過來,攔下衝撞的人,“晉王出行,何人敢造次!”


    “還不快退下!”


    “王爺,救命啊,救救小女!”女人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單薄衣物,顫著身跪在地上,頭發也亂糟糟的,臉上好幾個巴掌印子。


    “你個小賤人,還敢跑!”人群中衝出來一個老婦人,上前就踹了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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