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吃,娘吃,你們也吃。”她的眼角有淚光閃過,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臉,蒼白的嘴角溢出一抹笑。


    “你們都是娘的好孩子!”


    晉王妃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 ,接過了裝著鮮奶的水囊。


    剛才喝奶時連味都沒能嚐出來就下肚了,這會兒還沒到嘴邊,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奶香味,到嘴裏一股甘甜厚重細膩的口感。


    王府裏有幾頭產奶的羊,還有一頭奶牛,那是王爺特意讓人弄迴王府,專給她們母子三人喝的。


    以往她不曾在意過這些東西,如今糧食缺乏,能喝上一口,那都是恩賜。


    趙雍一雙眼睛盯著晉王妃手裏的水囊,微微垂下頭,咽了咽口水。


    這些動作哪能逃過晉王妃的眼睛,她讓長子拿了個碗來,往裏倒了一碗。


    “娘,孩兒不餓,娘喝吧……”趙承乾推了推。


    晉王妃看向趙雍,趙雍盯著那碗奶,搖搖頭,“孩兒也不餓……”


    “咚!”


    馬車角落的位置傳來一陣響。


    母子三人看過去,隻見那花瓶晃了兩下,冒出白花花的小包子,空氣中還飄蕩著一股讓人垂涎的香味。


    “哇!是蒸包。”


    “肯定是小神仙知道我們在說什麽,又給我們送吃的來了。”趙雍聞著味興奮地跑了過去,撐著雙手,小鼻子貼著蒸包聞。


    他跟個小狗一樣嗅了嗅,雙眼發亮。


    趙雍抓著一個往嘴裏塞,牙齒咬破麵皮,湯汁四散,肉香味瞬間溢滿他整個口腔,“是肉餡的!”


    他吃的那個是香菇豬肉味,實在太香了!


    “太好吃啦。”


    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的香味。


    “嘿嘿,那當然嘍,你們快吃吧,我還會在給你們帶好吃的。”軟軟捧著花瓶,憨憨笑了笑。


    這可是她最喜歡的早餐。


    “謝謝,小神仙!”趙雍合著手道。


    “小神仙真好!”


    “小神仙,我娘親吃了您給的藥,身體好了很多,我娘她現在也已經醒啦。”


    晉王妃在趙承乾的攙扶下,來到花瓶麵前跪下,“多謝,小神仙相救,民婦感激不盡。”


    這會兒晉王妃,算是徹底相信了。


    “不知小神仙是何名號,等入了青州,我們定好好供奉祭拜。”


    軟軟被說懵了,沒太聽懂晉王妃的意思,“啊?我……我不知道呀。”


    “你們不用客氣是軟軟自己想幫你們的。”


    軟軟聽到爺爺在叫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瓜,“先不說啦,我有事去嘍。”


    她的聲音軟綿綿奶唿唿,晉王妃腦袋裏浮現出一個軟萌像年畫娃娃一樣的小仙童,內心多了幾分敬意。


    “好,小神仙您先去忙。”


    晉王妃再次告誡兩個孩子不許將此事說出去,這事要是讓其他人知曉,定會生來禍端。


    “娘,那我們現在能吃了嗎?”趙雍都已經快等不及了,剛才吃的那一個蒸包,實在太好吃了,他感覺自己現在能再吃一百個。


    “嗯嗯,吃吧。”


    “嘿嘿,太好了!”


    趙承乾將花瓶抱了過來,從衣袖裏拿出兩個手帕分裝了幾個蒸包,又從放食物的箱子裏麵拿出幾塊蛋糕包好手帕,掀開了車簾。


    外頭寒風唿嘯,雪花迎著風唿麵上,馬車前頭坐著兩人,一老一少,分別穿戴者蓑衣鬥笠。


    宋大夫蜷縮著身子,雙手伸進衣袖裏,從腰腹的衣服裏拿出一個水囊,幹裂發紅的手擰開蓋子,仰頭抿了一口。


    他眯了眯眼睛,鼻子深吸了吸,“我怎麽聞到了一股肉味。”


    “影七,你有沒有聞到?”他還有些疑惑地推了推旁邊,形如木頭目視前方的年輕男人。


    影七沒有搭理他,睫羽上掛著冰霜,麵色發白,手握著韁繩衝著馬背揮了一下。


    “難不成我是餓出幻覺了?”宋大夫摸了摸肚子,抿了抿幹裂的唇瓣。


    他從衣袖裏拿出折了好幾層的手帕,一層層的打開,裏麵裹著一塊隻剩下一半稀碎的小蛋糕。


    宋大夫輕輕捏了一點碎屑,仰著頭丟嘴裏,咀嚼著那一點為數不多的甜,“還好我機靈,昨晚王妃給得吃的裏,留了一點。”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隻能靠水填肚子,就差把最後一匹快瘦成幹的馬給殺了吃。


    “也不知道王妃哪弄來得吃得。”


    “主子的事少打聽。”影七頓住了手中拽繩的動作,側頭斜眼看他,目光中露著外溢的殺意,冷聲道。


    “嘚嘚,我閉嘴,嗨,我差點忘了,你是王府的暗衛,誓死忠心於王爺。”


    宋大夫吃了點糕點碎屑,又一層層將手帕包裹起來,塞進了衣袖裏。


    “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有命到青州。”宋大夫長歎了一聲,為自己的未來深感憂心。


    王妃那些吃的,應該也是預留的最後一點餘糧了吧。


    “咕咕咕……”宋大夫摸了摸肚子,又喝了一口溫水。


    “咳!”一陣聲響從兩人背後傳來。


    兩人聞言,後背發緊,立刻調整了坐姿,轉過頭看了過去。


    異口同聲道:“世子殿下。”


    宋大夫抬頭看了趙承乾一眼,半大的小孩還沒有他手臂高,那氣勢和威嚴讓他不得不低頭,心裏也不由生出畏懼。


    “拿著一人一份。”趙承乾拿出裹著吃食的手帕,遞給兩人。


    宋大夫抬頭盯了一眼趙承乾手裏的東西,咽了咽口水,伸手恭敬的接了過去,緩緩打開手帕,看到裏麵五個蒸包,三塊糕點怔了怔。


    “多謝殿下!”他眼裏微有些紅,喉嚨發緊,這些吃的在現在那可堪比真金。


    宋大夫迫不及待地塞了個蒸包到嘴裏,蒸包才剛出鍋沒多久,溫熱溫熱一口一個,入口肉香四溢,他吃的極快,還沒咀嚼就咽下去了,隻能抿抿唇迴味。


    “殿下,屬下不餓。”影七抱拳,望著那些吃的神色幽深,發白開裂的唇瓣顫了顫。


    “你不吃,那都給我!”宋大夫看著影七那份吃食,眼睛泛光,伸手就要搶。


    影七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領,把人往後拖,差點把人甩下馬車。


    宋大夫扶著車延,滿臉怨氣地瞥了眼影七,“不給就不給,你急什麽。”


    要他說,這些影七就是太耿直,自己都快餓死了,還要把吃的留給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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