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君,哈哈好久不見,我在機械上麵遇到了一些小疑問,本來想提前預約,但很急,所以非常冒昧的來找你,結果很可惜,沒有找到真人。”大川月明笑的很和煦,就像是和真正的老友交流一樣。


    “大川先生,很抱歉,我剛才有一點私事,您下次key直接來通過常規聯絡頻道找我就好,我肯定會立即迴複您的。”胡裏昂語氣在平穩當中帶有一絲絲的歉意,看似誠心誠意,實則虛情假意,主要是他看大川月明不順眼,一開始就不順眼,現在更不順眼。


    “不不,還是因為我太冒昧,對了,胡君。”大川月明的這個轉折非常生硬,絲毫沒有任何的潤色,這讓胡裏昂意識到,寒暄結束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試探,事實也正如胡裏昂所想,大川月明開始了第一步的試探:“我聽說昨天在工人區發生了大事。”


    胡裏昂沒說話,大川月明就算是逗哏的,自己也不是捧哏的,沒必要接這個話頭。


    “胡君?”大川月明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顯然胡裏昂讓他的節奏有些亂,可能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人這麽不給他台階了。


    “哎?我在聽,我等您下文呢。”胡裏昂謙遜的迴答道。


    大川月明頓了頓,顯然他想緩一口氣,估計他腦子裏肯定在想,這個中國人真是太沒有禮貌了:“是這樣,做完治安署抓了好多礦工和還有一些是公司的職員,雖然這不是開發領主應該過問的事情,但我們毫不知情,這件事在普通百姓那裏鬧的沸沸揚揚。”


    “哦哦。”胡裏昂怎麽會不知道,他心裏比誰都知道,不過他心裏也是暗笑,還沸沸揚揚,他們看到自己投入這麽多的一個黑手套就這麽被端了,他們心裏肯定是慌得很,該沸沸揚揚的是他們,工人那邊,應該是拍手稱快,夜叉幫不是吃生米的,是吃生肉的,死了活該,但他還是緊忙迴答道:“這件事我聽說了,說那些人是什麽幫派的,不過我對這些不太清楚,我看咱們這裏治安不是挺好的嘛,哪裏還來的什麽幫派?”


    “誰說不是呢?凱特署長雖然沒有做到百分之百的維護好本地的治安,但也算是亡羊補牢。”大川月明施壓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會不知道凱特和自己是穿一條褲子的,現在說這種話,顯然是想對著凱特開刀,他想要試探一下胡裏昂的動作,不過這雖然在邏輯上說得通,但胡裏昂卻覺得這有些畫蛇添足,大川月明他調查也好,試探也罷何必告訴自己,悄悄行事,搜集證據然後偷偷的檢舉凱特才是正常的做法,如今這般做法,倒也是讓胡裏昂暗暗納悶。


    “當然,凱特先生的職業就是守護人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如果這個沒有做好,每一個公民都應該指責其工作沒有做好。”胡裏昂倒不是幫著大川月明說話,因為他自然知道所謂的舉報流程是怎麽樣的,看似容易,等調令或者處理辦法最終批複下來,最快也要幾個月,而幾個月後,太陽風暴就要來了,等風暴散去,聯邦將不複存在,還想等結果,去閻王殿等結果吧。


    “哦?胡君,我聽說你和凱特署長私交甚密,按理說你們既然是朋友,那你應該對此事持反對意見。”顯然,胡裏昂一次又一次的不按照自己的劇本走,讓大川月明覺得很奇怪,或者說很可疑。


    “我的愛人和孩子在幾天前就被綁架了,如果不是我及時的給出了贖金,我將會永遠的失去我的至親,當我重新將她們擁入懷中的時候,凱特署長還在著手調查。”這番話肯定不是胡裏昂的肺腑之言,凱特那邊的難處他當然知道,而且就他第一次去夜叉幫對付的那些人,凱特的治安官們如果充進去,肯定會損失不少,而他自己覺得,這件事也不應該讓凱特插手。


    “沒錯,我能夠理解胡君的心情,算了,這種令人不快的事情,我們就不進行討論了,我這次還想要就一下您的機械臂,自從上次我見過之後,我就對其非常的好奇,不論是設計還是強度,都令人歎為觀止,這讓我想到了家鄉一本還沒有更完的那部叫做《凱普》的漫畫。”大川月明看起來一副憧憬和迴味的表情,胡裏昂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想起了他的媽媽桑,但那四個島現在要麽消失了,要麽因為海平麵的上升,成為了兩棲變異生物的樂土,他還迴味個鬼。


    “不論怎麽樣,還是謝謝大川先生的慰問,其實這件事,本來是家醜,我本不想多說,,但,哎,不說了,機械臂的事情,改天我去拜訪您,到時候我們一起研究研究。”胡裏昂很想掛斷這次通訊,因為他心裏想的是改天他會用這個機械臂幹掉大川月明,但是現在是實時的視頻通訊,他又不能有其他表情,這讓他很難受。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做打擾,我們改日再約。”大川月明掛斷了通訊,胡裏昂終於從那種厭煩以及莫名其妙的情緒中走出,和這個人說話讓胡裏昂渾身不適,看來他肯定幹不了地下工作者,這種割裂感會讓胡裏昂非常難受。


    “幹爹,我不喜歡這個人。”胡九條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這個人看上去很虛偽。”


    胡裏昂笑著轉過頭,九條這孩子自從成了自己名義上的保鏢之後,就基本在公司跟著自己,除了磐石計劃的相關信息之外,工作當中的一切都會讓九條參與學習,要知道,培養孩子這種事情,如果不從小抓起,那麽後麵再學習,難度就會更加大。胡裏昂笑著對九條說:“我們這一輩子要遇到的人很多,你不喜歡的這種人可能還會占到多數,但不能一概而論,也不要表露在臉上,因為有些人你能用得上,有些人你惹不起,總不能去全都收拾個遍,就算你有一天真正站在了世界的頂點,也不能根據自己的好惡來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真正的領導者是會利用一些可以利用的人,把自己不喜歡的人轉化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這才是真正的成功。”


    “我知道了幹爹,我會嚐試這麽去做的。”九條點點頭,看樣子他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並且可能已經開始考慮以後真的站在世界頂點應該怎麽去做。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但胡裏昂還是提醒道:“不過我說的也並非全麵,有時候人就是這麽無奈,喜歡和需要是兩迴事,有時候就算你再怎麽喜歡,但不需要或者讓你承受了損失,這都是不應該的,你可以給那個人機會,但不能給太多機會。”


    “幹爹如果一個你很喜歡的人,卻犯了很嚴重的事情,你會怎麽做呢?”其實沒有什麽童言無忌,完全是發自肺腑的疑問,這倒是讓胡裏昂陷入了思考,但他用來思考的時間並沒有進行太久。


    “這樣吧,幹爹給你講個故事,說這個兩千多年前啊,有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他被三顧於自己在南陽的茅廬···”胡裏昂慢慢的給胡九條講述了一個故事,揮淚斬馬謖,雖然胡裏昂講的冗長且有時候會忘記內容,但胡九條卻聽的津津有味,聽罷,他還是說自己以後要做一個想諸葛亮一樣的厲害人物。


    聽到這裏,胡裏昂不禁搖頭,大家隻知道諸葛亮神機妙算力挽狂瀾,但誰又知道徒令上將揮神筆,終見降王走傳車。所帶來的無奈的呢?


    當胡裏昂帶著九條迴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雖然傷勢還沒有完全康複,但強效的恢複藥劑已經能夠讓胡裏昂不再需要扶著牆就能正常行走,有時候胡裏昂也歎息,如此先進的醫療和義肢科技和日漸下沉的道德水準,真的是極大的諷刺。


    家裏人都在等著胡裏昂他倆迴去吃晚飯,這也是為數不多的放鬆時刻,家裏人仿佛都不知道自己昨晚都去做了什麽,一家人就這麽其樂融融的吃好飯,馬來太太說自己要和孫子聊聊,就帶著胡九條離開了,此時的客廳就剩下了他和自己的老婆孩子,但是胡亮知道,一場風暴就要來了。


    “迴臥室說。”尤蒂說罷,直接起身,抱著藍藍往臥室走去,胡裏昂緊忙跟上,生怕慢了一步。


    “這次又是為誰?”尤蒂一邊抱著藍藍,這時候胡裏昂才發現,藍藍已經會笑了,而且在下頜骨上還長出了兩顆牙齒,這副模樣讓這孩子看上去很滑稽,胡裏昂想笑一笑,但是他知道現在場合不對。


    “你認識,老紮比,他給我傳遞了情報,這才把你們救出去。”胡裏昂低聲說道,其實他知道自己沒做錯,紮比冒著生命危險為自己透露這種信息,胡裏昂理應救他性命,但他不能說,因為要照顧尤蒂的情緒。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是小肚雞腸的妒婦嗎?”尤蒂的眼圈有點紅,但是她看起來沒生氣,而是有些心疼和委屈。


    “對不起,我應該和你說的,我應該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其實···”胡裏昂想要解釋什麽,但他還沒有說完,尤蒂便打斷了他。


    “我是一個傳統的女人,你有你的大業,你也有你的工作,但你別忘了,你還有你的家人,你很累,我知道,我們不能給你添麻煩,老紮比對我們有恩,但恩不是這麽報答的,不是用你的命去抵他的命,你現在是海灣礦業的地區負責人,就算沒有安保,花錢招募一些人也是可以的,何必要用自己的命去賭?”雖然尤蒂在極力的壓製自己的情緒,但藍藍好像感應到了來自母親內心中的痛苦,她的小臉肉眼可見的從笑轉化為哭,但她沒有大哭,而是委屈巴巴的開始流眼淚。


    胡裏昂是個鐵漢,但內心卻滿是溫情,他受不了這個,藍藍的哭泣撥動了胡裏昂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他半跪到尤蒂麵前,將尤蒂和藍藍摟在懷裏,尤蒂起還輕微的掙脫但當三顆有溫度的心髒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所有想要說出口的言語,都已變成了無盡的親情,人不一定是鐵做的,但心不能是鐵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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