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胡裏昂很少見到自己母親的臉上露出這種表情,就算算是生病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會掛著一絲笑容。


    “裏昂,臉上的傷是怎麽弄的?”馬老太太坐在胡裏昂的對麵,被調暗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透出的不是母親的慈愛,而是一種肅殺與陰沉之感。


    眼前的母親讓胡裏昂覺得有些陌生,但是他還是將自己和尤蒂說的話又跟馬老太太複述了一遍,一樣的把其中的一些關鍵的事情省略掉。


    “裏昂,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是請一段時間假吧,相信尤蒂也能理解你,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把房子出售,這樣我們就能盡快的前往火星。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歇息,明早我給你烙你最愛吃的蛋餅。”恍惚間,那個慈祥的媽媽又迴來了,這卻讓胡裏昂有些錯愕。


    馬老太太起身,摸了摸胡裏昂有些發重的臉,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而胡裏昂就這麽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他先向自己公司的辦公係統提交一個月病假的申請,理由是交通事故,雖然理由是胡編的,但沒人會真正的關係是不是真的又這場事故,來上班就發薪水,請假就沒薪水,請假時間比較長就自動離職。


    接著,胡裏昂又給拉姆發去訊息,說自己其實是被打了,這段時間都沒有辦法去上班,而拉姆的迴複幾乎是瞬間就到,並詢問具體情況,還說要找個時間去看看胡裏昂,不過胡裏昂並沒有迴絕拉姆,他其實也希望找個機會,讓拉姆注意一下樸組長的行蹤,好為自己解下來的報複做好準備,接著他又向澤莉亞打聽關於肉體改造的相關示意,希望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給自己的身體做一下強化,當然,價格方麵也必須多做考慮。


    當胡裏昂做好這一切,他發現現在時間已經來到深夜兩點多,可是他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那種殺人的感覺讓此刻的他久久不能平靜,沒有悲憫或者悔恨,有的隻是他對於生命、權勢以及自我定位的不斷思考。


    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度過,他就這麽坐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


    等胡裏昂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椅子早就被放平,而他身上被蓋著一條看起來很薄但保暖效果很好的被子,胡裏昂盯著天花板,身上的疼痛感以及酸麻感讓他很快就從睡醒的迷離狀態中迴過神來。


    尤蒂肯定是上班去了,而自己的母親也不在家中。他一點點的用胳膊撐起自己的身體,去衛生間進行洗漱,看著鏡子中自己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他笑著搖了搖頭,隻不過這種笑容看上去略顯抽象。


    桌子上有母親給自己留的飯,但是他還是決定先把劉扁鵲給開的藥喝掉,他用量杯小心的接了10毫升,不過由於自己的手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還不小心撒到桌子上一些,而他直接對著桌子上的藥水,使勁一吸,把藥液吸到自己嘴裏,不得不說,很難喝,那種苦澀加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順著空氣擴散到了自己味蕾的每一處,口腔裏的感覺就像是有人用鋼絲球在每一個細胞上大力且瘋狂的擦拭,這讓胡裏昂差點背過氣去,不過老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於病,接著胡裏昂又一狠心,把量杯中的藥水一飲而盡。


    不過這一次的感覺卻比之前吸那幾滴藥液的感覺要柔和的多,胡裏昂苦笑著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剛才的行為過於白癡,雖然直接飲用的口感要比剛才好上太多,但這種苦澀的感覺還是讓胡裏昂直咂舌。


    但他好像從這兩次的體驗當中總結出一個規律,在喝藥的時候,避免過程中和空氣接觸,這樣會大大降低藥劑的難喝程度。


    胡裏昂接著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飯之後,這才讓他緩過來一些。


    一邊吃著飯, 他一邊盤算著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反正現在公司是暫時迴不去了,而且已經批準了胡裏昂的休假申請,那不如找點零工來做,這樣還可以方便自己隨時查看房子出售的最新動向,畢竟在公司的時候是不能接聽任何訊息的。


    他還要繼續找身體強化方麵的信息,這樣才能為自己的報複計劃加快速度。另外自己購買知識庫是需要提前進行預約的,大概要提前一個星期預約,不過這個是前往火星前的最後一步,所以現在也不著急。當然還有自己想要拜托拉姆觀察樸組長的事情,這個需要加快一些,越早掌握樸組長的行蹤,對他的複仇計劃來說越有幫助。


    事情很多,不過好在胡裏昂把先後順序進行排序,這下可以讓他顯得不是那麽手足無措。


    他先打開有關房屋出售的係統,倒是有幾個人已經提供了報價,但是這報價未免太低,有的甚至直接砍對折,這讓胡裏昂禮貌的將這個買家的家人一一問候一遍。還是繼續掛著吧,他出的賣價是市場的均價,就算是著急出售也不可能低於總價值的10%,而且房子畢竟也是很重要的東西,也不必過於急切。


    接著他又開始在網絡上尋找各種有關身體強化的廣告,用一個形容詞來描述的話就是五花八門,不論是肉體強化還是機械強化,各種類型的強化手術或者增強藥劑就算是讓胡裏昂劃上一天也劃不完,不過價格都比較貴,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負擔得起的。所以暫時也是隻能看看,如果實在不行,就找門路弄幾件武器,哪怕是幾十年前被淘汰掉的廢品,隻要是能殺人的也行。


    胡裏昂不是沒想過用別的方式把樸組長收拾掉,隻不過第一,他沒有這個資本,第二,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第三,他知道按照他的智商想要做個局太難。所以還是從物理層麵將樸組長抹除比較容易一些。


    眼見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胡裏昂便又陷入到無所事事當中。


    身體上的疼痛在服用劉扁鵲的藥水之後沒有那麽疼了,於是胡裏昂慢慢的站起身,向著臥室走去,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睡到天昏地暗的感覺。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變黑,尤蒂穿著睡衣坐在胡裏昂的旁邊,看著迷迷糊糊的胡裏昂,尤蒂柔聲對胡裏昂道:“裏昂,你醒啦。”一邊說著,她慢慢的向下挪了挪。輕輕的將自己的頭枕在胡裏昂的肩膀上,尤蒂柔聲的問道:“裏昂,其實昨天你說的話我明白是什麽意思,畢竟免費不等於不花錢,而是要錢換算成對應的風險,不過我們又有什麽選擇的餘地呢?”


    聽到這裏胡裏昂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是他還是沒有打斷尤蒂的話,繼續的傾聽著。


    “我的身體我知道,那年的那次爆炸我的父母為了保護我,失去生命,而我雖然僥幸存活,但身體也受到了輻射的影響,如果不是遇到你還能接納我,照顧我一年,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可是尤蒂,親愛的,等我們抵達火星,我隻需要攢半年的錢就能夠讓我們有能力申請人工胚胎,你隻需提供你的dna就可以,這不會讓你的身體更加惡化。”胡裏昂還是沒有忍住,把他的想法講給尤蒂。


    尤蒂溫柔的笑了笑,接著道:“裏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能你他也想說,女性現在並沒有必須生育的義務,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包括我的父母都是自然派的信徒,我們希望通過自然的方式來孕育生命,也希望自然能夠原諒我們這些做錯事的孩子,自然孕育我們,而我們卻將自然拋棄。我也隻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生於一個生命,而不是通過冰冷的機械子宮孕育她。”


    胡裏昂的嘴角扯了扯,還是就沒有再接話。


    他知道自然派是什麽,其實自然派的起源是非常久遠的,是德魯伊教派的一個分支,最早可以追溯到三戰之前的一百年,兩百多年前,隨著汙染的日益嚴重,加上少子化等問題,自然派就這麽應運而生,不過在當時是並不算什麽大的宗教,當時的世界還由幾百個國家的存在,政治結構也比較穩定,而且各種科技也在飛速發展,所以自然派並沒有得到壯大,而且這個教派一直都相當溫和,不參與任何性質的遊行示威,和那些極端環境保護者也有著十分大的區別,所以當時的各國政府也沒有對教派進行打壓。


    但是隨後的一百年間,因為ai逐漸失控、一些國家的陰謀被昭告天下、核威懾失衡、海洋核輻射引發的物種入侵以及種族主義複興等多種因素,導致整個局勢逐漸變得不再受大國控製,從各種地域性的戰爭不斷爆發,直到戰火蔓延至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


    戰爭其實並沒有像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持續了十多年,純粹的交戰隻持續2年,不過就是這短短2年的時間,直接讓當時的地球人口減少20%,又因為戰爭中對氣候武器、太空武器、地質武器以及核武器等的濫用導致天空充滿汙染顆粒以及大量的有害氣體,並且時常出現各種極端天氣,許多動物和人類都發生變異,導致許多區域不在安全。正常的人類能夠活動的範圍大大縮減。


    在後麵的短短的7年間世界人口總數對比戰前又減少50%,這九年的時間被許多人稱之為九年天劫。


    之後,各個仍然保有先進科技的大國開始建造大型生態艦隊,以尋找銀河係外可能的人類棲息地,其中有以m國和其聯盟的少量保有科技國家打造的8艘生態艦船組成的自由撒克遜聯邦艦隊,他們帶走幾乎自己勢力中所有的科研工作者,共計一萬人,以南美洲和非洲的幾個大國由3艘生態艦船組成的聯合縱隊,一千五百人,以e國和東歐部分國家5艘生態艦船組成的流浪者艦隊,五千七百人,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發的。


    時隔三年之後,z國和部分東南亞、南亞的盤古艦隊才出發,這支由22艘超大生態艦船組成的艦隊並沒有像其他艦隊一樣,隻給自己國家的精英人才發放資格,而是以40%的指定人才以及60%的8-30歲群眾抽簽選出的,不過就算擁有如此規模的艦隊,也僅僅遷移走三萬六千人。


    在人類經曆多年的混亂之後,由殘存的少量整體以及各大財閥組成的聯合政府開始主宰這個世界,開始在各個相對安全的地區建造以防護罩為依托的城市。


    而自然派的信徒,也在這一時期急劇增多,並且又從其中分裂出三種不同的派係,不過好在,尤蒂是溫和的自然派原教義的信徒,如果尤蒂信的是其他兩個支派,那胡裏昂絕對活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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