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外麵?」


    葉嬤嬤聽見侯夫人的聲音,立刻湊上前迴稟:「夫人,是老奴。」


    屏風裏傳來些動靜,過會兒後,就見內室的簾子被兩個小丫鬟打起,葉嬤嬤被傳喚進去。


    進去之後葉嬤嬤便趕緊做主讓裏麵伺候的丫鬟都出去,然後鬼鬼祟祟的來到侯夫人麵前,小聲說道:


    「夫人,出事了。」


    侯夫人低頭整理衣裳,她剛過完壽辰,日子正好,並不覺得能有什麽大事發生,便淡定問:「怎麽了?」


    「侯爺前兒用了私車,去找了一對父女,那人大約三十歲,是個赴京趕考的舉子,叫薛冒。侯爺與他私下裏說了好長時間的話,臨走前還給了那人女兒一枚貼身玉佩。」葉嬤嬤把她打聽出來的消息說給侯夫人聽。


    「薛冒……沒聽侯爺提過此人。既是舉子,那是侯爺看中的門生吧,侯爺素來愛才,有甚奇怪的。」侯夫人說。


    「夫人。侯爺就算再怎麽愛才,您何時見他對一個未及殿試的舉子這般上心?又是密談又是送玉佩的。而且老奴還打聽到,那薛冒是張夫人女婿的兄弟,您當初不就是讓張夫人處理了那孩子嘛。」


    提起‘那孩子’,侯夫人整理衣服的動作不由自主停下了,狐疑的看向葉嬤嬤:「你的意思是……」


    「當年張夫人隻說把孩子處理了,可您知道她怎麽處理的?那是侯府公子,她敢殺嗎?那麽精明的一個人,她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若她想留後路,那把孩子送到一個她認識的地方,不就是個很好的選擇嗎?」葉嬤嬤這些天都在調查薛冒,查到了不少可疑之處後,才敢來稟報侯夫人知曉。


    「還有那個薛冒,從揚州府一路到大京,他住在龍津橋附近,那裏的宅子可是頂好的,便是大京本地人想在那裏安宅都非易事,他一個從未來過大京的外地人,憑什麽一來就買下那裏的宅院?若非後麵有人相助,老奴真不相信他有這麽大的能耐。」


    話已至此,侯夫人自然能想到葉嬤嬤說的,背後相助薛冒的人就是安樂侯薛康。


    「夫人,您仔細捋捋,張夫人與那揚州薛家定然有親,要不然憑她那勢力眼的做派,怎麽可能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薛家的白丁?所以,老奴鬥膽猜測,那個從揚州薛家來的薛冒,就是當年張夫人送走的那個孩子,並且,現在侯爺已經知道他了,送他玉佩,會不會是有想認迴他的意思?」


    侯夫人的臉色終於變得凝重起來:「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他想認就能認的。都已經過去三十年了,他有什麽證據證明那孩子就是我讓堂姐送走的那個?」


    葉嬤嬤想想也是,又道:「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張夫人問個清楚,問問她當年到底騙了您多少事。」


    這個建議侯夫人是采納的,連連點頭:「沒錯,咱們都先別慌,侯爺就算知道了,想認兒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隻要在那之前,我們把所有證據都消滅了,他想認也沒門兒。」


    「如今最大的證據不就是張夫人嗎?夫人難道想……」


    侯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她敢騙我這麽些年,就該料到自己會是什麽下場。隻要把她處理了,三十年前那件事就成了徹徹底底的懸案,那孩子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葉嬤嬤了然,隻見侯夫人對她招手,葉嬤嬤附耳上前聽從吩咐,整個內室中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張家後院大門緊閉,王氏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張氏端著茶水過來看了兩迴,王氏都沒讓她進門,薛月如也聽說了,跟著母親一同到王氏院外,看守的婆子依舊不讓她們進門,張氏納悶極了:


    「母親到底怎麽了?一個下午都不見人。我這湯水溫溫熱熱好幾迴了,再熱該壞了。」


    婆子說:「娘子,不是奴不讓您進,是老夫人吩咐了誰都不許進,要放進了任何一個人,拿婆子是問。」


    張氏探頭往裏看了一眼:「到底怎麽了嘛。發生了什麽總能告訴我吧。」


    她雖早已出嫁,還生了孩子,可素來依附於娘家慣了,性子上沒有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遇事也不知怎麽辦。


    「發生了什麽,老奴也不知道。老夫人這兩日一直在為小郎君的事情苦惱,今日薛家小娘子離開之後,老夫人就突然這般了。把自己關在房裏,什麽人都不見。」婆子如是說。


    「薛家小娘子?薛清歡?她又來了?」張氏往一旁薛月如看去。王氏為了張渚的事情難過不是一兩天了,張氏一開始就是一位王氏因為這個才把自己關在房裏,可現在一聽,好像並不是。


    薛月如下意識轉過頭,張氏這才發現女兒頭上又多了一根極漂亮的發簪,當即明白怎麽迴事,說道:


    「不是讓你別再收六丫頭的東西嗎?你外祖母說那丫頭心思多,你可別著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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