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迎出門外,對著薛清歡拱手做禮:「小娘子早啊。」


    薛清歡點頭迴了個禮,在掌櫃和夥計的簇擁之下進了店,隨口問道:「掌櫃的今兒有喜事?」


    掌櫃哈哈一笑:「可不就喜事嘛。小娘子光臨本店,就是小人的喜事啊。來人呐,快把改好的衣裳取出來讓小娘子過目。」


    阿吉悄悄扯了扯薛清歡的衣裳,小聲說道:「定是小娘子昨日的大手筆嚇著他們了,做生意的都這樣。」


    薛清歡不置可否的坐下,看著天繡閣從掌櫃到夥計,從頭發絲兒到腳後跟都明晃晃的寫著‘巴結’兩個字,她可不認為自己在這裏花了那麽點銀子,就能讓大京府中首屈一指的天繡閣的態度轉變至此。


    掌櫃的命人將改好的衣服展開讓薛清歡過目,誰料薛清歡看都沒看就直接讓他們包起來了。


    「小娘子的衣裳也改好了,需不需要為您送到府上去?」薛清歡走出店鋪時,掌櫃的跟在身旁問道。


    薛清歡停下腳步,轉頭盯著殷勤備至的掌櫃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必。說了過兩天來取的。」


    「是。那小人將衣裳掛起來,等小娘子需要的時候,派人吩咐一聲,小人再給您包好了送過去。」掌櫃笑眯了眼睛把薛清歡送上了馬車。


    馬車駛動之後,掌櫃的和夥計們仍站在門口對著薛清歡的馬車不住擺手,阿吉實在忍不住吐槽: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算是見識了。」


    薛清歡不想說什麽,看了一眼包裝好的衣裳,對趕車的長喜說道:「去張府。」


    一個時辰後,薛清歡坐在張府的花廳中喝茶,張氏已經出麵招唿過她一迴,不過她是長輩,沒有一直陪著薛清歡這個晚輩說話的道理,便派人去喊薛月如來招待,可薛月如推說自己頭疼想打個盹兒,根本不露麵。


    張氏以為薛清歡聽了這話以後會生氣離開,都是花兒一般年紀的小姑娘,哪有人受得了冷待,她要是氣走了,那也算是她自己走的。可偏偏薛清歡這小娘子心大的很,聽到這樣迴話之後,居然來了句:


    「反正我迴去也沒什麽事,爹爹成天讀書不理我,我便在這兒等一等堂姐好了。」


    張氏很無語,遇上個不懂禮數,貿貿然上門又聽不懂話外音從鄉下來的侄女,她趕不得罵不得晾不得,隻好親自去了薛月如的院中把薛月如給提溜過來了。


    被母親強行提過來的薛月如臉色不是很好,走進花廳後就氣唿唿的坐下,活像誰都欠她錢似的。


    「都說了我頭疼,她是什麽郡主娘娘嗎?非得讓我出來?」薛月如嬌蠻道。


    張氏用手指點點她,轉過身對薛清歡道:「你堂姐被我寵的不像話,你多擔待她些。那你們姐妹聊著,我後頭還有些事,清歡留下吃飯,中午我讓小廚房加點菜。」


    薛清歡起身送張氏。


    張氏離開之後,薛月如就坐在位置上喝茶,一邊挑剔丫鬟送上來的點心軟了硬了的,絲毫沒有跟薛清歡說話的打算,這是打算就這麽晾著薛清歡,讓她自己離開了。


    薛清歡對阿吉招了招手,讓阿吉把一直捧著的包裹送到薛月如麵前,薛月如掃了一眼,目光被包裝上‘天繡閣’三個字吸引住了,把茶水和點心放迴盤中,用帕子擦了擦手,問道:


    「這什麽呀?」


    薛清歡用杯蓋撥弄茶葉,迴道;「前天來時見姐姐的衣裙染了墨點,著實可惜,昨日途經天繡閣,一眼便相中這套衣裙,覺得十分適合姐姐,就買了下來,今日巴巴的給姐姐送來了,並不是有意擾了姐姐休息的。」


    薛月如指著自己,確認問道:「送給我的?」


    「是啊,姐姐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薛清歡將茶杯放到一邊,對薛月如比了個請。


    薛月如雖然出生在大京,但從懂事開始,除了家裏人對她千依百順,外麵的人可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過,平時隻有她巴著送禮給薛嫻君她們,討得她們的片刻歡心,才勉強換得一同玩耍的資格,薛嫻君那些貴女們別說正經的送禮給她了,就是迴禮也不曾有過。


    高高興興的把紙包拆開,映入眼簾的鮮亮衣裙讓她眼前一亮,伸手撫過布料,正是時興的碧玉絲緞,石榴紅是她最喜歡的顏色。這款式、這花色,她前些時候在天繡閣看到過,隻是價格太貴,母親到底還是沒舍得給她買,沒想到夢寐以求的衣裙就這樣被人送到了麵前。


    毋庸置疑。這個鄉下的堂妹,在這一刻極大的滿足了薛月如的虛榮心,讓她也體驗了一把切切實實的優越。


    「姐姐要不然去試一試,我是估量這你的尺寸,萬一不合身,還好及時拿去讓他們改改。」薛清歡說。


    薛月如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去試,你……」


    「我在這裏等著便好,姐姐家的點心還挺好吃的。」薛清歡乖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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