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安有完卵。1朝廷腐敗不堪,內憂外患,如今雖有我鎮著,可終不是長久之計。本王……我若要鏟除病根,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但大燕等不起,外族還在盯著!”


    “往大了說,倘若戰爭再起,我於朝堂之事分身乏術,到時宵小們卷土重來,百姓便又重迴煉獄,民不聊生。你居於這裏,又真的能不問世事,與世無爭的過完這一生嗎?”


    “往小了說,你的外祖乃當世大儒,既師從於他,便有經世之才。你又真的甘心蝸居於此嗎?若真的甘心,你又何至於去習那治國之道。”


    語落時,一陣風吹過,帶來了滿園的寂靜無聲。


    不多時,雲綏肆站起身,用手理了理衣袖,開口時語氣愈發的冷淡。


    “那還真是多謝王爺關心在下了。”


    “王爺的能力強,多做事才是應該的,畢竟王爺才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至於在下,可擔不起王爺口中的經世之才。”


    “況且皇帝還沒死,王爺就來拉攏在下,一起瓜分皇權,行那謀反之事,王爺做得到,在下可不敢說出口。”


    君隨聽著,卻漸漸的舒展了眉頭。勾了勾唇角,“你………”


    “好了,我與王爺聊的夠多的了,我家境貧寒,就不留王爺你吃飯了。孟冬,送客。”


    說罷,雲綏肆轉身就離開了,不再給君隨接話的機會。


    “雲公子,你會答應我的…”君隨望著雲綏肆的背影,篤定的說道。


    ……


    【宿主,你不是要借助攝政王的勢力嗎?那你為什麽不答應他?】


    “哼,他以為用大義與理想壓我,我就得答應他嗎。我們是合作關係,不是上下級的關係,我要看到他對於這份合作的誠意。”


    唔,今天中午的飯菜還是挺好吃的嘛。不過,


    “孟冬,你怎麽多做了一份糯米糍,下次別做這麽多了,吃不完。”


    仲夏和孟冬雙雙抬頭,麵麵相覷。


    “是,仲夏明白了。”仲夏向雲綏肆福了福身。


    ……


    攝政王府別院。


    一位黑衣人疾步來到書房門口,對著房門叩叩了兩聲。


    “進來。”


    書房內,漆黑的夜色穿過窗戶撒在他的臉龐,將他的臉一分為二,一明一暗。


    君隨正襟危坐 ,手握一隻黑亮如玉的毛筆,筆尖在紙上揮灑自如,字跡行雲流水,揮斥方遒。


    黑衣人來到書房內,左為手拳,右手為掌,呈抱拳狀,鞠躬時身體呈45度角。


    “屬下,參見主子。”


    君隨聽到此話,停下了筆,將紙張折疊起來,放進手邊的信封裏。


    “將書信迅速傳迴都城,告訴他們,提前收網。”


    黑衣人:“是。”隨機退下。


    “等等”君隨叫住黑衣人。


    黑衣人:“不知主上還有何吩咐?”


    君隨:“……嗯,讓他們把王府和皇宮收拾好,尤其是紫宸殿和養心殿。”


    黑衣人:“是,屬下明白。”


    君隨:“下去吧。”


    隻有幹淨、漂亮的房子才配得上那位矜貴、清冷的美人,君隨這樣想道。


    ????????????


    次日。


    暗一跪在廳堂中央,對著上位的君隨說道。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已經全部完成了。”


    君隨:“嗯。”


    君隨抬頭便看見暗一跪在那裏,猶猶豫豫的。


    “怎麽,還有什麽事?”


    暗一想起了昨天夜晚王爺的話,開口說道:“屬下剛才迴來的時候,看見…看見…雲公子…”


    君隨:“雲綏肆?他怎麽了。”


    “還有你,說話怎麽吞吞吐吐的,直說便是。”


    暗一:“……”


    暗一眼睛一閉,大聲的說:“屬下看見雲公子去了西邊的瑤芳閣!”


    君隨:“……”


    聽罷,君隨的眉頭不自覺的緊皺,嘴唇變得緊抿不開。


    哢嚓。


    暗一輕睜開一隻眼睛,看見了王爺風雨欲來的、黑成鍋底的臉色。


    暗一:(⊙﹏⊙)


    君隨立刻起身,疾步向外,邊走邊喊:“來人,備馬。”


    暗一:(??????)??


    一個時辰前。


    仲夏:“主子,有消息稱,外族探子最後出現並留下痕跡的地方是青樓的瑤芳閣。”


    雲綏肆:“消息可準確?”


    仲夏:“沒有問題。”


    雲綏肆:“好,你去和孟冬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去瑤芳閣看看。”


    仲夏:“是,仲夏遵命。”


    ………


    瑤芳閣。


    老鴇:“哎呦喂~,這是哪位公子啊~,今天來我這個小地方,是要哪位美人伺候啊~”


    雲綏肆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老鴇,聽說你這裏的美人出名,酒亦是一絕。”


    老鴇諂媚逢迎著:“看公子說的~,我們閣啊~,無論是這美人還是美酒~,都是天下聞名的~,我們說二誰敢說一呀~,雲公子來這真的是來對了~。”


    雲綏肆淡然一笑“是嗎,那我就要白越姑娘和桑落酒。”


    老鴇:“誒~好嘞~,我馬上就讓白越來~。”


    語畢,老鴇出了門:“白越~還不快來伺候我們的貴客,還有龜公~還不快把我們的桑落酒上上來,都墨跡什麽呢~。”


    白越:“來了~”


    龜公:“是是是,小的這就來。”


    白越推開門,進到屋裏,緩緩地走向雲綏肆,福了福身:“小女子白越,見過公子。”


    雲綏肆看了一眼旁邊倒酒的龜公:“你先下去吧。”


    龜公放下了酒壇:“誒是,公子有什麽事再喊小的便是,小的就先退下了。”


    等龜公出了門,白越對著雲綏肆跪下:“屬下見過公子。”


    雲綏肆端起酒杯,喝了幾口:“嗯。仲夏說,你給她傳信,說有外族探子的消息…”


    白越:“是,屬下……”


    此時的瑤芳閣樓下。


    君隨身邊跟著暗一,快步走入閣中。


    老鴇正在照顧客人時,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身姿挺拔、氣度非凡卻神色慍怒的君隨,眼眸微亮。


    “誒喲~,這位公子~,是新來的吧~,想要什麽樣的姑娘”


    暗一看主子心情不好,主動上前,對老鴇說道。


    “老鴇,你可看見一位樣貌出塵,身著一身紅衣的男子,身後或許還跟著兩個丫鬟?”


    老鴇的笑容滯了滯:“這位…額…公子,我們這裏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可不是信息收集的地方。”


    “再說了,這人來人往的,我怎麽知道你要找誰啊~。”


    暗一拿出了一遝銀票,在老鴇麵前晃了晃:“迴答我,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老鴇的一張老臉頓時笑成了菊花:“哎呀~,看公子這話說的~。”


    “你還真別說,我剛剛還真看到了符合要求的人,他在……”


    砰。


    君隨抬頭望去,頓時看到了一抹紅色身影在躲閃。


    他懷著心亂如麻的心情,向二樓奔去。


    ——————————


    1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世說新語·言語》(摘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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