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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芲(hua)馥裏餐廳樓下看見你時,十分驚訝。我以為你還沒迴國,但那確確實實就是你。


    你和朋友坐在芲馥裏的二樓天台吃燒烤,很是奇怪,這麽繁華的街,車水馬龍的聲音。你在二樓可以完全看到這一處的夜景,偏偏你趴在防護欄處。隻盯著遠處的大廈,沉默著抽煙。


    那頭大廈的屏幕上,放著歐山山新電影的海報。穿著思維樹讚助的禮服,微微側臉,溫婉美麗。


    還在發呆時,曲之安突然從身後蹭了出來。挽著我的手,帶我朝另一頭走去。我沒有告訴她,元書柏就在這附近。因為覺得沒有很大必要說,畢竟已經結束了。


    可為什麽...明明是我說的分手,是我說的要走,也是我把話說的那麽決然...最後這麽難過的也是我。


    真的...好想他。


    給席導過完生日後散場迴家,拒絕了曲之安他們送我迴去。堅持一個人迴去,順著剛來的路口又走了一遍。


    我想看看,他離開了沒有。


    已經淩晨一點多了,街上還是有那麽多的車和人。一直走到芲馥裏餐廳門口的對麵路口,滿腦子都在重複元先生的聲音:


    有他笑嘻嘻摟著老媽說:“我真有福氣,能和靖木在一起!嘻嘻!”


    “――哪能啊!我可不敢說小時候得了多少獎狀。我怕你自卑啊,哈哈,小笨蛋。”


    “――兔兮兒,不能咬鞋子!”


    “――兮兒,你去吧你媽叫起來,讓她起床!”


    “――兔兮兒,來!站起來,給你吃塊蘋果!”


    還有他很穩重的聲音,在耳朵裏碰撞:


    “――薑,嫁給我吧!我們結婚,好不好?”


    “――上次招標,你們公司去了沒?我們單位,壓根不想合作。對了,我們老板的女兒還想讓你幫她表姐,設計一套西裝呢。你可以嗎?會不會?”


    “――抱歉,這個事,小木真的幫不了。”


    芲馥裏仍在營業,我抓緊自己的包。站在原地,向芲馥裏的二樓看去。他們一群人仍在那裏,嘻嘻哈哈的喝酒吃肉。


    一直跑到二樓,是什麽力量推動著我,我都不知道。我隻想得到,以往這個時間,他都應該在家休息了。因為第二天還要早早的起床跑步,不應該在這裏和朋友夜不歸宿。


    但真的站在他們一群人麵前時,又後悔剛才這麽衝動。已經分手兩個多月了,誰都沒有去低頭。現在,我作為前女友,有什麽理由去管他呢?


    不是自己說的,已經不喜歡了嗎?


    我們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


    我怎麽可以,將我們之間走到這一步?


    “薑...”


    他已經有些醉了,眼睛朦朧的睜著。不確定的喊我,瞪了半天眼睛,才發現真的是我。唰的一下將酒杯放下,煙頭扔在手邊的煙灰缸裏。又用手推到旁邊人的手邊,坐的筆直,很局促的看著我。


    像犯了錯的小朋友,低著頭一言不發。我吸了一下鼻子,停頓了一秒,走到他麵前。


    他坐在凳子上,轉了一下身子對著我,仍是一副犯了錯的模樣,周圍的人都停下來看著我們。


    本來想問的話,一時間全部卡在了喉嚨裏。一個字都講不出來,即使明知在場的沒幾個清醒的。還是窘迫的轉身,跑下了樓。


    所以也不曾看到,我離開的那一瞬間,他低著頭,難過的淚,緊攥的手。


    “來,書柏!再喝一杯。”他身邊的人,用肩膀碰了一下他,遞給他一杯酒。


    另一個人喝的醉醺醺,大著舌頭問:“元哥,那...那是誰啊?怎麽什麽都不說,就有走了?”


    “元哥?幹一杯?”


    他木納的拿著酒杯,伸過去正要碰杯,又放下了:“不喝了…她不喜歡。”


    “什麽?”


    旁邊的男人沒聽清楚,將頭湊到他嘴邊去聽。元書柏猛地站起來,拿著椅子上的外套,便跑了出去。


    我站在芲馥裏的店門口,捂著嘴默默流淚。心裏很愧疚很愧疚,兩個月而已。他瘦了好多,連頭發也沒有打理。白色的襯衣被穿的領子邊和衣擺都是汙漬,唇邊也泛出青色的胡渣。


    他站在我旁邊,喊我:“薑……”


    我將眼淚擦掉,迴頭看他。對他苦澀的勾勾嘴角,還未等我說些什麽。他又低下了頭,一副犯了錯的模樣。


    他還記得,我不喜歡他喝酒,抽煙,交往一些狐朋狗友這些。


    雖然他以前不抽煙,但抽煙這條依然被我包含其中。


    “嗯,你怎麽在這喝酒?明天,不去上班嗎?”


    “老板...給我休了假...很久...”


    “嗯,你,沒什麽事就行。我就是擔心你的安全,就上來看了一下,抱歉,打擾到你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平靜。怕他即使有些醉了,也能聽出我對他掩飾不住的愛。


    可是我們誰都不願意低頭,大概是愛的還不夠深吧。也可能是那句:“有些人,一句話沒說清楚,再見就是陌生人了。”


    要迴去時,他堅持要打車送我。連話都說不清楚,一個勁的嘟囔:“太晚,不安全,我送你。”


    “太晚,不安全。”


    本來是要送我迴家的,到了半路卻靠著我的肩膀睡著了。無奈隻好扶著他,來了我家。客廳一片漆黑,兔兮兒在我們腳邊嗅,發現是元先生,小尾巴晃來晃去。


    爸媽應該是睡下了,我沒敢開客廳燈,怕打擾他們。隻好費勁的將元書柏,扛到我的房間。


    給他找毛巾擦臉,又找了他以前留在這的衣服給他換上,兔兮兒都一直蜷臥在他的鞋子旁邊。


    弄完以後,一身疲憊,本想著快點躺下睡覺。才發現他的胡渣已經很久沒有修理過了,找到老薑新買的剃須刀給他刮胡子。


    電動剃須刀剃胡渣的聲音吵到了她,抓著我的手,半夢半醒的說:“小木,我愛你。”


    “小木...想你...想。”


    誰先吻的誰,好像不太記得了。誰的手先撫便對方全身,也不太記得了。


    ――――――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他沒有在床邊。坐起來,摸他昨晚睡過的地方,是涼的。昨晚的一切,反倒像是我自己做的一場夢。


    一場貪歡而以嗎?


    老媽敲門進來時,我還是看著那裏,手摸著床的另一側的動作。


    “還不趕緊起來?你給我說怎麽迴事?怎麽小元在家裏?昨晚上一塊迴來的?”


    “他沒走?”


    “走什麽走?在跟你爸看球賽呢,趕緊起來吃早飯了。”老媽說完就關上門出去了。


    我站在衣櫃前,找衣服。才發現,他的鞋還在床尾,那雙屬於他的拖鞋被穿走了。


    客廳裏傳來老媽輕咦的聲音,問他:“手怎麽有血痂?”


    他說:“小木給我剪指甲時,不小心剪到肉了。沒事不疼的,嘻嘻。”


    “好好,那快點洗手吃早飯吧。”


    他沒走,客廳裏是他們的聲音,像以前一樣熱鬧。一瞬間,心裏是又難過又開心。像是這麽久裏,終於得到了一點幸福。


    吃早飯時,坐在他旁邊。才發現他已經洗過澡了,頭發上是我的洗發水味,身上也香香的。應該是怕讓我爸媽看見他昨天的樣子吧。


    老薑說:“打算什麽時候定下裏?”


    有點疑惑的看著老薑說:“爸?什麽啊?”


    “我說你跟小元什麽時候定下來?結婚上的事啊,談這麽久了還鬧脾氣?老大不小了,都不知道著急?”


    “不是...你還沒聽...”


    我話還沒說完,這邊元先生就說:“下下個月。我爸媽前段時間看了,說下下個月有個好日子。而且還不緊張,時間充分,夠準備。”


    “元……”還沒開口,老薑和老媽就開始很讚同的點頭,對元先生說:“我也覺得可以,那這幾天我們和元老師他們一塊吃個飯?”


    “好,我一會兒就給他們打電話。上次我爸媽還說,你們不來找他們一塊組團旅遊了呢,下迴一塊啊!”


    老薑說:“我也好久沒和元老師見麵了,你爸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一直嘟囔著我,說不打電話叫您去那邊玩幾天。”


    三言兩語,他便把我爸媽哄的開開心心。沒人問我們為什麽分手,有什麽矛盾,還分手兩個月多。


    我也全懵著,明明還沒和好,便突然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了。


    在房間構圖時,他們的聲音時不時從客廳傳來,很是安逸,很是融洽。


    元書柏推門進來後,門又被他嗒的一聲關上,心裏突然緊張一下。


    “薑。”


    我剛一抬頭,便被他深深吻住。柔軟的唇,很溫柔的吻著。


    “等一下!等...等一下,元...書柏。”


    我用力推開他,令自己保持冷靜。沒想到這樣激烈的拒絕,讓他咬著牙,紅了眼眶。


    又陷入了沉默,這兩個月的分開,讓我們開始變的生分了。


    “不吵架了好不好,不要分手,都不要鬧脾氣了。我好難過,一迴家看見兔兮兒不開心的趴在它的小窩裏。從前我覺得最美的風景,就是迴家的路。可現在迴家沒有你,真的很難受。我們不吵架,不分手好不好,我們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他把自己放的很低,去挽留我們的愛情。


    “嗯...好。”我知道,這將是我最後一次任性,從此我不可以再因為小事而吵架鬧分手了。


    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應該有另一個人的參與。要做什麽事情時,都要和對方商量。不告訴對方,自己決定好再決定時,這很不尊重愛你的人。


    因為這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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