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震迴去之後燒水,下意識的把手放在暖氣片上感受了一下溫度,自從鍋爐房改變了方程式,這幾天的溫度相對之前都變得高了起來。


    早上的廚房永遠是家裏最冷的地方,陳震烙了幾個饃片,又衝了兩碗雞蛋羹。


    “要不我出去打個工吧,總比在家裏強不是!”


    張白雪披著毛毯問道,臉色相比之前要紅潤了不少。


    “有你男人在外麵掙錢,你就好好呆著吧,之前我說的客棧可不是和你開玩笑的,放心,明年開春就準備當你的小老板吧!”


    “另外,這都快過年了,咱們先好好的過年不是更好?”


    張白雪聽著陳震的話心中也暖洋洋的,點了點頭便低頭吃飯。


    陳震吃完飯便裹了一個圍巾走了出去,外麵寒冷的氣息竟然有一股甜味兒,這種味道是別的地方沒有的。


    路過廠門口公告欄,鮮紅的紅榜在上麵貼著,陳震笑了笑繼續低頭走著。


    “哎呦,陳震,我當初就說你小子肯定福大命大吧,果然從裏麵出來了,有點東西啊!”


    “你小子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啊,這個時候在陳科長麵前表現呢?”


    “哎呀,你能不能閉嘴啊,別老揭我短,你這人不行,不給你散煙了!”


    ……


    陳震笑著和幾個兄弟打鬧著,這些人都是從小在火柴廠幼兒園一個年級的同學,平時什麽的德行,陳震也知道,定然不可能因為這些事兒和他們計較。


    檔案科依舊如同往日,李帥甫依舊早早的便到了,簡單的把檔案科打掃了一下,陳震的桌子上麵依舊一塵不染。


    此時宋天英路過辦公室,看著兩人笑道:“陳科長,你這不在的時間帥甫可是出力了,硬是每天打掃你的桌子!”


    “哈哈哈,是嘛,畢竟我們哥倆一個辦公室嘛,怎麽可能差了!”


    ……


    李帥甫也撓了撓腦袋掩飾尷尬,陳震不在的時候趙廠長已經來過一次,好聲好氣拉攏李帥甫,聲稱要讓李帥甫當科長,還讓把陳震的東西收拾好直接清退出去。


    李帥甫定然不可能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情,態度堅定的直接把趙廠長轟了出去,弄得趙廠長臉色很不好看,但是李帥甫完全不怕。


    “這個趙廠長趁著震哥不在的時候可是說了不少壞話,開除的決定就是他提議的!”


    趙廠長之前還給自己介紹過生意!


    這樣看來,自己當時的想法是正確的,那份合同就是有問題。


    至於那筆合同的貨款對方早已經打到了自己的卡上,全額支付,五毛七一杯,兩萬杯,一萬一千四!


    李帥甫正泡茶,突然想起了什麽,立馬說道:“就是那個供銷社副主任的那個男的,叫……”


    “張林江!”


    “對對對,就是他,我之前好像看到過趙廠長在咱們廠外麵的三林飯店喝酒,兩人的關係看樣子還不錯!”


    ……


    張林江?


    果然!


    這件事兒終究還是讓他們搞到了一起,距離那兩萬單的合同期限僅僅剩下了不到十天,可工廠那邊最多也隻有幾百單,要全部弄完已經是不可能了,看來還被對方給套住了?


    陳震想到這裏便安排李帥甫看好辦公室,自己則找到在三車間找弟兄們吹牛的孫二狗去了古城裏麵。


    “震哥,你不在的時間我也有來看過這邊的市場,基本上大家已經默認了供銷社的產品,咱們想要打進去恐怕有點難度了!”


    “而且對方的產業貌似已經有不少個體戶想要做經銷商,這完全走的就是咱們的道道,真是氣人!”


    “張林江的公司在和供銷社的合作過程中也撈了不少的錢,套取供銷社上級的補助資金,怕是現在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


    ……


    孫二狗一邊走著一邊指著南街上的一些商戶,指明哪些商鋪已經售賣了供銷社的蘋果醋。


    陳震皺著眉頭四處看著,思慮片刻,陳震指著下東門的方向,示意朝著這邊走。


    “震哥,咱們不去前麵看看了嘛,下東門那邊啥東西都沒有,就算有商鋪也都是些小門麵,供銷社的人根本看都看不上!”


    “那邊人也少,自然也不需要朝著那邊發展!”


    陳震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一直朝著前麵走著,孫二狗沒有辦法隻能跟了上去。


    陳震硬生生七拐八拐地走了十幾分鍾,最後終於在一個小巷子門口停下,巷子相對要窄很多,可道路的環境卻是異常的幹淨整潔,門口的小木牌上麵寫著醋坊兩個字。


    一股濃烈的醋味兒傳了出來。


    孫二狗四處看了看,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這個窄巷子裏麵竟然還有人住著:“震哥,咱們來這兒幹嘛?”


    “找扳倒張林江的辦法!”


    “啊?就這個醋坊嗎?這小作坊不太行吧!”


    “此言差矣,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


    陳震說完話便笑著走了進去,至於這種小作坊的醋坊在平江古城裏麵多了去了,陳震就選了這家定然是有他的原因。


    醋坊的主人:雷東寶。


    前世平江縣最大的醋業老板,太爺爺是之前走鏢局的,家裏算是富裕,可自己那個老爹不爭氣,富不過三代在他身上印證得完完全全。


    也不想著接著生意,成天混跡於各個酒色場所,甚至將家裏的那些老古董都賣了出去,最後烙下一個傾家蕩產,雷東寶的生活也大不如前。


    雷東寶人倒算是精明,也能吃苦,上完小學便出來打工,端過盤子,拿著扁擔賣過饅頭,給人賣醋等活計樣樣不差。


    最後在一個醋坊偷偷學了點手藝,自己便開始研究,奈何家裏沒錢,獨特的醋沒有及時打出去,直到七八年之後才被外地的老板看中開始投資,一躍而起,直接站在了平江醋業的龍頭。


    陳震能抓住這個機會,那自然要方便很多了。


    “噔噔噔!”


    門口一米多寬的兩扇木門敞開著,陳震客氣地敲了敲門,隨即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誰啊?”


    大冬天男人穿著一身坎袖兒的唐裝,手中拿著一個木頭棒子站在醋缸旁邊,汗水布滿額頭,時不時有熱氣從腦袋上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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